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纏人
有個太監在這時候走到了于氏等人面前來,恭敬行禮之後說道:“我家公主想請謝二爺過去,謝一謝二爺前幾日送小郡王的禮物。
”
于氏沉默了片刻,看向謝長清,“你不然去看看?
”
謝長清“嗯”了一聲,單手負後随那太監走了。
于氏站在原地看着兒子的背影,暗暗歎了口氣。
謝長安遲疑地說:“二哥倒是很給公主面子。
”
要知道謝長清這個人性子實在冷僻不好親近,他要是不樂意的,别說是公主,太子的面子也照樣下。
于氏淡淡說:“他們以前認識,行了,回家吧。
”
謝長安點點頭,便扶着于氏一路出宮去了。
……
謝長清随着那小太監走了片刻,到了宮中禦河邊上,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三角亭:“公主殿下在那裡,謝二爺過去吧。
”
“嗯。
”
謝長清又應了一聲,撩袍往前,很快進到了三角亭内。
隆冬時節,禦河之中的河水早已經凝結成冰,又因為今日大雪,河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白,在這除夕的暗夜之中顯出幾分凄涼的蒼白來。
安陽公主雲纖凝聽到有一串很輕很輕的腳步聲停在了身後不遠處,卻沒有回頭,隻問:“你好嗎?
”
謝長清沒有說話。
從他回京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月。
他與安陽公主也曾見過幾次,甚至陪着謝煥去過安陽公主府上,但和安陽公主單獨相處,直接對話,這卻還是第一次。
望着面前纖弱的女子背影,平素冷靜桀骜的謝長清,心中也茫然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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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
安陽公主轉過身來,美麗的臉上浮動笑意:“堯城那個地方冬天都是不下雪的,是真的嗎?
你待在那裡這麼多年,會習慣?
”
“……”
謝長清沉默良久,才說:“總會習慣。
”
“哦,能習慣就好。
”
安陽公主垂眸,柔聲又說:“上次煥兒送給熠兒的那個禮物,聽說是你幫煥兒做的,很别緻,熠兒非常喜歡,一直想與你道個謝,但一直也沒機會。
”
“今日乘着在宮中,我便說,請你過來謝一謝。
”
謝長清又是一陣沉默。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待到覺得氣氛十足尴尬,他才不得不開口:“小事一樁,你……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
安陽公主淺笑:“我如果放在心上了呢?
”
“……”
謝長清一怔。
安陽公主垂眸說:“我知道你不是個熱心腸的人,能花時間花心思給熠兒做那個禮物,我如果隻是嘴上謝一謝,顯得很沒有誠意。
”
“改日……我想好怎麼謝你,邀你出來,你可得給面子。
”
“……好。
”
“我這便要出宮了,你呢?
”安陽公主問道。
謝長清點頭:“我也要出宮回府。
”
“那一起吧。
”
安陽公主率先下了三角亭。
謝長清沉默了一瞬,撩袍跟了上去。
到宮門前的時候,安陽公主的馬車早已經候在那裡。
雲纖凝扶着太監的手坐上車,遲疑地邀請:“謝家的馬車已經走了,不如我送你?
”
“不必。
”
謝長清淡道:“我騎馬。
”
“好吧。
”
雲纖凝微笑着點點頭,“我方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你也答應了的,到時候可别爽約。
”
随着謝長清應下一聲“嗯”,雲纖凝放下車簾。
車轅上的太監上手一推把馬車車門關上,便駕車離去。
謝長清站在原地,望着那搖搖晃晃漸行漸遠的馬車,當年往事一幕幕從腦海之中閃過,那從來冰冷淡漠的眸子裡,此時也更填幾分複雜。
親兵牽着馬走過來。
馬蹄哒哒的聲音喚回了謝長清幾分神思。
他握了馬缰翻身而上,“回家!
”
……
茉蘭一年裡也有幾個重大的節日,但茉蘭人并不過年。
莎蘭對除夕這個日子,本來是沒什麼感覺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如今大着肚子,心思敏感,還是府上的人都歡聲笑語,一個個在說着過年的喜慶。
或者是空蕩蕩的府邸催發了她心中落寞的情緒。
她的心情很不好。
她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想要陪伴,且隻想要謝長清的陪伴。
這讓她控制不住自己,不止一次詢問婢女謝長清何時會回府。
伺候她的婢女十足吃驚。
因為從被派到莎蘭身邊之後,她基本都不和婢女說話。
她可以一個人發呆,或者一個人玩一個茶杯一碗就是一整天,除了必須要開口說話的人,比如于氏、謝嘉嘉或者是四公子身邊那位秋水姑娘。
其餘人面前,莎蘭一概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兩個婢女在謝府多年,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性格怪異的女子,且年齡還并不算太大。
婢女私下裡都瞧瞧猜測過,這異族女子莫不是受了什麼大的刺激,不然這個年齡怎麼如此冷漠寡淡。
不過這番冷漠倒是和二爺有的一比。
謝長清便是個冷僻到極點的人呢。
她們都知道莎蘭和謝長清的關系,因而現在莎蘭不停催問謝長清的歸時,兩個婢女也不敢大意,隔一會兒便去門口看一次。
于氏在門前下車的時候看到了那兩個婢女。
人還是她看過之後吩咐讓去照顧莎蘭的,她自然認得她們。
見她們在門前探頭腦,于氏沉聲問:“不在院子裡把人照看好了,跑到這裡做什麼?
”
婢女連忙給于氏行了禮,小聲說道:“回夫人的話,是那位姑娘……一直詢問二爺回來的時辰,隻要我們在院内便問,我們隻好來門口守着。
”
“想着二爺一回來,我們便立即請二爺過去。
”
于氏頓住,片刻後回:“你們去告訴她,她身子重,先休息,老二回來便會過去了。
”
“是……”
婢女也不敢多話,欠身退下去了。
謝煥在一旁上了台階說,“那個姐姐好纏人哦,一直盯着二叔,我記得那時候婉……”
話到此處,謝煥忽然卡住,咬了咬唇不說了。
于氏聽出他未盡之意。
姚婉甯當初是不纏謝長羽的,也從不打聽謝長羽的去處。
她很安分,隻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做自己的事情。
可惜——
于氏沉了沉臉色,邁步上台階進了府邸。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