路上,有姚蓮娜在,很多話不方便說。
農亦雙要開車,羅青羽就跟後座的姚蓮娜閑聊,聊一些女孩子喜歡的話題,比如衣服,化妝品或者包包。
羅青羽的衣着一向随意,有時候是牌子貨,有時候是料子很舒服的普通款。
這些一般女孩都有,唯獨她的包包比較特别。
有些是過季的,但款式頗招女孩們喜歡,回頭率不少。
有些是限量版,有些款式獨一無二,全是幹媽選的。
今年雖然停止贈送衣物,幹媽看到喜歡的包包依舊忍不住給她買。
羅青羽自己除了日常生活中的環保袋,幾乎沒有買過包包。
有話聊,不曾冷場,農亦雙偶爾也插一兩句話。
姚蓮娜還聊了馮萊的相親情況——
“唉,相了四五個,要麼嫌棄對方收入不及她,要麼嫌棄對方不夠高,就連男方孝順也成了缺點。
”姚蓮娜相當無奈,“我問她喜歡哪個類型,她說随緣。
”
這答複能把話聊死。
羅青羽:“……”确實頭疼。
“哎,你朋友幾歲?
我那銷售組有很多年輕人單身,看看有沒合适的。
”農亦雙分神道。
“25、6吧?
”羅青羽道,不太記得了。
“好像是27。
”姚蓮娜想了想。
不知不覺的,姚蓮娜的出租屋到了。
看着她回了屋,然後再送羅青羽回丁家。
“你應該在這裡買套房子,借車、借住不方便。
”路上,農亦雙建議她說。
“我每年工作三個月,不必麻煩。
”剩下自己兩人了,羅青羽敞開了說,“亦雙,有件事我要跟你談談,其實我跟你們三哥是兄妹,但和你們農家沒關系……”
她之前不排斥農家人,是因為年哥一家和他們是親人,年輕人互相走動很正常。
所以,她替丁寒娜接受農七哥的幫助,債務現已還清。
人情債什麼的本不計較,自己人嘛,可見了四叔之後她不得不計較了。
本來她以為大家是自己人,結果一廂情願,那就公事公辦。
丁寒娜與農七哥成了私人交情,這一點羅青羽無權幹涉。
馮萊的相親免了,做媒最容易得罪人。
剛才有姚蓮娜在她不好拒絕,免得影響氣氛。
“精神病院那次是不是你們幹的?
”羅青羽開始清算自己欠農家的人情債。
正在開車的農亦雙微怔,一頭霧水,“什麼精神病院?
”
“呃,沒事,”故意隻說一半試探,見她一臉懵懂,羅青羽略略放心,“從今往後,你們家的宴會啊什麼的甭找我,遠香近臭,咱們還是保持距離為妙。
”
她不想今晚的事重現,令年哥和幹爸幹媽為難。
“有必要這樣嗎?
”農亦雙無奈,人與人之間總有摩擦的呀。
“有必要。
”羅青羽道,“你知道我以前怎麼對付親舅的嗎?
高中的時候他罵我媽,我直接把他從七樓倒着背出門口。
可面對你們家的人我隻能忍,憋屈。
”
倒着背,想象那個畫面,農亦雙噗哧地笑了……
說開了,這事對羅青羽來說就已翻篇。
但有些人不這麼認為,譬如農氏本家那邊——
“……阿嫂,我這麼大歲數了,你覺得我會誣賴一個小輩?
”偌大的客廳裡,今天回到的農四叔氣憤地向葉喬投訴。
“就是,”四嬸也對旁邊的妯娌們說,“我沒見過這麼沒大沒小的晚輩,總算開了眼界。
”
現在是白天,上班的上班,年輕人出去玩了。
太爺在兒孫的陪同下出去釣魚,屋裡剩下一群婦孺兒童。
哦,還有不必幹活的子弟,葉喬接到長輩電話,特意請假回來一趟。
“你們的秉性大家都知道,”葉喬睨他倆一眼,“我女兒什麼性情我更清楚,你們是不是讓她放棄工作帶那王小姐去玩啊?
憑什麼?
”
那天晚上,青青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她了,生怕給她惹了麻煩,讓幹爸幹媽做好心理準備。
“我沒讓她放棄工作!
”四叔氣急敗壞。
“她受對手打壓找不到工作,一年隻能幹三個月,賺的一點辛苦錢,你還讓她請假?
你想讓她得罪完帝都,再得罪魔都的權貴嗎?
她欠農家人情了?
非要犧牲自己的工作陪你家貴客?
”
葉喬自打嫁進農家,從未與人紅過臉,今天的态度有些兇,讓農四叔夫婦瑟縮一下。
“阿喬,冷靜,他不是這個意思……”有位妯娌試圖調停。
“那他是哪個意思?
我家青青沒向他賠罪嗎?
一個敢跟老師杠了四年的孩子居然肯斟茶認錯,我和學升吓了一大跳。
要不是顧及我們夫妻面子,她用得着受這般委屈?
”
葉喬本來不那麼氣的,說着說着就氣了,眼眶泛紅。
“她認我做母親,沒得過半分好處!
反而給我們家很多珍貴的東西!
這孩子從小不愛求人不愛交朋友,阿年費老大工夫才讓她接納小七他們幾個。
你倒好,一棍子将她打回解放前,把阿年的努力全毀了!
她現在要跟小七他們斷絕往來,撇清幹系,你開心了?
還想怎樣?
要我下跪向你道歉嗎?
”
葉喬難得發火,被兩位妯娌帶到花園勸解消氣,而太奶奶瞪着農四叔。
“嫲嫲(奶奶)啊,”農四叔覺得自己冤屈死了,“我沒冤枉她!
那死丫頭根本無心道歉,捧着一杯茶怼我,不信你們問亦雙和沈娅。
”
那是道歉嗎?
分明是打着道歉的旗号繼續怼他,搞得他有口難辯。
“好了,你是長輩,凡事不要太過分。
”有位嫂子好言相勸,“阿喬一向穩重,看你今天把她氣的,等學升出差回來肯定罵死你!
”
“可我沒說謊……”農四叔急得抓耳撓腮,四嬸在旁相當無助。
“你撒謊也好,不撒謊也好。
”太奶奶呶呶嘴,啞聲說,“阿喬是你嫂子,你們夫妻找個機會跟她說句軟話,這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至于那孩子,我會補償她……”
自己年紀大了,口齒依舊伶俐。
烏甘草米是個好東西,長年種,長年吃,再也不必吃藥或者打針什麼的。
人老了,能活得舒坦不容易,要惜福。
老人要午睡了,農四叔夫婦離開本家時,回頭瞪着那棟大宅猛跺腳,罵一聲“老糊塗!
”
他這親孫子還比不過一個外人?
最需要補償的人是他!
是,對方是給過烏甘草和藥草,可農家有給錢啊!
今年她的分紅肯定比他還多,互不虧欠。
一碼歸一碼,本想趁阿年家理虧,在長輩們面前撒潑打滾幫自己兒女多争取一些資源,比如要兩間公司什麼的,現在泡湯了。
“要麼找大伯他們評評理?
”四嬸出主意。
“有屁用!
”
那些人今天全部躲開了,明顯是不想理這事。
“可我們家倒黴,對他們沒好處。
”四嬸氣惱道,“爺爺和大伯他們各自找到合适的姑娘準備介紹給阿年……”
羅小妹正是搭建愛的橋梁,老四家黃了,他們幾家能好?
“管他呢!
”愛咋咋滴,四叔不耐煩地上車。
反正大家就是偏心,看不上他們一家。
哼,風水輪流轉,富貴遲早落到自己家,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