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個孩子下學回來,又抱着宋恒哭了一場。
雖然說他臉上的疤痕看着有些吓人,但是,到底還是親爹,孩子們自不會嫌棄。
沈銘在路上便聽人說,他那死了的姐夫又回來了,回來後瞧見人,他是又驚又喜。
晚上沈婉在正廳擺了宴,邀請了那英花姑娘一起吃飯。
英花坐在李氏身邊,手放在膝蓋上,顯得有些局促。
沈婉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站了起來。
“英花姑娘,你對我家夫君有救命之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多謝。
”
英花也不知道該說啥,隻是端着酒杯站了起來。
劉氏提議道:“咱們一起敬英花姑娘一杯吧!
”
于是,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舉的舉茶杯,舉的舉酒杯。
劉氏道:“多謝姑娘一家救了我兒,這大恩大德我宋家無以為報,日後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隻管開口便是,我宋家能幫的拒不推辭。
”
英花紅着臉,與衆人碰了杯,喝完杯中的酒後,與衆人一同落了座。
“來,姑娘吃菜。
”李氏用公筷給英花夾了菜。
“謝謝。
”英花小聲的道了謝。
雖然格格不入的她現在是入座見此,但是她能感受到,大牛哥的家人都非常的好。
大家都動起了筷子,李氏和劉氏時不時的給英花夾菜。
飯罷,下人們撤了碗筷,收拾幹淨桌子,擺上了茶點。
“英花姑娘多大了?
”李氏與英花閑話家常起來。
英花有些尴尬的回道:“十九了。
”
“可定親了?
”李氏又問。
雖然女兒沒說這英花姑娘與女婿的關系,但是一個姑娘家,能跟着一個男人走這麼遠的路跑到皇城來,這姑娘對女婿的心思,她也是能猜出幾分的。
英花看了宋恒一眼,低頭回道:“以前是定過一個,快出嫁的時候我娘沒了,我要守孝三年,那家人又等不起,就退了婚,現在沒有定親了。
”她沒說她與大牛哥的事兒,是不想說出來,讓她們笑話,因為她自己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臊得慌。
“是那家人沒福氣,這麼好的姑娘都給退了。
既然現在沒有定親,姑娘可想在皇城找一個?
咱們府上有好些精神又能幹的府兵未曾婚配呢!
若是姑娘瞧不上府上的府兵,還可以去軍中找。
”
英花低頭苦笑,輪得到她瞧不人家嗎?
人家怕是會瞧不上她一個鄉下丫頭。
别說這府裡的府兵了,就連小厮瞧着也比她們鄉下的男子精神。
劉氏也笑着道:“姑娘要是想留在皇城的話,倒不是不可以。
若是有看中的,就從我們宋家出嫁,嫁妝我給你出。
”
“謝老夫人擡愛,這皇城可能不太适合我,我還是想回山坳村,明日便想啟程回家。
”雖然皇城很好,但是這裡卻不适合她。
而且,若是留在皇城,總是看着大牛哥,她心裡也是會難過的,所以,她還是想回山坳村。
劉氏和李氏對視了一眼,笑着道:“既然姑娘要走,我們也不好強留,但是,也不用明日就急着走,且待幾日,到時候我們派人送你回去。
”
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她們宋家的恩人,就算要走了,她們也得準備些謝禮,讓人帶着一起回去才是。
宋恒想了想道:“英花你就聽我娘的,再待上幾日吧!
”
英花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英花和宋恒的包袱還在客棧,沈婉讓人去将她們的東西拿了回來,還撥了個丫頭去伺候英花。
夜深了,宋恒跟着沈婉還有宋子淩回了秋實院兒。
如今天氣熱了,沈婉日日都要沐浴,她進了裡屋的隔間兒沐浴,宋子淩和他爹在外頭說話。
等她沐浴出來,見宋恒已經進了裡屋來。
“你不去書房睡嗎?
”沈婉用毛巾擦着頭發,看着他問道。
宋恒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我不能睡這兒嗎?
”
沈婉挑眉,“你想睡這兒?
”
“你不想我睡這兒?
你嫌棄我?
”宋恒的臉上露出受傷的神色。
沈婉翻了個白眼,誰嫌棄他了?
她隻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你既然想睡這兒,那便睡這兒吧!
我讓秋菊給你準備熱水沐浴。
”說完,她便喚來了秋菊讓她準備熱水。
秋菊她們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等她說完,便将熱水提了進來,倒進了隔間兒的浴桶裡。
宋恒進了隔間兒沐浴,沐浴完後,便穿着白色的裡衣從裡頭走了出來,頭發濕哒哒的披在身後。
見此,坐在貴妃椅上的沈婉,便沖他招了招手。
宋恒走了過去,沈婉指了指旁邊的圓凳,又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位置,示意他把凳子拿過來,坐在自己面前。
宋恒會意把凳子放到了她面前,臉對着她坐下。
沈婉無奈的笑了笑道:“你轉過去,我給你擦擦頭發,不然你這頭發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幹。
”
“呵呵……”宋恒轉過身去憨憨的笑了笑。
沈婉拿起方才她擦過頭發的棉巾,幫他擦起濕漉漉的頭發來。
宋恒閉上了眼睛,夫人給他擦頭發擦得好溫柔,當她用棉巾給他擦頭頂的時候,他覺得好舒服。
擦了一刻鐘,這頭發差不多擦幹了。
沈婉将棉巾放在一旁,說:“好了,先坐一會兒,等頭發全幹了才上床睡覺。
”
宋恒點了點頭,轉過身看着她問:“夫人,你以前是不是也常常這樣給我擦頭發?
”
沈婉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
以前都是宋恒跟原主擦,不過,那都是原主才與他成親時的事兒了。
是嗎
“這孩子幾個月了?
”宋恒轉移了話題。
“七個月了,對了,有些事你雖然不記得了,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
你離開皇城去暮雲剿匪之前,我們和離了,不過因為和離書在被送到衙門前便被喬木撕了,所以我們并未和離成。
”沈婉覺得,就算宋恒現在失去記憶,這些事兒,她還是要讓他曉得才是。
撕得好,他一定要好好表揚表揚喬木。
“沒和離成就好,那夫人你現在還想與我和離嗎?
”宋恒看着她問。
沈婉搖了搖頭,說:“你不想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和離嗎?
不想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嗎?
”
宋恒用力的搖了幾下頭,抓着她的手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我也不想曉得了。
隻要夫人現在不想與我和離,也不嫌棄我就好。
”他現在隻想好好與夫人過日子。
既然他都不想曉得,沈婉便沒有再說了。
待頭發幹後,兩人便上了榻睡覺。
翌日,宋恒習慣早醒,天剛亮他便醒了。
但是為了不吵醒沈婉,他還是側着身子,在榻上躺着,含笑看着她在他臂彎裡的睡顔。
昨夜他們本是各自睡了一個被窩,但是,半夜裡夫人便滾進了他的懷裡來。
太陽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進了屋裡。
沈婉的眼皮動了動,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看着眼前帶着些胡渣的下巴,她先是一愣。
随後一想,定然是她睡着後又鑽進了宋恒的懷裡。
醒來後有他在的清晨,她竟然莫名覺得有些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