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浪滔天而來,陳小綠卻沒露出絲毫怯色。
别看她身材嬌小,卻能和老陳頭一起站在船頭,兩隻手握着船槳,堅定地看着迎面而來的浪頭。
“小綠!
”
老陳頭喊了一聲,在浪頭即将砸下來的一瞬,小綠和老陳頭一起操縱船槳,直接沖進了浪濤之中,毫無畏懼!
在小船沖進浪濤的一瞬,秦風等人也做好了準備。
和周邊無數船隻一起,幾十上百隻船被浪濤帶着卷入到了試劍山的範圍之内。
有的船夫并不娴熟,在潮水撲過來的時候,連人帶船一起被打翻,哀嚎不斷。
東宮雅見狀,原本還有些擔心那些人,畢竟船夫都隻是普通人而已。
這時候耳畔卻傳來了杜懷江的聲音:“不用管他們,那些人自然有人會救,專心點,就要進入試劍山了!
”
在杜懷江嚴厲的提醒之下,東宮雅連忙回過神來,餘光正好瞥見了那些落水的普通船夫竟然被一股力量從水中抓起來!
于此同時,在海浪的邊緣出現了一艘大船,這艘船沒有要進入試劍山的意思,也完全沒有被洶湧的浪潮所影響,而是靜靜地立在海水中央,那些被浪濤拍打下來落入水中的普通船夫,則全都被那股神秘力量吸到了船上。
秦風也自餘光掃了一眼,便看到那艘船上屹立着兩道身影,一老一少。
因為隔得遠,眼前又有濤濤浪花,秦風一下子也看不清那對身影的清晰面目。
但是光看着那兩道身影的輪廓,他總覺得有些熟悉……
“專心!
”
這時杜懷江的聲音再度傳來,他也收回了視線,全神貫注地面對前方的巨浪。
在沖出巨浪的一瞬,他們必須立刻進入到試劍爐之内!
在他轉身的同時,大船之上也有一道身影注意到了他。
旋月看到秦風的時候,一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奶奶,那不是那天咱們遇到的那小子麼,他還真來了!
”
那日在桃花源之上碰到秦風,旋月這些天一直對他念念不忘,隻不過并非情窦初開,而是一想到那天晚上輸給了這小子,她就氣得牙癢癢。
本來想找機會再去和這小子比試一場的,無奈當天晚上回去之後她就被禁足了,直到試劍爐開啟,她才被奶奶放出來。
她都在這兒,此刻站在她身旁的自然便是那日和她一起的老婦人了。
聽到旋月的話,老婦人的視線也落到了秦風他們這邊。
當看到秦風之時,老婦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嗯,是個好孩子。
”
旋月聞言卻是一臉不服氣:“奶奶,你怎麼就這麼看中那小子呢,他有什麼好的?
您可别忘了,我才是您的孫女!
”
“那日若不是這小子偷襲我,我還不會輸給他呢!
”
“沒想到他膽子居然這麼大,一介凡骨之身,竟然還敢入試劍爐!
”
老婦收回視線,瞥了一眼身側的孫女:“為何不敢?
這試劍爐五年開一次,每次都有成百上千的凡骨武者到此曆練,為什麼你偏要針對他一人呢?
”
旋月還是一臉不服氣,傲嬌地抱着胳膊:“奶奶,我哪有針對他?
他一個普通人,哪裡值得我針對啦?
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
“是,您說得對,每年到這試劍爐的凡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誰不是想借着試劍爐的天雷一步登天,可是最後成了的能有多少?
”
“且不說最後死在試劍山上的人有多少了,光說這一道關,就難住了多少想要逆天改命的凡骨?
”
“而那些真正進入到試劍山的凡骨,不過十之一二而已,最後能活着走出來的更是萬中無一。
”
“至于那小子……”旋月一噘嘴,頗為不服氣道:“我承認他确實有幾分本事,但就憑他那點本事,還不足以從試劍山上活着出來!
”
這些年,旋月跟随祖母送了多少人去試劍山。
她雖然年紀尚小,卻也看過了太多人在試劍山上送命了。
别說那些妄圖登天的凡骨,即便是身懷靈骨的修士,入了這試劍山能走出來的人也寥寥無幾。
相比之下,那些沒能進入到試劍山的人,反而是一種幸運。
對于旋月的話,老婦并沒有任何評論,隻是微微一笑,視線重新落到了秦風等人的那隻船上。
此刻,他們所在的船隻已經沖破了海浪,一躍而起,在浪潮的推動之下已經無限地靠近試劍山了。
再有不到三十丈的距離,他們便要靠近試劍山的最後一重屏障了。
這一重屏障,既是考驗他們自己的本事,也是試劍山對他們發出了選擇。
外界隻知道,并非所有人都能進入試劍山。
然而這不僅僅是對自身能力的考驗,也是試劍爐對他們進行了第一次篩選。
這次篩選中,誰也不知道标準到底是什麼,甚至有些本身已經境界不凡的修士,都有可能被拒絕。
面對試劍山的選擇,任何人都無法拒絕,且被拒絕了之後,最起碼這一次無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再次進入試劍山!
正如大浪淘沙!
看着秦風他們的船隻已經進入了試劍山的範圍,旋月卻不再隻關注秦風,而是冷冷地看着那些拼了命也要進入試劍山的凡骨。
“不過一身凡骨而已,卻偏偏不知滿足,偏要和天命作對,妄圖逆天改命。
我倒是希望他們被試劍爐拒絕之後,能夠認清自己,别再做出令人恥笑的事情來!
”
明明旋月的話說得如此難聽,可是老婦聽聞之後,卻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丫頭,明明是不想看着那些普通人沖進試劍山送死,卻偏偏把話說得如此冷漠。
倒是和她父親很像。
“每個人的命由天定,但是總有人不願意屈服于命運之下。
”
老婦這時開口,淡然地看着那些奮不顧身沖向海浪的普通人,他們的眼中此刻隻有試劍山,隻有那讓人逆天改命的希望。
最後,她看向了那一抹已經消失在海浪中的單薄身影:“我命由我不由天,誰又能說清這是好是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