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的荷包呢!
”
在仲夢然猶豫思考的時候,大堂裡忽然響起了一道十分突兀的聲音。
這道聲音一下子蓋過了客棧裡的喧嚣,變得十分刺耳。
秦風二人下意識地望去,就見他們斜對面的一張桌子上站起來了一個人,他一隻手捂着空蕩蕩的腰帶,一邊在地上到處尋摸。
“怎麼回事,你荷包不見了?
”
他身邊的同伴紛紛站起來,都下意識地在腳下尋找。
“沒有啊,你是不是忘記帶出來了?
”有人問。
“不可能,我明明記得我帶了,我那荷包裡可還有衙門今天發的月銀呢!
”
秦風望去,說話那人長得五大三粗,身型也十分剽悍,他的腰間還挂着一把大刀,看起來是衙門的标配,刀柄上還挂着一塊質地非常粗糙的玉佩,上面雕刻着衙門的标志。
看來還是個公職。
看到自己的荷包丢了,男人第一時間以為自己掉了,沖着其他的食客大喊:“誰撿了我的錢包?
我勸你現在趕緊給我交出來,否則要是讓我查到了,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
和男人同行的也都是衙門的捕快,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全都氣勢洶洶地盯着旁人。
見沒有人回應,丢錢的男人大喊了一聲:“沒人承認是吧?
那好,把門給我關起來,老子要一個個搜身!
”
這時候店小二也跑了出來,這次他出來之後表情比之前生動了太多,滿臉堆着笑容,但是額頭上卻是着急的冷汗。
他一邊小跑一邊用肩膀上的抹布擦着汗:“哎喲幾位爺,這是怎麼了?
”
店裡的食客這時候已經開始騷動了,有人産生了不滿,但是又不好大聲說出來,生怕被這幾個人找麻煩。
真要是鬧起來,今天店裡怕是損失不小。
“怎麼了?
你們這店是怎麼開的!
”丢錢的男人一把就拽住了店小二的衣領:“老子的錢在你們店裡丢了,你們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
”
店小二身材矮小,一下子就被拎得踮起腳尖,滿臉苦笑:“大爺息怒呀大爺,我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您要不好好找找,說不定是什麼誤會呢?
萬一掉在了茅房也說不準呢!
”
這時候男子的同伴已經去守住了門口,所有人都不讓進入,外面的人也不讓出來。
因為這幾人看起來都是衙門裡的人,所以沒人敢得罪。
“有沒有掉茅房老子會不知道?
”
剛才還在吃飯喝酒的時候,男人就時不時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荷包。
畢竟今天剛發的月銀,他都想好了要用這筆錢到怡紅院裡找個漂亮的姑娘好好享受一晚上。
看着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就好像看到了膚若凝脂的胴體躺在自己面前,怎麼可能會丢了?
男人氣得要死,看起來就像是店小二偷了他的錢一樣。
這時候客棧掌櫃的也跑出來了,雖然腳步急促,但是臉色卻沒店小二那麼着急:“陳四,你在我店裡這是在鬧什麼呢?
你是不是忘了,這裡是誰的地方了?
”
看到掌櫃的出來,這個叫陳四的捕快臉上的怒火收斂了一些,手上也把人松開了,但是臉色還是很難看。
“徐掌櫃,不是我不給你和你們老闆面子,我也不想鬧事兒。
但是我在你們這兒丢了錢,你們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不然,就算是你們宋老闆來了,我也是這麼個說法。
”
看得出來陳四比較忌憚悅來客棧背後的主人,但是在掌櫃的面前他還是更在意自己的錢袋子。
“到底怎麼回事?
”徐掌櫃沒急着和陳四再說話,而是看向了那名店小二。
店小二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忙勾着腰站在了掌櫃的身邊:“回掌櫃的,這幾位客官在我們這兒丢了一個錢袋子,現在正要關門搜身呢!
”
“徐掌櫃,我這麼做也不過分吧?
我的錢肯定就是在吃飯這會兒丢的,不管是掉在地上被人撿走了,還是被什麼人手腳不幹淨偷走了……”陳四環視了一下四周,臉上的表情格外陰冷,最後落在徐掌櫃身上,戾氣又收斂了不少:“你們店裡總不能連讓我自己搜身的權力都不給吧?
”
徐掌櫃聞言,凝着眉頭思索了片刻,随後開口道:“你們本來就是衙門的捕快,有人丢了錢自然要找衙門報案。
現在既然你們正好就在當場,那我自是沒有阻攔的理由。
”
“可是你們查歸查,我這裡有幾位貴客,你們動靜小一點,千萬别驚動了他們。
”
說着,徐掌櫃指了指樓上。
陳四順着他的手看去,立馬會意了,看來住在樓上客棧裡的有大人物。
“多謝徐掌櫃!
”陳四抱了抱手,眼神裡還有幾分感激。
要是真驚動了大人物,誰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雖然能對普通百姓豪橫,但是在大人物面前,他就是一隻小小的蝼蟻。
“嗯。
”徐掌櫃擺了擺手,表示他随意。
然後便沖着其餘的食客道:“諸位客官稍安勿躁,大家隻需要配合幾位官爺調查一番,隻要諸位是清白的便絕對不會有事。
為了表達歉意,等會兒我們客棧會給諸位客官一人送一杯美酒,就當是我們向諸位賠罪了。
”
一人一杯酒,哪怕隻是一杯,在這個酒水昂貴的時代裡也相當不錯了,所以不少食客都表示了滿意,并且願意配合。
而這個時候,秦風他們這桌的目光便落到了角落裡一道較小的身影之上。
沒錯,那個偷偷溜進來的孩子現在還沒來得及跑出去就被攔下了。
主要是陳四反應太快,錢袋子丢掉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然後立刻大吼一聲,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這孩子還算聰明,那時候所有人的動作一停下,他再跑出去的話就會格外紮眼。
特别是他這一身打扮,出現在這裡本就突兀,那時候撒腿逃跑肯定會被人看到。
可是剛才沒能跑掉,現在客棧的大門一關就等同于是在甕中捉鼈。
秦風二人都盯着他:這會是心境主人的童年創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