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看到那段視頻,看到女兒的惡心行為,有森叔夫婦恨不得挖洞鑽進去。
顧一帆不在現場,他父母得知之後,連夜送來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幫忙打理老宅,負責自己兒子的飲食。
是那位男管家放視頻給有森夫婦看的,當場給夫婦倆結算了工資,讓他們以後不必再來。
“你們年紀也大了,該退休了。
”男管家的話還算中聽,沒有陰陽怪氣,沒有甩臉子。
但,他眼裡的同情讓谷家二老無地自容。
同時,男管家提醒二老,讓谷秀安分些,要是敢在外邊散播謠言敗壞顧家和那三位姑娘的名聲。
顧家會立刻把視頻播出來,讓谷有森一家在本地聲名掃地。
軟硬兼施,讓谷家自個掂量。
一旦把谷秀的所為公諸于衆,别說嫁暴發戶了,恐怕連老實人都不敢娶她。
除非她遠走高飛,嫁到外地且永遠不再回來,那顧家自然奈何不了她。
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谷有森一家總要回來的,到時恐怕要被村裡的人戳脊梁骨,丢一輩子的臉。
得知廚房裡有監控,自己的所作所為被完整拍下來,且被顧一帆看得真切。
谷秀的腦海刹時一片空白,愕然的表情襯托着青了紅、紅了白的臉色,分外精彩。
挨打的疼痛提醒她目前的處境,提醒她一切都完了,她最在乎的人已經看到自己最醜陋的一面。
精神正在崩潰中,父母的話更戳爆她僅剩的一點自尊心。
“我丢什麼臉了?
昨晚她們怎麼對我的你們沒看到嗎?
我忙得腳沒停過,還要嬉皮笑臉地對待她們,憑什麼?
!
我不是人嗎?
!
我該低三下四受她們支使,像個保姆似的伺候她們?
!
大家是同村,她們能這麼對我,我為什麼不能給她們一點教訓?
!
口水而已,又不是毒!
就算告我也不犯法,怎麼丢臉了?
”
從小到大,谷有森夫婦就說不過女兒那張嘴。
尤其是上大學以後,明明做得不對,偏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
丁家就那姑娘一根獨苗,疼愛些理所當然;但羅家有兒有女,仍把女兒如珠如寶地供着,谷甯當年特意回娘家跟兄弟撕破臉,争産業。
争就争了,到頭來是争給女兒的。
有此先例,更顯得自己家是多麼的自私,多麼的對不起閨女。
因為自家的祖屋和地全部是兒子的,兩個女兒一分莫得。
為此,谷秀自初中開始便一直唠叨,埋怨自己投錯胎,跟錯了父母。
本來大學都不讓她讀的,結果她要死要活,還說要吊死在家門口。
不得已,隻好讓大閨女出錢供她讀完三年大學。
就算這樣,谷秀仍時不時的埋怨父母重男輕女,對不起她,她遲早要和二哥勢不兩立啥的。
家和萬事興,二老也說不過她,隻好睜隻眼閉隻眼随她了。
萬萬沒有想到,她竟會做出這種丢臉的事來。
“收拾收拾,我們到阿勝家住去。
”
打了閨女足足半個多小時,有森叔沒力氣了,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讓老婆子收拾行李馬上離開這個讓他臨老受辱的地方。
“那,那阿秀呢?
”吳媽遲疑着。
前幾年聽說要征收,為了分地的事,谷秀已經跟二哥二嫂鬧翻,雙方極少來往,目前她隻能去大姐家。
“她愛去哪去哪,我管不了。
”說完,有森叔扔了掃帚,轉身離開家門。
今天就走,他要跟村長報備一下,讓村民平時幫自己留意一下老宅,别讓賊惦記。
出了這種醜事,他無顔留在村裡面對顧家任何一個人,生怕他們笑話。
等過上一兩年,等閨女嫁了,把污名帶走,自己這張老臉才敢出現在顧家人面前。
二老各有事忙,沒心思安慰女兒。
客廳裡,谷秀撫着身上被打痛的地方,心裡又羞又恨。
羞自己在顧一帆面前出了醜,恨姓羅的當場揭穿自己。
什麼沒刷牙?
當時她在顧家眼巴巴地等到十點多,沒說過半句話,估計有點口臭。
連這都聞得出來,像狗一樣的鼻子,真是狗娘養的。
谷秀心裡恨恨地罵着,忽而腦海裡靈光一閃,想起昨晚聽谷妮和羅青羽說的話,臉上的陰郁漸漸舒展開來。
哼,走着瞧,她不會讓姓羅的好過的……
話說羅青羽,晨運結束後,把百花素給了谷妮,自己回屋裡煮了早餐吃。
然後喂狗喂狗,喂了後院雞棚的一群小母雞,回屋裡換一套便裝準備出門。
今天這套是初春時節穿的灰藍襖裙,略厚。
腦後盤了垂挂髻,插兩朵簡單的玉石珠花,氣質娴靜,眉目疏朗,像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挎上一個繡功簡樸的布袋,再把三百張膏藥包裝好帶上。
叮囑大狗子們看家,然後出了門。
年哥的車還停在車庫裡,正好被她試試手,也是她今天作這副打扮的原因之一。
自駕進城,不必搭公車被人們圍觀。
約莫兩個小時後,她到了青台市的盤石站,回到自家那棟樓的車庫前。
“喲,青青回來了。
”上樓時,遇到舊時的一名大姨,老房客了,對方一眼便認出她來,熱情招呼着,“在哪發财啊?
處對象了嗎?
”
至于房東閨女的衣着,如今的大街上,不少年輕人穿得稀奇古怪,沒什麼的。
“在家啃老,正尋思漲房租增加收入呢。
”羅青羽嘻嘻一笑,忽略對方最後那句。
“哎哎,可不帶這樣的,最近啥都漲,就工資不漲!
房租要是再漲,我們全家得喝西北風!
”吓得老房客連忙求饒,“不跟你說了,超市大降價,我趕緊去買菜。
”
大姨拎着菜籃子落荒而逃,再沒心情惦記做媒的事。
不敢因一時口爽,給兒子兒媳婦添加負擔。
新人新作風,這棟樓已經是羅家兒女的了,年輕人較起真來可不管别人死活的。
羅青羽挑了一下眉,繼續上樓。
等回到自己的樓層,隐約聽見說話聲,“……你當二姐的不能不管,他要是讓那狐狸精把小孽種生下來,我一定跟他拼了……”
羅青羽:“……”
這是小舅媽的聲音,嚎得撕心裂肺的,看樣子終于受不了小舅在外邊彩旗飄飄的風.流韻事了。
爸媽怎麼還不回西環市?
呆在青台市,兩位舅媽有事沒事老愛找她聊天。
好事沒她的份,狗屁倒竈的事倒是挺多的,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