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楊成的故事,仲夢然漠然的臉蛋兒看起來仍舊漠然,她抱着劍,沒有半點動容。
原因無他,這樣的仙門與凡人之間的糾葛,她自己就親身經曆過。
隻不過說不清楚她自己的精力和杜靈珊比起來到底誰更凄慘罷了。
秦風的反應也不大,因為楊成的故事和他所想的大差不差,隻是一些細節不同罷了。
“你的情況我明白了,不過……”秦風掃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問道:“難道你真的想就這麼躲躲藏藏過一輩子?
”
他指了指床上的女人:“你應該清楚,沒了靈骨之後她還能堅持多久,對吧?
”
楊成轉過頭,目光也落到了那張床上。
有着床帳,他們都看不到床上的女人的模樣,但是她的羸弱楊成心知肚明。
凡間的草藥根本不足以治療靈骨被挖去之後的創傷,即便他可以向九門的人購買靈藥,也需要消耗大量錢财,看得出來楊成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原本以他的身手,想賺錢絕對容易。
可是青羽門那邊已經和俗世聯系上了,現在楊成隻要再以殺手的身份露面,立刻就被抓起來。
别說重操舊業了,現在就連一些需要用到戶籍的工作他都找不到。
要不然的話一他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去幹苦力。
楊成盯着床帳看了半晌,他也知道秦風說的是事實,但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轉過頭來盯着秦風的腦袋。
秦風知道他在看什麼,笑了笑:“你沒看錯,我也被挖掉了靈骨。
”
看來普通人被挖去靈骨之後的身體反應都差不多,會在一夜間白頭。
隻不過原主的身體和杜靈珊還是有區别的,而且原主好歹也是秦家大少爺,最開始的時候在秦家也是千嬌萬寵的,最開始秦家父母肯定還想把原主治好,所以給他用的靈藥和補藥都是花了大價錢的。
但是後來秦宇“覺醒”了靈骨,而原主也徹底“瘋”了,秦家父母這才放棄了。
而杜靈珊在被挖去靈骨之後,雖然楊成第一時間找到了那位修士尋求幫助,但是因為後來他們一直在逃命,再加上杜靈珊懷孕了,導緻杜靈珊并沒有被照顧好,這才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你妻子的病我能治。
”秦風微微一笑,說道:“但是她的靈骨再也沒法恢複了。
”
“我不在乎!
”楊成眼前一亮,頓時激動起來:“隻要她能好起來,有沒有靈骨我都不在乎!
”
秦風自然知道他不在乎,否則不會帶着妻兒逃亡這麼多年。
要知道如果沒有了杜靈珊,以楊成的實力在俗世裡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行,如果你信得過我,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但是你也要想好,即便你妻子好起來了,你們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青羽門的追殺你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避開。
”
在秦風的提醒之後,楊成徹底沉默了,秦風也不再多說,讓他自己去想後路。
當夜還沒過去,客棧裡再度喧鬧起來。
聽到下面有動靜的時候,阿行已經睡過去了,楊成則一下子警覺起來。
一隻手抱着孩子站在床帳前,死死地盯着房間大門,似乎隻要有不對勁,他就會立刻帶着老婆孩子跑路。
仲夢然去門口看了一眼,回來道:“他們找回來了,現在在搜查客棧,似乎是沖着我們的房間來的。
”
秦風聞言勾了勾唇:“反應還挺快。
”
仇天安一開始帶着人追出了鎮子,相信他出鎮子之後不久就意識到了楊成一家三口其實并沒有出城的事情,否則他們早就該追上了,畢竟楊成拖着一個病人和一個孩子,又沒有仙法在身,根本跑不遠。
而他們用仙法追蹤,不僅沒看到人,就連對方的氣息都沒捕捉到,這肯定有問題。
于是他們原路返回,應該很快就發現了院子裡的地道,可是人已經不見了,這說明有人把他們藏了起來。
整座鎮子裡,要說現在誰最有可能藏匿他們一家三口,那就是白日裡和他們對上兩次的秦風二人了。
畢竟他們二人也是修士,而且白天和前一天晚上秦風剛救下過阿行。
仇天安隻怕當下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不,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當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的時候,秦風正坐在桌子旁邊喝茶,仲夢然也抱着劍坐在桌子旁邊,她對面前的茶水毫無興趣,因為完全沒有味道。
“人已經休息了,沒事就别進來了。
”秦風壓根兒沒有開門的意思,沖着門外喊了一聲,繼續淡定地喝茶。
他是很淡定,但是外面的人不淡定了。
不知道嘀咕了兩句什麼,然後房門就被一腳踹開了。
這一腳力度不小,看起來還有幾分怒火,本來就不怎麼結實的房門直接就倒在了地上,頓時屋子裡塵煙四起。
在門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仇天安和他的四名弟子,随行的還有幾名捕快和徐掌櫃等人。
至于踹門的人就更沒有懸念了,正是對秦風看不順眼的立邦。
等到塵煙消散得差不多了,立邦的目光便從房間内掃過。
他一步踏了進來,立刻就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床帳,當發現床上沒有人,回頭沖着仇天安搖了搖頭。
仇天安眉頭一皺:“沒人?
這不可能。
”
立邦也是這麼覺得,目光頓時落到了秦風二人身上:“小子,我勸你最好識相點,把那一家三口交出來,要是讓我們自己搜查出來,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麼?
”
從頭到尾,坐在桌子旁邊的兩人就沒動過。
聽到立邦的話的時候,秦風手裡的杯子才剛放下,搖了搖頭:“似乎是好茶葉,可惜就是沒什麼味道。
那個臭小子怎麼就不能記住茶水的味道呢?
”
言罷他才擡頭看向立邦,餘光落在了倒在地上的門闆之上,微笑着說道:“深更半夜闖進我的房間,翻亂了我的屋子,現在還來威脅我……我勸你們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