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殒命
紅袖聽得直皺眉頭,心生厭煩,立即讓身後的武婢沖了進去。
很快,窦氏被捆成了粽子,破布塞進嘴巴裡,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怡蘭苑中内外現在有十來個伺候的下人。
除了那窦氏的貼身嬷嬷撲上來又喊又跪地求饒以外,其餘下人全部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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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沉聲說:“夫人精神失常,才會這般不成體統的又喊又叫,等會兒會有大夫過來幫她看病,你們都好生照看着人。
”
“是。
”
所有下人低聲回應,整齊劃一。
紅袖示意武婢把人擡到房間放下,便轉身離開,回望月樓與謝昭昭回報了。
謝昭昭聞言,隻淡淡“哦”了一聲當是知道了,便一門心思紮進手中那精緻的腰帶上去,頭都沒怎麼擡。
自這一日起,怡蘭苑的大夫、湯藥都沒斷過。
但窦氏的精神已經崩潰。
無論什麼湯藥,她都堅決不喝,送進去的飯菜也不碰。
一開始還能大聲咒罵謝昭昭和于氏下作賤人,說謝昭昭要毒害她。
到後來身體虛弱,沒了力氣,一日不如一日。
謝昭昭每日聽着那邊禀報的消息,不甚感興趣的樣子。
謝長淵來看了謝昭昭兩次。
有一次恰逢碰上紅袖正在說窦氏病情。
謝長淵雖不像謝昭昭那般憎恨二房,但對二房所為也很是抵觸,如今她們自作自受,他也不過皺了皺眉便罷了。
十月二十那一日,謝昭昭給雲祁那身衣服總算是做好了。
謝昭昭讓人從庫房裡面尋了個精巧的檀香木盒子,把衣服整整齊齊放進去,正打算再挑個冠搭配,紅袖匆匆而來,“小姐,二夫人……沒了。
”
謝昭昭頓了頓,看着露在窗口的半邊蔚藍天空:“那就找人治喪吧,辦的隆重些。
”
“可是小姐,梁王對二小姐恨是惱怒,隻怕對咱們謝府也十分憎恨,二夫人又是二小姐的母親,這喪事如果太隆重,萬一引起梁王不滿――”
“不滿就不滿。
”謝昭昭說:“喪事不隆重,梁王也未見得對謝家滿意,更何況,我有我的用意。
”
一方面,一場隆重的喪事能填平謝威心中許多對二房的歉疚。
二來,窦氏重病的時候,謝昭昭已經派人給她娘家傳過信,窦家或許會來人。
窦氏這些年拿謝家貼補江南窦家,而且窦家亦借着涼國公府謝氏的微風,在江南一帶狐假虎威。
這一次必定要好好清算。
即便清算不出銀錢,也要和這群吸血的徹底斷了往來,以免謝家被他們帶累。
紅袖便應了聲“是”,找人去仔細辦這件事情去了。
府上很快挂上白稠,設了靈堂。
謝昭昭自然不會給窦氏披麻戴孝,便直接以傷勢未愈起不來身為由,日日待在望月樓内。
報喪的帖子也發了出去。
她每日照常吃吃睡睡,還從庫房選了好幾個冠,覺得都挺配自己給雲祁準備的那身衣服。
這些時日雲祁忙碌和梁王周旋,過來的次數不多。
但每一日總要讓人送點東西過來。
有時候是清風樓的雪玲珑和吉祥果,有時候是旁的糕點,零嘴,也有時是一些新奇的小玩意,還會尋摸一些别處的話本子給謝昭昭解悶。
不過謝昭昭如今也不願意看那話本了。
做完了雲祁那身衣服之後,便每日隻盯着苗先生給的銅人紮一紮。
喪事第二日,雲祁傍晚來到望月樓。
冬日裡寒風陣陣,雲祁卻是一身束着箭袖的靛青色秋衫,隻在外面罩了一件藏青色繡飛鷹的鬥篷,足瞪皮靴,腰佩寶劍,手上也戴着皮制手套。
整個人從内而外散發出一股淩厲氣質,竟是比這冬日寒風還要冷肅幾分。
謝昭昭問:“你從軍中回來嗎?
”
“嗯。
”雲祁點點頭,“這幾日玄甲軍作訓。
”
他是皇長孫,也是西境五萬玄甲軍統帥。
除了朝中事,他自己的軍中事亦不能耽擱分毫,将領須得和士兵同甘苦共患難,作訓時亦然。
不說每一項訓練科目一起進行,起碼到場巡查檢閱是必須的。
“怎麼樣?
”雲祁将鬥篷和寶劍交給林野,走上前來詢問道:“你忙的過來嗎,要不要我派人過來幫你處理?
”
“不用。
”
謝昭昭搖搖頭,知道他問的是喪事:“府上的下人都在呢,管事們會辦好這些事情,我都不需要如何操心。
”
“那就好。
”
雲祁把皮制手套拆下來丢在桌上,“如果有什麼難事,一定告訴我。
”
“好。
”謝昭昭這邊應着,示意香桂他們退下。
婢女們剛退到門邊,雲祁忽然探手而來,捏住謝昭昭雙手低聲淺笑:“不幫我暖暖嗎?
”
“……”
謝昭昭被他那手冷的輕“嘶”了一聲,又聽到外間香桂和紅袖的輕笑聲,沒好氣地瞥了雲祁一眼,“凍死你算了。
”
然而話雖是這樣說着,她的手卻将雲祁一直大手捏住,“這次要訓多久?
”
“作訓要到年前,到小年吧。
”雲祁說道:“玄甲軍是一把鋼刀,即便如今暫時在京城駐紮,也須得時常磨砺才行,不然這刀鈍了,以後用起來可就不順了。
”
“嗯,是。
”
謝昭昭點頭,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她牽着雲祁的手,兩人坐下後,便把先前的手放開,又抓了他另外一隻手來捏在掌心。
雲祁唇角彎起,眸色溫柔:“我耳朵冷。
”
“哦。
”
謝昭昭擡眸瞧了他一眼,雙手果然落到雲祁耳上。
雲祁唇邊笑意更甚,忍不住朝前湊上去想使壞親近一二。
哪知耳上忽然一痛。
雲祁“嘶”了一聲,歎息地看着謝昭昭:“好姐姐,你做什麼?
耳朵要被你擰掉了。
”
“幫你捂。
”謝昭昭面不改色,兩指在雲祁耳上輕輕遊走。
她指尖的溫度溫熱了雲祁的耳朵,還在他耳尖上輕輕一捏,“規矩點。
”
“可我許久沒見你了。
”
雲祁湊近幾分,溫聲說道:“想念的厲害。
”
離得近了,謝昭昭身上那種甜而不膩,也不知是什麼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勾的人心頭大動。
謝昭昭一把捧住他的臉,“嗯,我也是。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