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晁的語氣十分強硬,即便面對自己的兒子,也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公孫邈紅着眼,正要反駁,就聽秦風道:“原來都是一家人啊,看來之前的事情是誤會一場。
公孫,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先休息吧。
”
公孫邈扭頭看向秦風,眼裡有些不可置信。
剛要說什麼,一旁的東宮雅就拽了拽他,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别鬧。
就連站在最後面的南鶴軒都沖着他微微搖了搖頭。
雖然他心裡的火焰已經快要将他燃盡,但看到同伴都在讓自己先忍下來,他還是咬了咬牙:“好!
”
公孫晁默然地掃了秦風等人一眼,對公孫邈的回應似乎十分滿意:“嗯,這就對了。
”
“這幾個人都是你朋友對吧?
既然如此,之前便是誤會一場,先把他們一同安排下來,就在你和你母親從前住的院子。
”
“今天天色已晚,你們先回去休息,有任何事情明天再說。
”
公孫灏一聽還不樂意了,他和秦風之間的賬還沒算呢:“父親……”
“你也閉嘴。
”
公孫晁冷眼掃過來,公孫灏也隻能閉嘴。
他知道自家父親别的時候都好說話,但是當他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若是還敢頂撞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張氏也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這個時候最好什麼都别說。
她自己則笑着迎上來:“哎呀,這麼看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
邈兒離家多年,如今還帶着朋友回來,咱們怎麼都該好好慶祝一番……這樣,我這就讓人去給你們安排住處,等明兒一早咱們再好好商議一下接風宴!
”
“呵……”
公孫邈雖然聽了秦風他們的話忍了,但他現在已經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了,轉頭就走。
他一走,秦風等人自然立刻跟着他離開,現場的人暫時散去。
公孫邈的母親好歹是郡主,從前住的院子也十分寬敞,名為芳庭苑。
他們在下人的帶領下回了院子,裡面已經亮起了燈火,盡管是夜晚,院子裡的景象也别有一番風味。
院子中間有一方荷塘,裡面還飄着蓮花燈,别有意趣。
本來還情緒暴躁的公孫邈一回到這裡,情緒頓時被安撫下來不少,呼吸都平穩了許多。
跟着一同來的還有李管家和那兩個孩子,這時候把他們單獨放出去,怕他們遭到公孫灏的報複。
暫時安頓了兩個孩子之後,衆人才回到了屋裡。
将所有的下人打發掉之後,東宮雅在房間内布下了一層結界,将屋内的聲音和外界隔絕開來。
等結界形成,公孫邈終于忍不住了:“你們剛才為什麼要攔着我?
你們沒聽到他們剛才都在說什麼嗎,為什麼不讓我問個清楚!
”
看雙眼猩紅,仿佛随時都要沖出去殺人,和平日裡的嬉皮笑臉截然不同。
東宮雅沒說話,因為按照她的性格,也會和公孫邈一樣選擇當場質問。
但是她總覺得秦風當時不會無緣無故地說要回去休息,他這麼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所以現在隻能把目光投向秦風。
秦風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拿在手裡晃了晃:“你不想知道你母親到底怎麼死的麼?
”
“還能是怎麼死的?
李爺爺都說了,我母親在我走後就傷心過度患病了,纏綿病榻五年前就去世了。
”公孫邈握緊拳頭,咬着牙關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接受不了,别人也就罷了,我父親怎麼能那樣做?
”
剛才明顯能看出來,公孫晁對于原配的去世不僅沒有半點懷念和傷感,反而像是解脫了一般。
從前他也以為父親對母親一往情深,至于張氏不過是一場意外。
張氏是爺爺一名下屬的女兒,在公孫晁接手軍隊之後,更是像父親一樣在陣前教導。
可是後來一場意外,他們遭遇了敵軍突襲,這位老兵為了保護公孫晁中劍身亡,臨死之前隻有一個遺願,就是希望公孫晁照顧好他的女兒。
面對這樣一位亦師亦友最後還成了救命恩人的前輩,公孫晁實在沒法拒絕。
當時這件事還傳入了皇宮,就連國主都知道了此事。
所以盡管公孫晁早年迎娶郡主的時候就說過此生絕不納妾,但是在多方的輿論和恩情的綁架之下,他隻能被迫接受。
而公孫邈的母親心胸寬廣,知道此事之後也表示了理解。
且張氏在進門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跪倒在公孫邈母親的面前,表示自己對鎮國公絕對沒有任何想法,隻求有一處栖身之所就夠了。
在入門之後,張氏也确實如同她自己說的那樣,青燈古佛,空有一個側室的名号,對國公爺卻并無夫妻之實。
不過一次國公夫人回了娘家,國公爺因為公事喝多了,回去之後不小心走錯了院子,誤将張氏當成了國公夫人,兩人這才發生了關系。
張氏第二天哭得很慘,國公爺的臉色也很難看,反而弄得國公夫人回來之後也不好再發火。
兩個人為了表示這隻是一場意外,甚至都主動提出要喝避子湯。
最後還是國公夫人知道張氏身體一直不好,喝了之後可能會傷身,這才沒有同意,而公孫灏就是這麼來的。
本來因為這件事情,國公爺一直對國公夫人和公孫邈心懷愧疚,所以從來沒給過那對母子好臉色。
要不是國公夫人,隻怕他們兩個在這鎮國公府裡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誰知十年過去,公孫晁居然這麼快就忘記了對母親的情義,轉而覺得那些年愧對了那對母子。
而那對母子,也轉頭恩将仇報,竟然言語之間對他和母親都是輕蔑和不屑!
這讓他怎麼能忍?
見公孫邈說完,秦風正好喝完了杯子裡的茶水,淡然地擡眸看向他:“所以,你真的覺得你父親是在你母親去世之後就變了心,不僅把側室擡成了正房,還把你的世子之位給了公孫灏?
”
“那不然還有什麼?
”公孫邈愣了愣。
秦風定定地看着他:“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隻是因為你父親後來變心導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