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啊。
”
在他自信的目光中,秦風淡然地擡起頭來,眼神沒有任何波瀾。
那雙幽深的眸子猶如黑夜一般濃郁、冰冷,讓人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我說了,你的事,看我心情。
”
“臭小子你特麼别不識好歹!
”
高雄瞬間怒了。
他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嚣張到如此地步。
之前他是自由身,又掌握着他們師徒、乃至江随流這一脈弟子的性命,他自然可以嚣張。
可現在他淪為階下囚,一旦罪名坐實,洪家想要捏死他不過分分鐘的事,他憑什麼這麼張狂?
“高雄,先退下。
”
江随流面無表情地讓高雄退後,語氣裡卻沒有任何斥責。
他仍舊轉動着手裡的玉扳指,居高臨下地睨着秦風:“秦風,我想你還沒有明白自己的立場。
”
“無論你背後有誰,陳東還是陳朝生,在洪家和我武盟的聯手之下,沒人救得了你。
”
“或者說,沒人敢救你。
”
“噢對了,你好像還和曾家的那個小丫頭關系匪淺,但很抱歉,曾家不會出手救你。
”
皇英聚會那天他也在場,甚至為了在秦風面前表現一下還想派人教訓教訓馮少廷。
不過前面幾個人辦得太好,根本沒有他出手的機會。
但後來他私下裡打聽了秦風和曾家的關系,核心高層問不出來,但是曾可亦的一個助理告訴了他,就是曾可亦在倒追秦風罷了。
如果隻是這麼一層關系,曾涵江是絕對不會為秦風出手的。
為了一個倒插門的孫女婿,而且還是八字都沒一撇的那種,得罪兩個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老朋友,曾涵江隻要不是傻叉,就幹不出來這種事。
“我不得不承認,你在你的同齡人裡,是相當優秀的。
”
“可以說,我江随流混迹江湖幾十年,都沒見過比你更優秀的青年。
”
“但你也要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和底氣之前,你太嚣張了。
”
江随流一副老前輩的口吻,看着秦風搖了搖頭。
“你若是能守住自己這份底蘊和天賦,潛心發展個二十年,我想西南一帶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
”
“可惜,不是現在。
”
對于江随流的評價,一旁的蔣娴有些意外。
一開始她隻以為,秦風不過是個不是天高地厚,剛有點底蘊就飛揚跋扈的窮小子。
鳳凰男嘛,好不容易有了點東西在身上,那還不玩兒命的炫耀?
至于之前洪鎮濤的人提過的身手,她更是沒放在心上。
這年頭,你一個人身手好有什麼用,能強得過軍隊麼?
能強得過子彈麼?
但現在聽到江随流的評價,她在驚訝之餘,又多了幾分慶幸。
還好,這個潛在的敵人還太稚嫩,就被她扼殺在了搖籃裡。
秦風始終心如止水地聽着,完全沒把手上的手铐放在眼裡。
瞥了一眼面色各異的三個人,神情冰冷地開口:“所以你和我啰嗦半天,無非就是讓我答應你的請求,是麼?
”
“小子,糾正你一點。
”
高雄這時候似笑非笑道:“之前,是請求,現在,是要求。
”
“因為現在的你,沒有讨價還價的資格,懂?
”
這次江随流沒有否認,顯然是認可了他的話。
确實,現在秦風人雖然在派出所裡,但過了今晚,洪家和武盟聯手,兩架龐大的機器運轉起來,要把一個秦風碾成碎渣還不是輕而易舉?
看見江随流一副勝券在握的淡漠表情,秦風樂了:“我就奇怪了,你們怎麼這麼自信,在這種情況下我會對你們搖尾乞憐呢?
”
江随流眸子一寒:“秦風,我勸你想好了再說話。
”
“你得罪了洪家,傷了洪鎮濤,是你自己愚蠢,我也不能為你求情。
”
“但你忘了麼,你還有親人、還有朋友,你總不想讓他們為你陪葬吧?
”
親人,朋友。
江随流的一句話,算是直接點在了秦風的軟肋上。
也讓秦風波瀾不驚的臉色瞬間陰沉:“你是真想死啊?
”
“哼!
”江随流冷嗤:“我死之前,必定會拉你全家陪葬。
”
“是,或許表面上看起來,我和我的弟子給你陪葬,不僅不虧,而且血賺,畢竟你和老夫的身份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
“但在你看來就不同了,恐怕幾個我的命,在你眼裡都抵不上你那位姑媽吧?
”
他們果然将秦風的家人調查得一清二楚。
不過現在姑媽他們有張三城等人的保護,應該不會有事。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原本站在一旁沒有發言的蔣娴笑道:“你的家人現在在慶城,或許我們的手不能伸那麼長。
”
“但是隻要一個電話,通知你姑媽你殺了人、坐了牢,你覺得能不能讓她來一趟川中呢?
”
話說一半,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隻要姑媽來了川中,就相當于把命落到了他們這幫人的手上。
威脅得不要太明顯了。
這幫人,這是在秦風的禁區裡反複踩踏,不停作死啊。
江随流欣賞地看了蔣娴一眼,算是對她在這時候添一把火很滿意。
随後才又看向秦風:“如何,你想好了麼?
”
“現在我給了你兩條路,要麼,你全家給你陪葬。
”
“要麼,答應我的要求。
你還是會死,但至少你家人無恙了。
”
“如何?
”
蔣娴雖然不知道江随流要秦風答應他什麼,但是隻要不放過秦風,她就不會多問,甚至會幫着一起施壓,以求能夠在江老面前博一個好感。
日後洪鎮濤若是有川中武盟作為支持,在洪家的地位自然會水漲船高。
畢竟,不是嫡長孫,就一定能繼承家主之位的。
“呵呵。
”
在兩人的輪番威脅轟炸之下,秦風原本已經怒不可遏,但這時卻忽然輕笑了一聲,讓兩人都一陣皺眉。
“小子,你笑什麼?
”高雄怒斥一聲。
秦風則悠然地往後一靠,身子靠在了審訊室的椅子上,好不自在。
“我是笑,這些台詞,應該是最後勝利的時候才該說的吧?
”
“此刻乾坤未定,你們早早就把狠話放完了。
”
“真是一點也不給自己留後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