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波瀾驚心,所有人神色各異,有的人看秦風的眼神已經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了。
當然了,也有憋不住的人。
“安經賦,你實話告訴我,那小子到底有沒有靈骨!
”
獨孤傲嗓門震天響,安經賦又無奈張開了結界。
“獨孤掌門,你好歹也是化神境界的大修行者,他有沒有靈骨,你難道看不出來麼?
”
盡管安經賦的話獨孤傲心裡門兒清,可真落到身上,他确實怎麼都不敢相信。
他獨孤傲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真的輸給了一個凡骨!
即便是他在被剜去靈骨之前就修煉過,也不該是這種結局。
秦風如今才多大?
最多二十出頭!
他未曾正式入過仙門,即便修行也是在凡俗之中用稀薄的資源在修煉,最多也就是開個仙智,學一點運氣煉靈氣的心法。
怎麼可能練到他這種地步?
别不說,就他出手的這一道劍氣,是一個凡俗之中普普通通的富家子弟能用的出來的?
他不信!
“好哇,你個老小子可真夠陰的,居然拿這麼一個怪物來擺我一道!
”獨孤傲現在說不上到底是生氣還是着急,說話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也就是安經賦知道他向來如此,不和他計較:“獨孤宗主,話可不能說。
秦風乃是我無相宗的弟子,更是莫師叔的親傳弟子,他可不是什麼怪物。
”
“再者,從一開始我就提醒過你了,我賭他能夠奪魁。
”
“獨孤宗主,願賭服輸,誰讓你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呢?
”
“你放屁!
”
獨孤傲瞪着一雙眼睛,看起來要和安經賦拼命的樣子。
“你就這麼拿一個靈骨出來說他能奪魁,别說我不信,在場的人有誰會信?
”獨孤傲感覺自己上當了,這會兒正是痛心疾首的時候:“原來你早就知道這小子非同一般,所以故意引誘我們來和你賭!
”
就算獨孤傲現在總算反應過來了也沒用,其實哪怕安經賦一開始就說秦風天賦異禀,隻怕在他們這些人聽來也隻會覺得是他在耍詐。
與其如此,安經賦什麼都不說最好。
面對獨孤傲的“聲讨”,安經賦笑了笑:“獨孤宗主啊,你現在就算說破了天也沒用了啊,您别忘了,賭注已經下了,咱們之間是結契過的,你就算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
“對了,我勸你還是去看看你的小兒子吧。
九劍這孩子自小驕傲,你不去盯着點兒,我怕這孩子受不住自個兒的道心啊……”
提到小兒子,獨孤傲一拍腦門兒,也忘了和安經賦鬧了。
“對對對,我的九劍!
”
他急匆匆地離席,就連剩下的人到底打得怎麼樣都懶得看了。
獨孤九劍這種少年天驕,最害怕的就是失敗,而且還是敗給一個凡骨。
昨天皇岐司輸給了鐘離,到現在人都還沒醒,除了傷得重,更重要的一點便是他的道心不穩了。
他可得去盯着點,要是為了在這裡吵嘴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出了什麼閃失,就是再多的靈寶也彌補不了他的損失啊!
見他匆匆離開,其他宗門的宗主這種時候也沒有開口的資格。
倒是姑蘇赫滿眼陰鸷地看向安經賦,似乎想看穿這個言笑晏晏八面玲珑的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安經賦,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把這種人留在仙門之内遲早是個禍害,你真就想看着他把仙門弄得天翻地覆不成?
”
獨孤傲是個劍癡,除了屋裡他就隻想要錢,然後再拿錢繼續修煉,其中的厲害之處他看不明白,姑蘇赫卻一清二楚。
留一個如此可怕的凡骨在仙門之内,遲早都會掀起大波瀾,他的存在,不僅僅是對那些仙門弟子的打擊,更是在羞辱仙門的顔面。
若是凡骨都可以修仙了,而且還能修煉到秦風那種地步,那之後凡俗誰還會對仙門産生敬畏?
最主要的是,身為凡骨,最多隻能走個體修的路子。
那雖然可以修煉,但修煉的體修的十個裡面有九個半都是瘋子,還有半個在成為瘋子的路上。
而且從古至今,體修無數,卻沒有一個能成的,拼上了一條性命也就到結丹而已。
結丹之後,凡人體修在無精進的可能。
因為他們的身體就算淬煉了千百遍,沒有靈骨,終究是凡胎肉體。
一個人再怎麼精神強大,也不可能經得起把自己的當做物件一樣不停地拆散重組。
況且再怎麼重組,沒有靈骨就意味着自身的内天地非常狹窄。
就像鐘離那樣,他明明有靈骨,也有足夠的天賦和努力,可是因為他是雜靈骨,沒有上品靈骨那般寬廣的内天地,這就意味着他注定無法結成七轉金丹。
六轉金丹已經是他的上限,這還是他本身擁有超越許多上品靈骨弟子的天賦的情況下。
至于凡骨體修,就更不用說了,三轉金丹,已經是凡骨體修最高的造詣。
且迄今為止,隻有一個人靠着凡骨體修煉化到了金丹境,而且在結丹的第二天就死了。
死于心魔纏身。
所以自古以來,仙門從來沒有把煉體的凡骨放在眼裡。
可是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秦風,若是真的打破了這道界限,以後仙門和凡俗之間,到底該如何劃分?
姑蘇赫的這番話沒有避開别的宗主長老,他是說給安經賦聽的,也是說給他們聽的。
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經賦,好像要把他看出個洞來。
安經賦卻淡定地喝着茶,目光落到了秦風身上,眼神意味深長。
姑蘇赫看着他,眼裡的陰霾越來越深。
都知道安經賦是個贅婿,如果不是商家,如今他也不會是無相宗的宗主。
所以他雖然當上了這個宗主,但是不少人背地裡都瞧不上他。
因為安經賦的修為其實很普通,天賦一直都不算高,他修的道也是縱橫交通之道,所以一直八面玲珑精于算計。
但是姑蘇赫一直都知道,安經賦從來都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不然的話,短短幾百年,商家為何已經顯露出了頹勢?
果然,安經賦等了許久才放下茶盞,笑着說道:“天翻地覆?
倒是比死氣沉沉要有趣得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