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安九霄一臉為難地看着秦風,在詢問他要不要道出實情。
後者看了一眼面色蒼白卻平靜的夜凰,默不作聲。
許清清這時候回過神來,滿臉淚水地看向安九霄:“什麼在這兒說?
安大夫,難道夜凰她的身子還有什麼問題麼?
”
她也是着急,剛問完才意識到夜凰就在旁邊,頓時有些懊惱。
就算有什麼問題也不該當着夜凰的面說啊!
可還沒等安九霄開口,夜凰便淡聲道:“沒關系,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
我的身子,我比誰都清楚。
”
從她之前擡手又縮手的那一下,秦風便看出來她的身子應該出了問題。
默然了片刻,還是沖着安九霄道:“有什麼問題你直說吧。
”
安九霄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夜凰将軍的右手傷得很嚴重,用刑的人似乎是專門奔着她的右手去的,筋脈已經完全損毀,而且看起來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很多細小筋脈的創口處已經完全愈合了……”
此話一出,即便是剛剛還一臉淡然的夜凰,都忍不住瞳孔一顫,痛苦稍縱即逝。
而許清清則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可置信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
武者的筋脈,便相當于他的命脈。
哪怕是一個普通人,筋脈受損之後影響都非常大,更何況是一名武者了。
不過安九霄還是不得不道出這個殘忍的真相:“也就是說,從今往後夜凰将軍的那隻右手可能就這麼廢了,她的右手别說運轉内勁了,怕是連武器都拿不起來了……”
他沒說出更為殘酷的是,别說武器了,以夜凰那隻右手的損毀程度,日後可能連一袋水果都拎不動,甚至稍微用力拿筷子都有可能發抖。
這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都算得上一個緻命的打擊,更遑論夜凰了。
她曾經是翺翔九天的鳳,可如今卻被折斷了翅膀,讓她如何能接受不了?
許清清睜大了瞳孔,下意識猛然回頭去看夜凰,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落芷……”
她的語氣悲痛萬分,甚至沒忍住直接喊出了夜凰的本名。
夜凰低着頭,看不到任何表情,同時一言不發。
秦風也忍不住皺着眉上前,有些激動地沖安九霄問道:“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麼?
”
安九霄搖搖頭:“如果有辦法的話,我就不會說出來吓唬你們了。
”
“如果你師伯親自出手呢?
”
若是安九霄的師伯肯出手,他就算想盡辦法也要把夜凰送到幽冥監獄去。
那裡還有師父在,并且是夜凰的駐軍地,對她來說修養也是極好的。
可安九霄苦澀地搖了搖頭:“對不起風哥,若是早兩天,或許師伯還能有點辦法。
可是現在她的情況很糟糕了,對方就是沖着廢了她的手去的,根本沒留任何餘地,即便是我師伯來也無濟于事。
”
“如果是别的病,我看不出來問題的,說不定我師伯還有點辦法。
可是筋脈斷裂這種傷,能不能治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就好比一根斷裂的骨頭,想要把它複原,那麼首先它的創面必須能對得上,最好是在斷裂之初就接上,越快越好。
”
“筋脈則比接骨更麻煩,因為骨頭斷裂之後雖然耽擱的時間長了會有磨損,但起碼一般情況下不會太大,除非是粉碎性的斷裂。
而筋脈在斷裂之後,如果不快點接上,斷裂面很有可能會産生愈合的現象,也就和另一邊的斷裂面失去了銜接點,就算強行接上也會非常脆弱。
”
“而且……下手的人根本沒打算讓她接上,所以她右手的筋脈幾乎是被人硬生生震碎的,根本連銜接的東西都沒了。
”
安九霄不會欺騙秦風,道出這些他的時候他也心有不忍。
聽到這番話,秦風眉頭直接打了個死結。
旁邊的陳初晴聽不下去了,難受得主動提出先出去一下,眼角泛紅。
韓秋生等人更是一聲歎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在場的都是武者,又怎麼會不知道對于武者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呢?
而且夜凰當初當上女武神的時候,最驚豔的便是一手雪銀槍,可現在……
“不可能!
”
許清清一個箭步就沖到了安九霄面前,激動得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領:“你不是古醫門的傳人麼?
古醫門号稱天下第一醫廬,你們師祖更是号稱‘仙醫’,你得到了古醫門的傳承,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
“我不管,你現在就給她治!
”
“你需要什麼東西?
藥材還是工具?
這樣,你列個單子給我,隻要你需要的,無論多珍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給你找來!
”
“你一定要治好她!
”
面對許清清激動且無禮的舉動,安九霄也沒有生氣,任由她抓着衣領,愧疚地垂下腦袋:“對不起,但是……”
“我不想聽什麼但是!
”許清清淚流滿面,帶着哭腔咆哮:“你知不知道她的手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她可是武神啊!
沒有了右手,她要怎麼拿槍?
怎麼上戰場?
她不該這樣的!
”
“她應該一輩子風風光光,應該當一輩子的女武神,應該立下豐功偉績!
”
“憑什麼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毀了一輩子啊!
”
“你治好她啊……我求你了還不行麼……”
許清清哭得太激動了,最終仿佛失去力氣一般緩緩滑落在地,身子還在微微顫抖,抽泣不止。
“秦風。
”
這時,原本一言不發的夜凰忽然開口了。
秦風擡起頭,對上了她平靜的目光:“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清清單獨聊聊。
”
“可是……”秦風有些不忍,他怕夜凰接受不了。
然而後者粲然一笑,若不是臉色過于蒼白,臉上的疤痕太過顯眼,她的笑容隻怕一如從前那般燦爛。
“放心吧,我會安撫好她的。
”
聽到這話,秦風更是心中酸脹。
他想說,明明該被安撫的人是你。
但這種情況下他不好再說,隻能點了點頭:“好,我過會兒來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