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潾祈說什麼，竹樾都好像失去了生機一般，麻木地坐在輪椅上。
秦風站在人群中間，默默地注視着他們。
“玉境，竹樾還活着麼？”
不管怎麼看，此時的竹樾都不像是正常人。
從鬼老爺那裡他已經得到了一些猜測，再加上之前他去國師府時候得到的消息，結合現在看來，當初竹樾殺進鲛人一族的事情，隻怕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竹樾和潾祈并非真愛，看上去更像是潾祈控制了竹樾。
他想讓樂正玉鏡看一看，竹樾的身上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或許這個秘密，就和骊龍的執念有關。
“他還活着。”樂正玉鏡的聲音傳來，給了他答案：“但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的‘騙局’。”
“騙局？”秦風眉心一動，看來他猜對了。
“沒錯，而且他身上還中了一種毒。”樂正玉鏡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語氣激動起來：“是鳳翎蠱！”
“那是什麼？”秦風從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那是鳳族女子用自己的尾羽煉化出來的一種蠱毒，算是一種情蠱。給自己所愛之人種下之後，可以讓原本不愛自己的人對自己言聽計從。”樂正玉鏡解釋道：“不過每一個鳳族的女子一生隻能煉化一次，而且隻能自己使用，否則用誰的尾羽煉化出來的，中蠱之人就會聽誰的。”
聽到這裡，秦風覺得自己已經接近真相了。
當初的竹樾，隻怕并不是自願去進攻鲛人一族的。
潾祈之所以對鲛人一族恨之入骨，是因為竹樾愛上了鲛人，而且對鲛人處處袒護。
所以在國師府的時候她才說，要讓竹樾看到鲛人族滅亡。
現在看來，當初竹樾做的那些事情，很有可能是被潾祈以鳳翎蠱控制之後做的。
而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應該也和鳳翎蠱有關。
“鳳翎蠱的蠱毒，這世間無人能解。可沒想到這位竹樾先生居然自己掙脫了鳳翎蠱的控制……不過可惜，他的靈骨已經被廢，周身的筋脈也斷得七七八八。”
“最重要的是，他的心已經死了，如今隻剩下一副軀殼。”
“他是個行屍走肉了。”
樂正玉鏡喃喃地點評了一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惋惜道。
這個時候秦風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他：“既然潾祈都能用鳳翎蠱控制竹樾，那樂正蠡？”
看樂正蠡對鳳嫱言聽計從的樣子，倒是不無這個可能。
不過樂正玉鏡的回答又在秦風的預料之中：“他沒有，他是真的愛鳳嫱。”
“好吧。”
秦風想到了樂正無淵，那也是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
看來還真是遺傳的樂正蠡。
“諸位。”潾祈的聲音響起，将現場的氛圍再度拉回到了正規：“當初我們這位初代城主，以一己之力攻破了鲛人族龍宮，這才有了建立如今的安樂城的資本。”
“今日鲛人動亂，我們自然也要當着初代城主的面，将鲛人重新鎮壓，才能表決我們替初代城主守護安樂城的決心。”
“所以，今日我們便以這名作亂鲛人的鮮血，來進行今日的祭祀！”
潾祈站在竹樾身邊，迫使竹樾的腦袋看向下方。
一衆城民在潾祈的宣布之下群情激昂，仿佛自己是在替天行道。
在一衆歡呼聲中，潾祈看了一眼宋缺，後者笑了笑，随即揮了揮手。
負責看守月姬的侍衛将水缸擡到了祭台之上，同時宋缺單手結印，在侍衛們退下之後，祭台之上瞬間亮起了一陣紅光。
衆人驚歎的呼聲中，他朝着月姬的方向一抓，水缸瞬間化作齑粉，而月姬也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從水缸裡被抓出來。
“呃！”
月姬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她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抵抗的力氣。
宋缺沒把她放在眼裡，朝着自己面前一拉，讓她整個人懸浮在了祭台的陣法上空。
這時候，她才轉頭親吻了一下自己懷中的少女：“阿嬌乖乖的，快去吧。”
随後也不管阿嬌到底是怎麼回應的，伸手在阿嬌的後背上一拍。
阿嬌本來迷離迷惘的神情驟然變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整個人宛若傀儡。
她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托起來，緩緩升到了半空中，和月姬相對而來立。
在她和月姬面對面之後，潾祈和宋缺對視了一眼，随後兩個人都推到了祭台下方。
當然了，潾祈也帶走了坐在輪椅上竹樾。
隻不過她仍舊要讓竹樾看着祭台的方向，仿佛讓竹樾看着自己是如何虐殺鲛人的，對她來說是一件身心愉悅的事情。
也是在這個時候，月姬掙紮之中，露出了她的本來面目。
那張豔麗的臉蛋一出現，就讓圍觀的城民都看得直了眼。
那是一張絲毫不輸給潾祈的臉蛋，明豔動人，又有着鲛人一族獨有緻命吸引力。
隻不過她的魚尾上的鱗片早就不是奇幻的紫色了。
在她的鱗片縫隙裡，蹭蹭血色滲透出來，幾乎将她半數的鱗片全部都染成了紅色。
她的每一次掙紮和扭動，都讓鱗片之中的血色越發濃郁刺眼。
而在她對面的阿嬌似乎嗅到了鲛人血的味道，深吸了一口氣。
她這邊一吸氣，從月姬身上留下來的血立馬就朝着她緩緩飛去，被她吸入到身體之中。
“你們快看！”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就見阿嬌的身體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生了變化。
她下身的兩條腿合并在一起，逐漸開始朝着月姬下身魚尾的樣子靠攏。
而且漸漸的，阿嬌的這條魚尾越來越長、越來越大，甚至比魚尾還要誇張。
看起來更像是……龍尾！
“是龍、那是龍嗎！”
有人驚呼了一聲，所有的城民好像感受到了龍的氣息一般，紛紛跪拜下來。
潾祈滿意地看着這一切，冷哼一聲：“一群蠢貨！隻怕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吧……”
言罷，她低頭看了一眼竹樾。
原本以為他依然會毫無反應，可誰知，竹樾這時候竟然正直勾勾地看着那名獻祭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