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施然歪頭看着他,眨了眨眼,嘴角帶着淺淺笑意。
看在他眼裡,隻覺得這笑容裡似有諷意。
卓施然說道,“你都說了,黑塔為什麼是這種材質,我們見過這種材質嗎?
的确是沒見過
“又問我,為什麼在黑塔裡會靈氣被壓制,總不會是因為窗戶少吧。
那答案應該就是和窗戶少沒關系
“你又提材質,又提和窗戶少沒關系。
先前還順便說了一嘴,以為你死了,上面那些家夥就不知道這裡的事了麼?
”
“那答案應該是就算你死了他們也會知道這裡出事。
那這麼推斷起來實在是太簡單了,一加一等于二似的簡單
“無非就是,這種特殊的材質,是上面的那些家夥搞出來的,做出這黑塔。
所以他們大概是對這裡有感應的,或許就是因為這特殊材質的緣故,才會對此有所感應
“我甚至可以合理推測一下,按照你說的靈氣壓制和窗戶少沒有關系的話。
我合理懷疑,是不是因為這些特殊材質,還能幫着上面那些家夥,來吸取黑塔裡這些人的力量呢?
”
“畢竟,能讓他們往黑塔裡帶的,無論是待在這座黑塔裡關押折磨虐-待等待其屈服的,又或者是旁邊那幾座塔裡,住着的那些已經對他們完全臣服了的
“應該都是實力不錯的。
不會是什麼垃圾。
而這些人能夠提供的力量自然是不小的
卓施然有條不紊地說着,一條條慢慢地捋下來,還想到了什麼似的,又補充了一句。
“哦,而且我還合理懷疑,這些人在受折磨的過程中,會爆發出更大的力量,以供應給上面的吸取
“不然,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理由他們為什麼要讓黑塔裡的人這樣互相折磨。
畢竟他們又沒有來親手折磨,就算是虐-待狂,沒有親手來的話,應該也感受不到什麼快樂吧?
”
“但從中吸取的那些力量,想必能夠讓他們感受到足夠的快樂
卓施然說這些話的時候,從始至終,語速都不疾不徐。
語氣也很平穩。
但越是這樣,越是讓這人的表情僵硬。
先前還陰仄仄的笑容,早已經在臉上僵化而後消失不見。
此刻隻剩煞白的一張臉,和因為震驚而瞪大的眼睛,以及微張的嘴。
卓施然淡淡看着他,問了一句,“對嗎?
我說得
他整個人好像都僵住了,沒有任何反應。
卓施然輕輕聳了聳肩,“若是我說得不對的話,你可以點出來
“你……怎麼會……”他嗓子裡艱難擠出了幾個音節來。
怎麼會?
!
怎麼會?
!
怎麼可能?
!
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我怎麼可能知道?
”卓施然順着他的話問了句。
就看到他僵硬地點了點頭。
卓施然說道,“我說了啊,你告訴我的啊,你給我的消息實在是太多了,讓我想猜不到都很難。
怎麼?
上頭那些人,任命你當這個折磨統領時,沒有告訴過你嗎?
”
“什……麼?
”他因為過于驚訝,到現在都還有些緩不過勁兒來,聲音像是卡死在嗓子裡似的,艱難擠出音節來。
卓施然臉上的淡笑褪去,隻剩下滿臉的涼意,“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在聰明人面前,少說話為妙。
說實話你還别不服氣,你還真不如唐馳……”
卓施然挑了挑眉,“起碼如果是他鎮守在這裡的話,他那陌生人八竿子打不出個屁的性子,我什麼話都套不出來。
你……?
”
這人如果先前臉上有慌張,想求饒。
後來臉上是瘋狂的暴怒和嘲弄,那麼現在他的臉上,就是全然的頹敗和恐懼了。
這個女子……竟是能比唐馳要可怕。
他在這一瞬間好像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唐馳會反水了。
如果說先前隻是依稀明白的話。
現在可以說是徹底明白了。
他徹底明白了唐馳為什麼會反水。
他心裡有些慘然地想,肯定是因為……在這個女子身上,覺得能夠看得到希望吧?
這人已經不再說話,他閉上了眼睛。
引頸就戮。
卓施然不是什麼聖人,沒有什麼心慈手軟的意思。
她絲毫不打算手軟,隻不過,她剛準備動手之際。
卻被唐馳按住了她的劍鋒。
“嗯?
”卓施然轉眸看向他,表情裡似有幾分詫異。
畢竟,小馬也不像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啊。
事實證明,的确不是。
唐馳沒有任何打算留這個人一命的意思。
他隻是對卓施然說道,“我來
卓施然聽了這話眉梢一挑,很順從地退到了一旁封炎身邊去。
班昀在一旁低聲和她說道,“小馬懂事了,以前就跟個傻小子似的,現在還能知道體諒你懷着身子呢,最好少動手殺人這事兒
卓施然聞言彎唇笑了。
是啊,戾氣深重呢畢竟。
雖然她也不做什麼那些傀儡師那樣把人煉成陰傀儡的事情,倒也不是很懼怕這些業障就是了。
不過小馬的這個主動,還是讓她覺得有些感動。
封炎側目看着她,目光裡,似乎有些擔憂。
但卓施然轉眸過去細看,那些擔憂又沒有了。
“嗯?
”卓施然發出個疑問的音節來。
封炎也回了她一個疑問的音節,“嗯?
”
卓施然說道,“你剛剛看我……是擔心嗎?
”
封炎停頓片刻,輕輕歎了一口氣,“本來是擔心的,可是很快反應過來,事已至此,你我已經一起站在了這個地方,擔心也沒有用
他緊緊握了握卓施然的手,低聲說道,“隻能一起面對
是啊,隻能一起面對。
卓施然聽着封炎這話的同時,也聽到了一旁那人,人頭落地的聲音。
也就在這一個瞬間!
卓施然就看到,原本還緊握着她手的男人,猛地就跪下了。
隻一瞬間,他就悶哼一聲!
猛地跪下了。
卓施然隻覺得嗓子都一陣發緊。
“封炎!
”
她握緊了他的手,隻一瞬間,她的靈力就已經順着他的經絡遊走,試圖知曉他傷在何處,因何而痛苦。
但是……卻并沒有發現。
她什麼都沒有發現,他沒有任何傷。
“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