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祎隻聽到她清靈的聲音,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飄來的,夾雜在風裡,飄進他耳朵裡。
與此同時,他的眼前已經沒有卓施然的身影了。
在聽到周遭響起驚呼的抽氣聲時,言祎就察覺到了劇痛。
那種力量蘊集在身體裡,還得不到發揮,就迅速消散掉而導緻的劇痛。
經絡一瞬間被巨大的力量撐開,然後又一瞬間松掉似的,那種空虛的感覺,讓言祎一時間幾乎快要站不穩。
“怎麼……回事?
”圍觀的人群裡,不少沒有看清楚卓施然動作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就隻看到卓施然手裡夾着幾根金針,然後身形陡然消失,然後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在言祎身後幾步開外的地方了。
而言祎原本青筋迸現,力量贲發的模樣,頓時已經洩了氣,面色有些發白也就算了,因為先前那個狀态顯得身形很是巨大。
此刻就顯得好像比之前的之前還要矮小一些。
看熱鬧裡有看不明白發生什麼了的,自然也有看得清楚明白的。
“這個卓九……”一個男子身穿繡着霍家家紋的衣服,站在圍觀的人群裡,淡聲說道,“不簡單啊
霍清源站在他旁邊,滿臉不解,“三哥,雖然我知道九姑娘很厲害,可我剛才根本沒看清啊,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看清了?
”
霍清源知道兄長霍之洲的實力水平高,所以求知若渴地詢問着。
霍之洲看了他一眼,淡聲道,“言祎也太小看卓九了,以為卓九看不穿他的引竅呢
霍清源聽了這話就了然了。
引竅,是一種能力,其實也就是吸取天地靈氣,以達到在短時間之内強化自己的效果。
隻不過很多人引竅所達到的效果各不相同。
言祎獸血強化的能力,就是引竅的一種效果。
但很顯然,已經被卓施然看穿了。
霍之洲說道,“卓九身法精絕,用最快的速度,将金針打到了言祎身上用來引竅的關竅之處,自然馬上就被打得見了原形
霍清源聽明白了,連連點頭道,“看吧,我就說她厲害得很。
但我原本隻以為她醫術和煉藥厲害,沒想到她連身法也那麼厲害!
”
霍清源又問道,“她快赢了吧?
”
“也不一定,她身法雖好,但言祎就算引竅的狀态被打破了,身體的強度也非同一般,卓九若是力量不足夠的話,恐怕也難以擊敗言……”
霍之洲的話還沒說完,臉色已經微變。
因為,就在不遠處,那個一身素衣的絕美少女,原本看起來那麼身形纖柔嬌小,任誰看都覺得很是弱小。
但就這麼一個看似弱小的存在,在一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
那種突然迸發的感覺,仿佛就連她的衣袍,都跟着鼓動了一下!
這怎麼可能呢……霍之洲有些震驚,難道她也像封家的人那樣,平時把靈力都壓制封存在族劍這樣的容器裡嗎?
言祎先前因為卓施然的忽然出手制約,并解除了他獸血強化的引竅狀态,以及卓施然精妙迅捷的身法,而有些震驚。
但卻沒有太過害怕,因為還沒覺得自己會輸。
可是此刻,言祎有了一種,巨大的危機感。
像是生物的本能,草食動物被大型食肉動物給盯上了的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是,怎麼可能呢?
這個少女看起來,就像個輕輕一捏就能捏死的漂亮小動物似的。
怎麼可能讓他有這種感覺呢?
在場那些看不明白的人,隻覺得卓施然高深莫測。
而看得明白的人,包括言四長老,心中皆是驚詫,她豈止是高深莫測……
言四長老嘴唇抖索着,他腦中陡然想起了先前,這個卓九問他是點到即止還是不死不休,他說點到即止時,她眼神裡閃過的那一抹黯然的神色是什麼了。
那應該……是失望吧。
如果不是他當時說了點到即止的話,這個卓九在這一場,恐怕是會直接動手殺人的。
言四長老覺得自己一口氣都快要上不來了,如果不是自己……厚着臉皮不肯承認失敗,非要再和她比的話。
恐怕,他們言家,今日不會輸得如此難堪,不會如此……顔面掃地。
卓施然輕輕一甩手,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柄刃口雪亮的短刀。
下一秒,她的身形,又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言祎隻覺得有巨大的力量,宛如一座大山壓下來一般,讓他動彈不得,哪怕心知危險将至,也無法閃躲。
脖子上,有尖銳的疼痛。
然後他聽到了四長老聲嘶力竭的聲音,“夠了!
停下!
你赢了!
卓施然!
你赢了!
”
整個場面,鴉雀無聲,隻有言四長老聲嘶力竭的叫停聲。
在言四長老說出這話後,言祎清楚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刺痛停止了。
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想要回眸去看,卻依稀能感覺到那種利器鋒銳的涼意還停在自己的頸側,所以不敢貿然回頭。
于是隻聽到她那道清靈的聲音帶着些笑意,在自己身後響起。
“言四長老,我也是一朝被蛇咬,所以再向你确認一下,你是認輸了嗎?
别不是等會兒又和我扯什麼五局三勝七局四勝的犢子,我實在沒那麼多閑工夫卓施然問道。
言四長老面色蒼白如紙,一口氣像是都快上不來了,他點了點頭,“是,認輸了。
甘拜下風
“那就好
言祎聽到卓施然的這句話在身後響起,然後頸側那寒涼的鋒銳才終于挪開。
他松了一口氣,剛想轉眸去看。
就聽到卓施然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帶着些清淺笑意,說道,“言少爺,承讓了,我實在是不夠憐香惜玉,你脖子的傷,找你們家裡醫官治治吧
言祎此刻才覺得,自己先前在動手之前說的那些承讓的話,簡直如同一記耳光,重重地抽在了臉上,讓他幾乎要連頭都擡不起來。
卓施然從他身旁越過,朝着言家醫館的門走去,然後,她一揮手,寒芒一閃。
咔嚓一聲!
言氏醫館的匾額被斬成了兩塊,應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