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隻是人心難測
這世道多的是捧高踩低的。
雲祁犯了那等大錯,而且是證據确鑿被關在了安樂殿中。
再加上前段時間雲祁受宣武皇帝忌憚,卸兵權,強制讓他在府上“休息”、“自省”…….
這等等諸事,免不得讓有些人覺得,雲祁這一次在劫難逃。
自然也會有人乘着這一次的機會落井下石。
謝昭昭呼吸有些沉重,“那你、你還好吧?
”
兩人早已是心意相通。
雲祁看謝昭昭神色便猜到她在想什麼,微笑着安撫:“我自然好,多少次大風大浪過來了,我知道怎麼保全自己,我好的很。
”
謝昭昭舒了口氣。
李嬷嬷這時帶着婢女們走進來,把飯菜擺好。
“念着殿下這段時間定然不舒适,所以這飯菜做的清淡,都是殿下和王妃喜歡的口味,殿下慢用。
”李娘子笑着說。
“退下吧,不用服侍。
”
雲祁一擺手,等大家都退下去,他和謝昭昭到桌邊坐下。
分别數日,還出了這等事情。
兩人現在的狀态也算是劫後餘生了,這頓飯吃的自然惬意溫馨。
午飯結束後,謝昭昭正要和雲祁議一議這回的事情,還有玄明以及陸漢秋那些,受雲祁牽連的人。
誰知道還沒開始議,宮中來了人。
是李祿親自前來,說是宣武皇帝已經清醒,要請雲祁前去說話。
謝昭昭淡淡地與紅霞說:“就說殿下身子不适,現在要休息調養,不去!
”
紅霞領了命令後離開了。
雲祁原本是要躺上榻去,此時卻是懶洋洋地挪着身子,腦袋枕在了謝昭昭腿上,“會不會不舒服?
”
“不會。
”
謝昭昭往後坐了坐,用手指梳着他的發,“此時叫你入宮,定是安撫。
按着你的性子,去了倒是不像你了,直接拿喬待在家中,卻是更像你。
”
“本不打算去。
”
雲祁靠着謝昭昭,淡淡說道:“我若去了,隻怕玄明和陸漢秋那些人,還要拖延好幾日才會下旨寬宥。
”
但他如果現在告病家中,最遲明日一早陸漢秋他們定得自由。
謝昭昭點點頭,“這一次他們受你牽連,也不知情況怎麼樣,我讓人去留意一下,若有受傷受難的,也好相助一二。
”
“都是拿命相交,他們不會介意這點。
”
“那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謝昭昭蹙眉說道:“總是為你所累。
”
雲祁笑了一聲說“都聽你的”。
但實則心中不以為然,若介意那些安撫和關懷,他和玄明和陸漢秋都走不到今日。
今日玄明他們受自己所累的确吃了苦頭。
但這些年雲祁也給了他們不少利好之處,高官厚祿,身份地位。
“阿祁。
”
謝昭昭的聲音這時候響了起來,“禦下不能隻靠情分,适度安撫也極有必要,他們因你受難,你沒有去安撫,别人若去挑撥,一次或許他們不會多想。
”
“但是兩次三次呢?
”
“我不是覺得他們會有逆反之心,也不是懷疑你們之間的情分,隻是人心難測。
”
“你看當初陛下多信任你,可是懷疑你的時候照樣懷疑。
”
“……”雲祁雙眸微睜,看了謝昭昭片刻後點頭,“的确,此事我交代人去,認真安撫,來日也自然少不得他們的好處。
”
兩人就此時稍稍聊了一會兒。
雲祁起身,扶着謝昭昭躺回榻上去,他自己睡在外側,“不壓着你了,陪我休息一會兒吧,我如今可要好好在府上修養,陪你了。
”
“外面如何,現在和我再沒關系!
”
……
玄明等一種玄甲軍将軍果然不到傍晚便被放了出來。
陸漢秋開始便是罰了家中自省,算是暫時免職,傍晚的時候也下了聖旨解除。
宮中再沒有人遞話過來。
雲祁在府上好好休息。
謝昭昭最近雖然看着好吃好睡,其實還是憂心焦慮。
如今雲祁回來了,一切也順着計劃進行,她神經也稍稍疏松,這一睡竟然到了晚上都沒醒。
雲祁怕她肚子餓,試着喚了她兩聲。
無奈謝昭昭睡得沉,睜開眼瞧了瞧雲祁又睡了過去。
雲祁也隻能暫且罷了。
給謝昭昭蓋好被子,雲祁離開寝居到書房去,玄靖也如影随形地跟進去。
雲祁坐進書案後的太師椅之中,“說吧。
”
“是!
”
玄靖拱手:“林震和林野受刑有點嚴重,還有玄明将軍……也幾乎是個血人一般地從刑部出來的……”
雲祁神色暗沉。
林震和林野兩人是他身邊的近身護衛,出事也首當其沖被拷問。
至于玄明,雖然如今是在兵部行走,但畢竟是雲祁從西境帶回來的心腹,平素也私交過密。
這次出這麼大的事情,他自然也無法全須全尾。
至于陸漢秋,怕是因為大理寺的事情要緊,手上案子也多,所以沒有直接對他下手,隻是暫時免職。
玄靖則是因為一早就被雲祁給了謝昭昭,長期跟在謝昭昭身邊,所以這回也沒有被提到刑部去罷了。
雲祁問道:“有出人命嗎?
”
“咱們自己人都沒有,周王放在京城的暗線死了幾個。
”玄靖神色凝重道:“不過玄明将軍的傷勢有些嚴重……審問他的人和咱們有些過節,所以下手重了些。
”
雲祁冷笑道:“這便是牆倒衆人推吧。
”
他沒有出事,囫囵地出宮了,所以身邊的人也還囫囵着。
若他真的出事,那必定要死傷一大片,流血無數了。
書房之中靜默片刻,雲祁又問:“那宮中呢?
”
“陛下的毒已經解了,陸先生幫忙解的,今日陛下醒了大半日,太子去禦龍台面聖的時候,裡頭隻有太子和陛下,伺候的人隻一個李祿。
”
“太子具體如何禀報,大概隻有他們三人知曉。
”
“不過太子面聖大約一個時辰,期間外面的禁軍聽到陛下的怒喝之聲,還有聲嘶力竭的咳嗽。
”
“大約……是聽聞周王之事怒不可抑。
”
“皇爺爺自然是要怒不可抑的。
”雲祁淡淡地重複着,眼眸之中劃過繼續憂色,“可曾見過陸先生,問過他的身體如何?
”
玄靖說:“下午屬下想辦法出去過一次,見到了先生。
”
“先生的意思是,陛下的身子一直就不太好,前段時間與那邱子陽斷俗欲齋戒,以及長久聞那香灰,對身體都有些損傷。
”
“這一回的幽蘭醉雖是隻讓陛下陷入昏睡,出現中毒的假象,但周王之事引得陛下怒極攻心,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