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死!”
看着朝着自己而來的萬朝宗修士,阿柳不但不退卻,反而怒意暴漲。
她怒目凝神,明明沒有經過任何修煉,但是當她出手的時候,便能讓惡意完全成為她的力量,如同極寒之淵的冰雪一樣鋪天蓋地襲來。
樂正蠡的感覺沒有錯,這份惡意她确實積攢了七百年。
不是她對他人的而已,而是他人對她的惡意。
這七百年,她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如今都成為了她的力量,成為了她緻勝的本事。
“不好!”
萬朝宗其中一位大長老感覺到了阿柳的力量爆發,當即打算下令讓元嬰期以下的弟子不要上前。
可是來不及了。
阿柳的力量剛一爆發,那股惡意便在瞬息之間鑽進了那些小弟子們的身體。
哪怕是金丹期的修士,都在一瞬間被惡意裹挾,雙眼直勾勾地呆愣在原地,黑氣從他們的七竅之中冒出來。
而且這一次阿柳不打算留手,她沒打算放過任何人。
在寒意侵襲之後,她雙手猛地一抓,直接讓這些被惡意鑽入體内的弟子們當場炸開!
“不要!”
一名大長老見狀睚眦欲裂。
今天鳳嫱說了,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将會帶着萬朝宗衆人一起見證龍的誕生,也能見證到樂正玉鏡嫁接上龍骨。
為了以防萬一,今日來的都是萬朝宗到目前為止最優秀的弟子們。
這些弟子都是萬朝宗的根基,也是鳳族的根基。
可誰能想到,區區一個鲛人,居然在眨眼之間就殺了他們!
幾位大長老立刻聯手,憤怒地攻向阿柳。
有月華之瞳在,她沒法再繼續吸收黑日和城内的惡意,隻能背水一戰。
好在之前所有人都沒把她放在眼裡,任由她吸收到了足夠的力量。
而且現在黑霧之下的阿柳似乎身體已經快出現了變化,隻是不知道黑霧之中的她到底變成了什麼。
究竟是成魔,還是成龍?
此時現場的普通城民已經跑得差不多了,秦風也已經趁着混亂找到了一個隐藏身形的位置。
從他這裡看來,阿柳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是月姬已經快撐不住了。
“椒夏,她還活着麼?”秦風問道。
如果月姬還活着,那他還願意拼一把去把她救出來。
最起碼阿柳最後應該能有自己逃走的本事。
可如果月姬已經死了,那現在就隻能想辦法幫阿柳脫身,殺了那名被造龍的少女。
“我看不清她現在的狀态。”椒夏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她現在在生與死之間遊離,而且似乎她的一部分生命在朝着另一個女孩子身上轉移……”
“什麼?”秦風眉頭皺了皺,盯着月姬看。
一開始被陣法吸食她的性命的時候,她還在拼命地掙紮。
而且聽到仇人就在眼前的時候,她的情緒波動很大。
可是後面她突然就停止了掙紮,任由面前的少女将她的精血吸走……
秦風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造龍的這種方法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的,那個宋缺看起來是潾祈的人,也參加了當初的血洗龍宮。”
“若是這造龍的法子就是從鲛人一族的手上得來的,是不是意味着月姬可能知道點什麼?”
“她現在是在将計就計?”
不過猜測終究隻是猜測而已,現在秦風不能賭。
月姬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生息,就連椒夏都無法确定她是不是還活着。
這種時候看來隻能先想辦法帶走阿柳了。
可是這個念頭剛剛誕生,椒夏便說道:“臭小子,你覺得她會就這麼跟你走麼?”
秦風愣了一下:是啊,阿柳之所以變成這樣,大概率是因為看到了月姬的遭遇,又得知了當年的仇人竹樾還活着。
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要死,她怎麼可能輕易就和他走?
秦風換位思考,如果是他自己的親人朋友在上面,他會就這麼離開麼?
可若是不走……
秦風的視線落到了潾祈那邊。
從剛才起他就注意到了,潾祈一直都沒有動手,反而死死地抓着竹樾,緊盯着祭台。
她現在是安樂城的主人,她的手下還有守夜人。
現在攔截阿柳的事情都是萬朝宗的人在做,她的人還一個都沒有出來。
而且剛才鳳嫱大喊着她的兒子就要在今日換上龍骨,那潾祈為什麼要幫她?
潾祈和鳳嫱是死敵,她們兩個合作肯定有着差不多目的,隻有絕對的目的才能讓她們暫時握手言和。
現在光是萬朝宗的人出手,阿柳就已經足夠艱難了,若是潾祈出手,阿柳必死無疑。
思索之下,秦風的視線還是落到了月姬身上。
看來隻有破壞祭壇,讓祭祀終止,才能吸引到潾祈的注意了。
最起碼,不能讓潾祈的計劃成功,絕對不能讓造龍繼續!
“我去帶走月姬,如果我能把月姬救出來,說不定阿柳也會跟我走。”
下定決定,秦風已經做好了準備。
有椒夏在,哪怕對方都是化神境的高手,他也有自信能帶走月姬。
“臭小子,你可要想好了。”椒夏的聲音這時候再度提醒:“你也說了,那個月姬很有可能就是骊龍。如果她今日不成龍,無法解開執念,那麼夢魇就會崩塌重來。你真的要這麼做麼?”
秦風明白椒夏的意思,現在夢魇之外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若是繼續在這裡耽誤時間,有可能導緻外面的事情失去控制。
可是……
“椒夏你記不記得關墨說過,如今我走過的所有的道路,都是‘他’計劃的?”秦風說的“他”自然就是武真人了。
“嗯,這怎麼了?”椒夏現身,站在秦風身後。
此時他們正站在一處屋頂之上,沒有人注意到他。
“既然那位武真人真的那麼厲害,那麼我來到這裡應該也是他所預見的。”
“他既然知道我會來到這裡,應該也能猜到以我的性格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那我隻需要随心而行即可,反正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内。”
椒夏覺得他的說法太絕對了:“可如果沒有呢?”
“如果他都預料不到……”秦風盯着阿柳,淡淡道:“那說明他也不過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