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從祭台的另一邊響起來，潾祈已經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了，躺在布滿符文的地闆上瘋狂地大笑着。
月姬猛地回頭，狠狠地盯着她：“你在笑什麼！”
“笑什麼？當然是笑你可笑了。”潾祈毫不畏懼如今的月姬，反而嘲弄道：“你難道不覺得你現在這樣很可笑麼？弄了半天，你根本就不是被天道選中的那個，王女又如何？最後你能成龍，還是因為有我的幫忙。”
“你妹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成被天道成人，而你，現在卻踩着你族人的屍骨，成了她的絆腳石。”
“怎麼，難道你現在打算親手殺了你的妹妹，再一次鸠占鵲巢取而代之麼？哈哈哈，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那我倒是徹底服你了，說明你比我還要狠、還要不擇手段。”
“不過姐妹相殘的戲碼，想想就很好看，這難道不值得笑麼？”
“你閉嘴！”
不等月姬反應，阿柳周身的黑氣已經将她包裹起來。
強烈的惡意入體，讓潾祈渾身都開始戰栗起來，皮膚都變成了黑紫色。
她是笑不出來的，但是她的話已經埋下了。
月姬現在懶得管潾祈，反正她已經注定是個死人了。
“聽我的，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裡，回到北海之後，去北海最深處忘川之境。到了那裡之後，你就有辦法重新變回鲛人。”
說着，月姬就要推搡着阿柳讓她離開。
可是阿柳卻一把抓住了她：“不，我不能走！”
阿柳緊緊地攥住她的手：“姐姐，安樂城突生異象，極寒之淵出現了龍氣，現在隻怕無論是魔界還是仙門都在朝這邊趕來，我不可能留下你一個人的。”
“姐姐你放心，如果你想成龍，我不會攔着你的成龍之路的。”
“我知道，你殺人屠城都是為了報仇，隻要你放過秦公子和樂正公子，我絕對不會阻攔你。”
“姐姐，你就讓我留下來幫你吧！”
阿柳說的話月姬早就考慮到了，安樂城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各方仙門怎麼會不管？
更遑論在安樂城内還有不少其他仙門的人在，他們沒能出去，隻怕現在還活着的人已經在想辦法向宗門求援了。
但正因為如此，她才必須要讓阿柳盡快離開。
“行了，你别說了。”月姬打斷了阿柳的話，色厲内荏：“你不就是想救這兩個小子麼？本來我也沒想真的殺了他們，你現在帶他們一起走，出去之後立刻去北海，無論這裡發生什麼都不要回來。”
“姐姐……”
“你難道不聽我的話麼！”月姬呵斥道。
從前隻要月姬不高興，她說什麼阿柳都會乖乖照做。
阿柳是月姬帶大的，從來不是叛逆的孩子，今日卻是她第一次違背了月姬的意願：“姐姐，我不能走。”
“樂正公子剛才說的是真的對不對？我們之間隻有一個人可以被天道成人成龍。”
“若是我走了，你沒法真正成龍，得不到天道的認可，那你在那些仙門眼裡就是魔族，到那時你根本攔不住他們的！”
阿柳雖然乖巧膽怯，可她并不是傻子。
她知道月姬急切地要趕走她，不是因為不想讓她看到自己屠城，應該是怕她和自己一起被仙門圍剿。
若是沒能真正成龍，月姬根本活不下來，因為她尚未得到真龍的力量。
聞言，月姬松開了抓住阿柳的手，冷冷地看着她：“好，既然你不想走，那麼我剛才答應你的事情就不作數了。”
“什麼？”阿柳愣了一下。
但月姬甚至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目光一側，正在為秦風療傷的樂正玉鏡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彈開了。
她是真的下了殺心，樂正玉鏡彈開後撞在了柱子上，當即口吐鮮血，月華之瞳都閃爍了一下。
現在的秦風更是毫無還手之力，月姬一隻手将他抓起，似乎打算直接用龍爪刺穿他的胸口。
阿柳這時候反應了過來，當即化作一團黑霧擋在了秦風面前，一把攔住了月姬。
“姐姐你要幹什麼？”
可月姬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竟然直接朝着她一揮，瞬間無數怨魂出現在阿柳身邊，桎梏住了阿柳。
月姬則閃身到了秦風面前，擡爪就要捏爆她。
好在如今的阿柳也不再是毫無還手之力，這些都是鲛人族的怨魂，對她沒用，她身上黑氣暴漲，直接将怨魂隔開，化作一道龍形的黑霧朝着月姬撲了過去。
“姐姐不要啊！”
“呵，你若是不可能走，那你就留下，我們姐妹倆并肩作戰也不是不可以。”
“但這兩個小子絕對不能留下，他們是個隐患，特别是這個叫秦風的！”
“他的身上，有一股連我現在都看不懂的力量，你不要被他騙了！”
阿柳越是阻攔，月姬越是下定了決心。
現在陣法已經啟動，怨魂正在屠城，整個安樂城内幾乎不剩下多少活人了。
隻有祭壇周邊這些萬朝宗的人還剩下一口氣。
用不了多久，其他仙門的人也快趕到了。
她看得出來，阿柳對這兩個人是真心的，她真的把他們當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不管他們倆是不是好人，真等仙門的人趕到，這兩個人就會成為她的桎梏。
所以這個壞人她來做，既然她不肯走，那麼她就先殺了他們，讓阿柳毫無顧慮。
最好阿柳能夠怨她狠心，獨自離開！
可她不知道的是，阿柳是她的妹妹，怎麼會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
她不能讓秦風和樂正玉鏡死在這裡，更不能讓他們兩個死在她最親密的姐姐的手上。
“對不起了姐姐，阿柳這次不能聽你的話了。”
眼看着阿柳化神成了黑霧凝聚而成的“龍”，看上去似乎并沒有實體，反而像是幻影一般，月姬輕笑了一聲：“好啊，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這也是你第二次為了男人不聽我的話了……”
“也好，那就讓我好好看看，你我之間，到底是才能成為真正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