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師徒
陳志緣追問:“那陸太醫可有辦法治?
”
“陸先生當然可以治。
”謝昭昭說:“我知道陸先生有一套十分厲害的針法,正好對小姐的病症有效,不然就紮針,先讓陳小姐醒過來吧。
”
“……”陸景榮張了張嘴。
那邊謝昭昭已經轉向陳志緣,“還請侯爺避一避。
”
陳志緣将信将疑。
但看陸景榮并沒有多說,便帶着人退了出去。
劉嬷嬷和兩個丫鬟退出去的時候,神色複雜,一步三回頭。
不過這番姿态看在所有人眼中,那自然是擔憂無限。
等屋内空無一人,陸景榮看着謝昭昭:“你怎麼胡說?
”
陳書蘭看起來很虛弱,但實則病情并不嚴重。
謝昭昭并不解釋,隻對陸景榮說:“先生且安靜片刻吧。
”
她坐在床弦上,輕輕推了推陳書蘭,“陳小姐醒來吧,沒人了。
”
床榻上,陳書蘭猶豫良久才睜開眼,“謝七姑娘……還請你幫我保密,不要讓我父親知道……”
“當然。
”
謝昭昭柔聲說道:“你放心,陸先生也不會亂說的。
”
一旁的陸景榮:“……”
陳書蘭點點頭,纖細蒼白的手回伸向謝昭昭,“謝謝你能來看我。
”
謝昭昭将她得手握住,“無論如何,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你若有任何難處,與我說,我或許可以幫你。
”
“多謝。
”陳書蘭笑着搖頭:“不過我沒有難處,我可以自己應付的,若謝小姐有心,幫我帶兩樣好吃的糕點就是。
”
“好。
”
謝昭昭點了點頭,讓開床邊位置,“陸先生請。
”
陸景榮沒有過去,“她的病沒那麼嚴重,我不看了,走吧。
”
“好。
”
将陳志緣叫進來後,陳志緣立即撲過去看陳書蘭,眸中雖然滿懷擔憂,但陳書蘭神色淡漠。
因為知道那份擔憂不是對着女兒,而是對着一個可以帶來利益的聯姻工具。
“先生真是妙手!
”
陳志緣見陳書蘭醒來,欣喜地說道:“先生神醫啊,神醫……咦,不是說要紮針才能喚醒,這瞧着先生似乎沒有動針?
”
這一回不等陸景榮開口,謝昭昭便微笑着将話茬接過去,“因為陸先生仔細瞧了一下覺得還沒到紮針的份上,便喂了一粒提氣的藥丸給陳小姐。
”
“陳小姐果然醒了。
”
“不錯。
”陳書蘭虛弱地點點頭,“陸先生的藥當真是靈丹妙藥。
”
這一唱一和,陳志緣立時消除了懷疑,連番誇贊陸景榮。
陸景榮面上不自在,丢下一句“走了”,率先背着大藥箱出去。
謝昭昭朝陳書蘭眨了眨眼睛,也跟了出去。
陳志緣說:“老夫派人送先生。
”
“不必了。
”
謝昭昭微笑,“伯父安在,我會送陸先生回去的。
”
陳志緣隻得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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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陳家别館外面,陸景榮一臉凝重地說道:“你怎麼撒謊?
撒謊不好。
”
“那陸先生為什麼不戳破我?
”
謝昭昭挑眉道:“你知而不言,便和我是從犯了。
“
陸景榮:“……”
他深吸了口氣,認真說道:“與病人的病情之事說不可以撒謊,你以後不要這樣了。
”
瞧他那正兒八經的模樣,像個小老頭一樣,謝昭昭難得起了逗弄心思,“我若偏那樣呢?
”
“不要叫我看到便沒事。
”
陸景榮轉身就走,“下次我如果看到就戳穿你。
”
謝昭昭笑道:“原來陸先生已經在想下次一起出診的事情了,你醫術高超,不如收我做徒弟教我行醫?
”
“不收徒。
”陸景榮依然一本正經,“沒時間。
”
謝昭昭笑眯眯地說:“那就這麼說定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
陸景榮定住腳步,回過頭就見謝昭昭有模有樣地朝他行了個大禮。
陸景榮腦筋忽然有點轉不過彎來。
這是為什麼啊?
……
陳家别館
陳志緣關心了陳書蘭一句,又交代劉嬷嬷等人好好照看小姐,便離開了。
劉嬷嬷撲到床邊去,“小姐!
”
“噓。
”陳書蘭搖了搖頭:“别擔心,我如今這樣半死不活,他不可能就非要帶着我去見誰的。
”
前幾日夜間,劉嬷嬷前去禀報平章侯陳書蘭的病情,卻不小心聽到陳志緣和下面的管事說,要帶陳書蘭去見梁王賠禮道歉。
陳書蘭一個閨閣小姐,怎麼能私底下去見親王賠禮道歉?
劉嬷嬷覺得平章侯是真的瘋了。
回來後,她将事情告訴陳書蘭,求個對策,最後便決定裝病。
雖然裝不了一世,但哪怕拖一時也是好的。
拖着的這段時間也可以好好想想辦法。
那些太醫隻要銀子用的巧妙,都能攔得住,但誰知陳志緣不死心,竟然請了陸景榮來。
還好,一并來的有謝昭昭,将陸景榮攔了攔,不然那耿直的太醫真的會把陳書蘭的病情說出來。
劉嬷嬷心有餘悸,想起方才的事情,又忍不住說道:“小姐有沒有求謝小姐幫忙?
”
“不曾。
”陳書蘭搖頭,“也不必。
”
“為什麼啊――”劉嬷嬷焦急道:“謝小姐看起來那般熱心,而且她還聰明有本事,如果她肯幫忙,說不準小姐不必這般難過。
”
“她是她,我是我。
”陳書蘭低頭說:“我如今這樣難過,是我父親、我的家人造成的,陳家家事不該牽扯别人進來。
”
“否則他日父親遷怒謝小姐,做出點什麼傷害謝小姐的事情來,豈不是我害得?
”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不能帶累了旁人去,如此方對得起謝小姐把我當做朋友。
”
劉嬷嬷欲言又止,一時無話。
“我就接着病吧。
”陳書蘭神色幽幽地看着不遠處桌面上的琉璃茶盞,“馬上就要上元了,那一日肯定熱鬧,到處都是人。
”
“到時候父親也要出府去的,府上的下人想看燈會,肯定也有人偷溜出去。
”
“到時候……”
陳書蘭話到此處,靜默下去,唇角卻浮起點點期盼的笑意。
她無法做一個交換利益的聯姻工具。
既然陳清辭不帶她走,那也無所謂的。
她可以自己走。
或許走了會被抓回來,或許會遇到壞人,或許會凍死餓死在某個角落。
但都好過留在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成日擔心自己被包裝成最精緻的禮物,被送到某個人的府上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