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小家子氣
謝長淵親了親陳書蘭額角:“快說,你這兩日都在做什麼,每日裡大半時間都不在這院中。
”
兩人既結為夫妻,便是住在一個院中。
但從苦渡寺回來之後,陳書蘭每日大半天時間都在不遠處的蘭台閣。
謝長淵不是沒想過厚着臉皮找過去,但不知為何心有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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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在的陳家别院,據說以前是為族中孩童設的私學,陳書蘭自記事起,每一年都要在這裡待大半年時間,随夫子讀書。
一直到及笄才很少到這裡來了。
而蘭台閣是陳書蘭在這别院讀書時住的地方。
她讀書的那些年,都是那個陳清辭陪伴在側,換言之,蘭台閣不知有多少他們二人的記憶吧。
以前謝長淵覺得和一個死人沒什麼可争的。
可現在謝長淵卻會想,有時候和死人才是最難争的。
死了,生命最後的定格瞬間還是那樣悲壯時刻,為了保護她而死。
陳清辭那個人的分量在陳書蘭心裡不必多言。
或許還是旁人做多少都無法超越的。
謝長淵的理智告訴他不必超越什麼,現在擁有才重要,可心底深處卻總是為這些事情輾轉反側,思緒萬千。
當年情場浪蕩,如今卻為一點小事輾轉反側,患得患失。
謝長淵亦覺得自己好笑。
“我繡花。
”
陳書蘭的手摸上他腰間傷處:“你真的不舒服,需要換藥嗎?
”
謝長淵笑道:“也不是非要換藥不可,甯甯多陪陪我,這傷就能很快好了。
”
陳書蘭臉色微紅,低罵一句“油嘴滑舌”。
謝長淵當做沒聽到,輕輕一撈把陳書蘭抱起往裡去。
陳書蘭低喊:“你幹什麼――”
謝長淵抱着陳書蘭坐在床榻邊,随手摘掉陳書蘭的繡鞋丢在地上,便抱了佳人滾入床褥間去。
陳書蘭發髻間钗環叮當,隻覺後背一緊,她被謝長淵緊按在懷中動彈不得。
謝長淵又摘了她發間那根礙事的步搖丢到床下,閉上眼睛說:“我好困,你陪我午休。
”
陳書蘭呆了呆,推他:“你自己睡,我的刺繡沒有完成,我――”
“不行!
”
謝長淵手一擡,床帳簌簌落下,光線頓時暗沉,“你都繡了好幾日了,什麼刺繡比你夫君我還重要?
陪我!
”
陳書蘭無言以對。
不過這幾日她的确都用了心思在那刺繡之上,身體疲憊,眼睛也有些困乏。
再加上……想到謝長淵為救自己受傷,心中稍稍一軟,便松了口:“那也行……但是你把我松開,你這樣我怕壓到你傷口。
”
謝長淵低笑:“我不怕,快睡。
”
陳書蘭試着推了他兩把,沒推開,又知謝長淵這個人看似嬉皮笑臉有時候的确是跋扈的緊,無奈之下便閉上眼睛懶得理他。
冬日裡,屋中雖然燒了炭,但到底還是有些絲絲縷縷的冷意。
謝長淵的懷抱倒成了個溫暖的所在,陳書蘭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可謝長淵本人沒睡着。
他低着頭,神色幽幽地看了陳書蘭片刻,低頭吻上她的唇,輕揉慢撚地品嘗她的滋味。
陳書蘭被擾的皺眉低語:“别鬧……謝長淵……困……”
謝長淵不舍地放開了她,等她又漸漸睡熟,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了床榻之上,翻身而起。
忽然間溫暖源離去似叫陳書蘭十分不适,柳眉輕蹙着朝原本謝長淵躺的地方摸索過去。
謝長淵捏住她的手,用被子把她裹的嚴嚴實實,輕輕拍了幾下,才讓陳書蘭又沉沉睡去。
謝長淵本要将她的手也塞回被褥之中,卻摸索到她指尖略略僵硬。
他側了側身将床帳拉開些許,執着陳書蘭的手借光一看,卻是那細嫩的指尖壓出了好多凹痕,應該是握針所緻。
所以她最近果真是在刺繡?
做什麼樣的刺繡,這麼用心……
謝長淵輕輕揉着陳書蘭僵硬的指尖,待到那指尖上凹痕淺淡一些之後,才把她的手放回被褥之中,之後,謝長淵便起身,往蘭台閣去了。
他心中不甯,卻無法詢問陳書蘭,更無法和陳書蘭發作什麼。
隻因所有的所有他早就心知肚明,現在再拿出來做文章就顯得小家子氣。
他一個男人,自然不能明着小家子氣,便隻能暗戳戳的郁悶了。
……
蘭台閣就在他和陳書蘭所住院子不遠處。
謝長淵進去時,劉嬷嬷正在整理陳書蘭那些針線。
瞧見謝長淵進來,劉嬷嬷連忙朝他行了禮:“姑爺來了?
小姐不是去幫姑爺換藥了嗎,怎麼姑爺――”
“她累了,睡下了,我随便走走看看。
”謝長淵瞧着劉嬷嬷手上的針線籃子:“這是她的?
她每日就做這個?
做這麼多?
”
那針線籃子裡竟然有許多繡蘭草的巾帛,蘭草也是各式各樣,隻不知繡來做什麼。
劉嬷嬷笑着說:“小姐是想選最好的一幅做扇面的。
”
謝長淵微微挑眉:“扇面?
”
“是啊,前日小姐聽到姑爺身邊的雷護衛說起姑爺丢了折扇,便想繡了扇面再命人幫姑爺做一把,如今已經選了最好的一幅,這些都不用了。
”
謝長淵怔住,眸光一時間變得幽深莫測,“那選好的那一幅呢?
”
“已經命人拿去制扇了。
”
“哦。
”
謝長淵點點頭,随後拎起那些或繡成,或繡了一半的蘭草扇面,慢悠悠地說:“她的手很巧,這些不用的都很好很好……嬷嬷打算怎麼處理這些。
”
“呃……”劉嬷嬷遲疑道:“原本是要打算收起來的,姑爺覺得好,那姑爺以為要怎麼處理?
”
“我現在還沒想到怎麼用,或許過幾日就能想到……這樣,嬷嬷交給我,我自己收着。
”
劉嬷嬷笑着點頭,仔細地将那些或成品或不成型的扇面都收起來,用了個小木匣子放着交給了謝長淵。
謝長淵高高興興帶着下樓去了。
等他回到房間的時候,陳書蘭還在睡。
隻不過原本被謝長淵裹在陳書蘭身上的被子被掙開了不少。
謝長淵掀開帳簾坐在床弦上一瞧,陳書蘭額頭脖頸上都是綿密的細汗,臉頰也紅撲撲水潤潤的,竟是被熱着了。
謝長淵無聲輕笑,輕手輕腳把她身上被子掀開,半抱着陳書蘭在懷中,将她外裳褪去。
中間陳書蘭醒了一次,見是他,隻擰着眉哼了聲“别鬧”,便又睡了過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