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臉色不好看的,還有坐在下面的秦風。
他的目光始終死死地盯着洛玉懷他們,一雙墨色的瞳孔深不見底,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現場隻有幾個人知道,他其實才是這場鬧劇的男主角。
從前他一直好奇,自己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能吸引到葉珍珍為了他私奔。
要知道葉珍珍不是普通的豪門閨女,她從小就被葉老夫人寄予厚望,而且有葉臨淵這個競争對手在,也仍舊要強且強悍。
能夠在葉臨淵的手上,仍舊名聲在外,就已經說明了這一點。
這樣的女人,本身接觸普通人的機會就不多,更别說随随便便就被一個普通人吸引了,甚至不惜放棄葉家百億家财都要私奔。
可現在一想,私奔這個說法本身就有漏洞。
葉珍珍是葉家最受寵的女兒,哪怕沒有葉家的支持,她也不至于私奔。
因為本來就有說法,說她日後即便要結婚,多半也是招攬贅婿。
隻要坐上家主的位置,再招攬一個贅婿,生下的孩子随她的姓氏就可以了。
那麼她當時即便看上的人是一個普通人也無傷大雅,就算葉家不支持,她也一樣有能力繼續留在葉家,隻不過是不再插手家裡的生意罷了。
嫁人之後做個富貴閑人,也不至于私奔。
現在看來,如果她當初愛上的人真的是秦觀山,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因為秦觀山身份敏感,為了保護她,她也為了保護秦觀山的身份,直接逃離葉家隐姓埋名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葉家家大業大手眼通天,倘若葉珍珍真的隻是跟着一個普通人走了,隻怕早就被葉老夫人用各種手段綁回來了。
唯有嫁給秦觀山,武神殿完全有這個能力保證她的行蹤不被洩露。
“所以說,我的父親當時不是跑了,而是他根本就回不來了……”
秦風發出一聲低語,旁邊的陳初晴聞言滿是心疼。
之前在有關葉珍珍的調查中,秦風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是誰,為什麼在葉珍珍最需要保護的時候他卻不見蹤影。
那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這個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在知道葉珍珍被人追殺之後選擇了逃跑。
可現在看來,之前都是他想錯了。
細碎的回憶傾瀉般的湧來,他忽然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曾老,他說自己長得很像一個人;又想起了他第一次到涅槃小隊報道,張曲陽他們看到他愣神的樣子;以及在他離開南陵的時候,楚老的醉話……
他猛然驚覺,或許洛玉懷他們說的并不是假話,他真的就是秦觀山和葉珍珍的孩子!
“胡說八道!
”
葉老夫人看到他在走神,神色也出現了幾分慌亂,厲呵一聲打斷現場的僵局。
她闆着臉沖洛玉懷道:“洛長老,管好你的人,讓他休要胡說八道玷污我兒的清明。
”
“我兒和秦觀山沒有半點關系,不是他們紅口白牙就能扯到一起的。
”
“依我看,你們今天到這裡來并非真心想參加老身的壽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了。
臨淵,送客!
”
在葉老夫人的呵斥聲中,葉臨淵才從剛才的震驚緩過神來。
即便站起身來,他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之前他隻知道秦風的這個父親身份肯定不一般,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
畢竟葉珍珍是他的親妹妹,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他自诩對葉珍珍還算了解。
葉珍珍不可能喜歡上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
而且不能為外人所知的是,葉珍珍生産的當晚,他的人也去了那家醫院,最後竟然隻回來了一個人。
那個雨夜的醫院究竟是怎樣一場腥風血雨,他是知道一些的。
一個普通人,絕不可能在後面單獨找到了他。
可是他沒想到,男人男人居然是秦觀山!
他咽了一口唾沫站起來,這一次他終于選擇和葉老夫人站在了同一邊,甚至不惜得罪武盟也直接開口:“不好意思洛長老,今日畢竟是我母親的壽宴,您說的這些話我們葉家實在是一頭霧水。
我們和秦觀山從來沒有任何來往,葉家更是已經幾十年沒有和武神殿有過任何接觸了,您這樣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我作為葉家家主,實在是不能容忍。
”
“既然您無心參加壽宴,那就請吧。
”
有楚淮江在這兒,洛玉懷肯定是不敢做什麼的,他也做不了什麼。
哪怕今天他就是為了鬧事而來,此時也隻能偃旗息鼓。
不過洛玉懷沒有半分愠色,反而好像已經達到目的了一般,盯着秦邵峰道:“你們不用這麼激動,我今天既然會來,便是已經肯定了我的想法。
”
“真是可惜啊,秦觀山用命拿到的東西,居然就交給了這麼一個蠢貨,實在是令人失望……”
提到“東西”兩個字的時候,楚淮江的臉色微不可查地一變,隻有洛玉懷一個人捕捉到了。
“楚殿主,我知道秦觀山是你的愛徒,當初他找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想必您也一清二楚對吧?
”
“我知道您今天出現在這裡,隻怕也是為那個東西而來的,但是我奉勸你一句,那東西你若是真拿到手了,即便以你如今地境巅峰的境界,也距離死期不遠了。
”
“你大可放心,那東西我拿不到,也用不了。
不過我得不到的東西,您也别要了。
”
說完,洛玉懷也不管楚淮江什麼臉色,大笑一聲便帶着武盟的人走了。
中年男子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好想他隻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不過在經過秦風的時候,他的腳步微微一頓,扭頭看了秦風一眼。
隻是淡淡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便繼續上前跟上了洛玉懷。
而秦風此時還坐在原地,一雙眼睛諱莫如深,根本沒有差距到中年男子的目光。
就連他旁邊的陳初晴和安九霄都因為關注着他的狀态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風嘴唇開合,喃喃自語:“難道母親就是因為這個東西丢掉了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