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秦風還沒起來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剛一打開,就看到仲夢然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外,開門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地方不對勁!
”
秦風一聽笑了:“這個問題我們昨天就知道了,這裡是他人的心境,不對勁的地方自然很多。
”
仲夢然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我在這個地方很不對勁!
”
“進來說吧。
”
雖然按照這個時間,客棧裡的人應該都還不存在,因為原主人沒見過這些人這個時間點都在做什麼,自然也想象不出來。
但是昨天他們入局之後,難免會打亂這個世界的一些規則,所以秦風還是讓仲夢然先進了屋。
剛一關上門,仲夢然就走到秦風桌邊将已經冷掉的茶水倒了一大杯,灌下了兩三杯茶水之後,她才算緩過來一些。
看到她這副模樣,秦風也大概知道她口中的不對勁是什麼了――她渴了。
身為修士,仲夢然隻怕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饑渴的滋味了,按照靈骨覺醒的時間來說,她也已經辟谷多年了。
如今的她應該不需要借助辟谷丹也可以半個月感覺不到饑渴的滋味,可他們到這個世界才僅僅一天的時間。
“我懷疑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對,我們很可能已經在這裡半個多月了!
”仲夢然坐下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相當急躁:“我沒那麼多時間耽誤,我必須現在就找到那個孩子,我要殺了他。
”
那個孩子就是這個世界的主體,隻要殺了他,他們就能立刻從心境中出去。
隻不過這樣帶來的後果就是原主的心境崩塌,可能會徹底喪失這段記憶。
而能夠形成心境的記憶都非同一般,對原主的人生軌迹有着巨大的影響,甚至可能是直接鑄成原主後期性格的一大原因。
若是心境崩塌記憶消失,那麼原主很可能會因為這段記憶的缺失開始産生自我懷疑。
說白了,就是有可能成為一個瘋子或者傻子。
不過在有可能被困在對方心境中對比起來,仲夢然顯然不想去管對方的死活。
“你知不知道,我僅僅出去逛了一個晚上,今早我就覺得饑渴難耐,而且身體還無比疲憊!
”
也不怪仲夢然這麼緊張,自從靈骨覺醒之後,普通的體力消耗對她已經不能造成什麼影響了。
别說隻是在一座小鎮上逛一天了,就算是連續趕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她也不會疲憊到這個地步。
就連秦風都看出來了,在她的眼睑下方是兩個十分顯眼的黑眼圈,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熬了個大夜一樣。
這也難怪她會産生這種想法,現在她身體的反應,就像是連續趕路了半個多月不吃不喝一樣。
“你先别急,我覺得這裡的時間不一定和外界是沖突的。
”秦風坐下來,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可仲夢然現在沒心思喝茶了,将茶杯推到一邊冷冷道:“我說過,我沒那麼多時間在這裡耽擱。
”
她定定地看着秦風,态度十分堅決。
秦風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強硬,她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快地變強,這樣才能和琉沁抗衡。
不過秦風倒是有一點好奇:“你覺醒了靈骨,按理說你的壽命比普通人更長。
修仙之後,時間對于你來說更是無所謂,可你為什麼這麼着急呢?
”
仲夢然二十歲才覺醒靈骨,上山至今也才不到十年的時間。
算起來她已經非常優秀了,僅僅用了十年就能壓過桑燦燦一頭,而且還在宗門内小有名氣。
其他人隻以她二十歲才覺醒木靈骨來判斷她的天賦,但是在秦風看來,仲夢然也絕對是個天賦型選手。
既然如此,她完全有機會先沉澱下來,慢慢修煉,而不是急于求成,否則還容易适得其反。
仲夢然聞言卻沉默了。
“我本來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是這次能進望境山,我欠你一個人情。
而且我知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是沒法殺掉那個孩子的……”
許久,仲夢然才再度開口:“因為我必須要在她死之前,就殺了那對男女!
”
她深吸一口氣,再度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淬滿了恨意。
秦風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手緊握着,青筋從白皙的手背上凸起。
“她是誰?
”秦風眉頭微微一揚,似乎發現了什麼盲點。
仲夢然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沒有停下的必要了。
“鑒于我們兩個之前的合作很成功,我不介意告訴你。
”她說着,還掃了一眼秦風:“反正你現在和我一樣,都是宗門裡的眼中釘。
”
秦風微微聳了聳肩:“這話我沒法反駁。
”
仲夢然勾了勾唇,臉上卻沒有笑意。
她的表情再度冷漠下來,幽幽道:“她是我的母親。
”
聽到這裡,就連秦風都忍不住瞳孔一震:“你的母親?
她還活着?
”
之前秦風聽林泉生八卦過,說早在仲夢然上山之前,她的生母就已經去世多年了。
據說仲夢然的生母當初從安經賦那裡拿走了不少錢财,隻要安分守己,絕對足夠她們母女倆在凡間度過餘生吃穿不愁。
可是仲夢然的生母貪戀仙門内的繁華,在重回凡間之後也不老實,揮金如土、紙醉金迷,導緻最後早早就把安經賦給的錢花光了。
不過她那時候隻是一個凡人之身,沒有靈力根本無法通過無相山的結界。
所以她幾次到了無相山大門口,卻怎麼都找不到進入仙門的方式,能看到的就是一座光秃秃的荒山。
原本那之後隻要她踏踏實實的生活,也不至于落得個悲慘的下場。
可她奢靡慣了,居然又幹起了老本行,回到了青樓之内。
但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年老色衰了,而且還帶着一個女兒,早就不是當年的花魁了。
所以她能接待的都是一些下層的苦力,賺最基本的皮肉錢。
但是沒過多久,她就感染上了髒病,青樓裡容不下她了,眼睜睜看着她死在了青樓之中,最後被一卷草席裹着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