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魏國公夫人去了宮中。
“娘娘。
”進了殿,她便屈膝沖坐在主位上的淑妃娘娘福了福。
淑妃掃了她一眼,笑着道:“嫂嫂不必多禮。
”說着又擡了擡手,“賜座。
”
“謝娘娘。
”魏國公夫人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穿着粉色襦裙的宮女兒,給她上了一盞茶。
“嫂嫂今日怎麼有空進宮?
”淑妃看着她問道。
“哎……”魏國公夫人歎了一口氣,“還不是為了宋家的事兒,上回娘娘單獨找臣婦談了後。
臣婦生辰便給将軍府下了帖子,可宋家竟無一人前來。
後頭,臣婦又辦了個賞花宴,特地請了宋家那大小姐,那宋家大小姐也沒來。
娘娘交代臣婦的事兒,臣婦怕是辦不成了,那宋家擺明是瞧不上我們魏國公府,也瞧不上……”娘娘你。
後面那三個字魏國公夫人沒有說出來,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無需全部說出來。
雖然娘娘說,日後二皇子需要鎮北将軍府的扶持,但是她一點兒都不想與沈氏做親家。
若能讓娘娘惱了沈氏,斷了與宋家結親的念想不說,還能出整治沈氏那最好不過。
淑妃神色一變,淡淡的掃了魏國公夫人一眼。
她本就是個聰明的,又怎麼會聽不出自家嫂嫂這話裡的意思。
她笑道:“她怕不是瞧不上魏國公府,瞧不上本宮,而是瞧不上我那兩個外甥吧!
”
說起來,她那兩個外甥,雖然年紀不小了,卻無甚作為,身上連個一官半職都沒有,實在是沒什麼出息。
但凡這兩個外甥能出息些,日後能幫上冀兒,她也不會想着拉攏别人了。
“宋子玉小小年紀就不學好,壞了名聲,那村婦有什麼臉嫌棄我的兒子。
”魏國公夫人這話沒過腦子,直接脫口而出。
言語之中,竟是鄙視之意。
淑妃面露不悅之色,她也明白,沈氏為何兩次三番不給魏國公府面子了。
瞧她嫂嫂在和樣子,平日瞧見沈氏估計也沒給什麼好臉色,更沒有說過什麼好話。
若再讓嫂嫂去辦讓兩家結親的事兒,隻怕是會更加惹得沈氏不快。
那宋子淩瞧着是個好的,冀兒也喜歡他,他瞧着也喜歡冀兒。
等冀兒再長大些,讓他對于那孩子做朋友,多多來往也是一樣的。
“好了,和宋家結親的事兒,嫂嫂就當本宮沒提過吧!本宮乏了,嫂嫂先回去吧!
”淑妃說着捏了捏眉心,不耐煩的沖魏國公夫人擺了擺手。
“臣婦告退。
”魏國公府夫人起
身,沖淑妃福了福,有些忐忑的退了出去,她好似說錯話,惹娘娘不高興了。
出了宮殿後,魏國公夫人有些不安的問,送她出宮的宮女兒。
“娘娘是不是不高興了?
”
那宮女兒笑了笑道:“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嗎?
”
淑妃娘娘擺明了看重宋家更看重沈氏,可這魏國公夫人卻說那樣的話,這不是打娘娘的臉嗎?
娘娘又豈能高興?
魏國公夫人暗自後悔,她方才說話,該過過腦子的。
富華客棧,林晴雪坐在梳妝台前,仔細的瞧着自己的臉。
她皮膚細嫩,被那瘋婆子打了五日後,這臉上的痕迹才消下去。
這幾日,她也聽說了林嬷嬷的事兒。
她沒想到,那老婆子對她竟然這麼忠心,至死都沒有攀扯自己半分。
不過,她沒攀扯自己本就是應該,因為那些事兒,本就是那老婆子自己想出來,也是她自己要去做的。
她這個做主子的,雖然想除掉沈氏和那兩個廢物,也不過至是想了想,可沒讓那老婆子動手。
梳妝完畢,林晴雪簡單的叫了幾個菜自己在屋裡吃了。
這幾天她都待在客棧裡,也沒有出過門。
沒辦法,為了她的完美計劃,也隻能暫時忍着。
下午,文旭下職也沒有回家,直接來看了林晴雪,和她一起吃了晚飯。
“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明日等将軍回了府,咱們就找上門去。
”文旭看着林晴雪目光灼灼的說道。
林晴雪咬着下唇,有些猶豫的柔聲道:“一定要這麼做嗎?
”
文旭搖了搖頭道:“大小姐,你不能心軟,若不能将沈氏那毒婦的惡行公之于衆,讓她受到應有懲罰,你回了将軍府,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
哎!
林副将的女兒就是與他一樣,都是心慈手軟的人。
可這世道就是這樣,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隻要能将敵人一下扳倒,就就絕對不能心慈手軟。
林晴雪像是被逼迫着做了決定一般,點了點頭道:“那好吧!
”
見她點頭說好,文旭便笑了笑。
“大小姐也關了幾天了,今日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逛逛。
”
這幾天,他一下職,便會來客棧看大小姐和她一起用飯。
但是過了今日,大小姐就要回到将軍府了,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近距離和大小姐接觸了。
所以今天,他想和大小姐一同出去走走。
林晴雪這些天确實也悶壞了,想着明日她就能回到将軍府,沈婉那賤人,也會聲名掃地,她心情就特别的好,也想出去走走。
.八
她也曉得這文旭的心思,既然人家幫了她,她也得适當的給他點兒甜頭不是,說不定日後,她還會有别的事兒,要讓這文旭幫忙呢!
她看着文旭笑道:“好呀!
我也想和文大哥出去逛逛。
”
文旭心中一動,竟然生出了想将她永遠藏起來,不讓她回将軍府的沖動。
林晴雪戴上了面紗,與文旭一同出了客棧。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這皇城的街上,依舊十分的熱鬧。
二人走了一會兒,文旭帶着林晴雪進了一間首飾鋪子。
“這位老爺,給夫人買支簪子吧!
”老闆娘站在櫃台裡沖文旭說道。
“不……”文旭想要否認,但是扭頭一瞧,隻見林晴雪嬌羞的低下了頭,他忽然就不想否認了。
他走到櫃台前,沖老闆娘道:“将你們這兒最好的簪子都拿出來。
”
“好勒!
”老闆娘見這是來了大主顧,便忙将鋪子裡最好的簪子都擺到了櫃台上來。
文旭掃視了一眼,拿起一支實心的蓮花金簪,獻寶似的沖林晴雪道;“這支你可喜歡?
”
在文旭的心裡,林晴雪就是一朵絕世的白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這樣的簪子,林晴雪以前不知道擁有多少,自然是不稀罕的。
不過,她還是點着頭道:“很好看,我很喜歡。
”
老闆娘忙誇:“這位老爺你眼光真好,一挑便挑到了我們鋪子裡最好的簪子。
”
文旭立刻道:“這簪子多少銀子?
我要了!
”
既然大小姐喜歡他挑的簪子,他便将這簪子,買下來送給她。
老闆娘:“這簪子三百兩銀子。
”
文旭的嘴角略不可見的抽了抽,這小小的簪子,可是他大半年的俸銀。
不過,常人有狂撒千金,隻為博美人一笑。
如今,他不過花三百兩銀子博心上在之人一笑,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買了。
”文旭說着,便将簪子插在了林晴雪的發間。
“謝謝文大哥。
”林晴雪嬌聲道謝。
文旭看着她發間那閃着金光的簪子,心口滿滿漲漲的。
從懷裡掏出錢袋子,将自己好不容易攢的三百兩銀票拿了出來,遞給了老闆娘。
文旭同一個月的俸銀不過才四十兩,家裡的開銷不用他操心,都是陳麗娘在出銀子。
但是他每個月少不得還要請人吃酒,這三百兩銀子,他可攢了一年多。
老闆娘嬉笑顔開的接過銀票,“老爺夫人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
二人出了鋪子,又逛了一會兒,文旭才不舍的送林晴雪回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