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欺一欺她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慢。
一開始秋慧娴并沒有留意到什麼,認真地聽着。
哪怕他東拉一句西扯一句,秋慧娴也聽得仔細,隻當是回憶久遠,他也記得不清楚了,所以随意想到什麼說什麼。
這種不設防的親近,松弛疏懶,可比那一闆一眼地談話更讓秋慧娴覺得舒适。
可是聽着聽着,秋慧娴察覺到了不對――
他那道視線實在是明晃晃,不閃不避,直接了當,也炙熱非常。
秋慧娴咬了咬牙,身子往邊上側了側,切齒出聲:“夫君。
”
避開了。
謝長羽輕歎了口氣,眼底頗有些惋惜。
不過卻神色鎮定,平緩地說道:“嗯?
夫人,怎麼了?
”
秋慧娴:“……”
她咬唇瞪了謝長羽一眼。
忽覺這個一闆一眼的男人有時候也挺道貌岸然的。
剛才分明眼睛亂瞟,現在竟然裝作一幅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男人都這麼……這麼壞的嗎?
“沒事。
”
秋慧娴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惱火卻又稍稍自控,低頭去整理桌上的紙張、書本、筆。
“時辰不早了。
”.
謝長羽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我去沐浴。
”
秋慧娴“嗯”了一聲。
謝長羽便轉身離開了。
他不是在這昶楓園的淨室沐浴,而是到書房去了。
這裡自然是留給夫人用。
崔嬷嬷走上前,“小姐也更衣吧。
”
桌上的書本都還沒整理好呢,秋慧娴瞧在眼中稍稍皺了皺眉。
謝長羽沐浴的速度不慢,最多兩刻鐘肯定要回來了。
根據他先前那過分的眼神,他一回來定然是不會放過她,到時她便沒有洗浴的機會了。
如今天氣熱了,今日出去跑過一圈出了不少汗,身子黏膩。
不洗浴如何能安眠?
秋慧娴隻好放下沒整理好的書案,和崔嬷嬷到淨室去了。
等沐浴結束,換上輕軟的寝衣,秋慧娴又到桌邊去重新整理。
不過她剛站在那兒,謝長羽便回來了。
沐浴過的男人一身清爽,用妻子做的發帶束着發,發尾還不時滴着水珠。
他站在秋慧娴的身邊,輕輕圈住了妻子的纖腰,“怎麼還在這裡整理?
”
“沒有整理好。
”
秋慧娴推着他的手:“今日事今日畢,才不耽誤明日。
”
謝長羽随意地“哦”了一聲,那手是一點不配合,秋慧娴推開這邊,他就攀到那邊去,總歸在妻子腰間遊移來去。
“夫君!
”
秋慧娴擡眸盯着他。
謝長羽便低頭,态度認真:“怎麼了?
”
“我在做事。
”
“看到了,你做便是,我等着。
”
秋慧娴:“……”
你這哪是等着?
你一直在幹擾!
而且還面不改色――
“做吧。
”
謝長羽催促道:“今日事要今日畢的。
”
“……”
秋慧娴無言地瞪着他。
她覺得自己這丈夫如今變壞了,隔三差五拿她話堵她,眼神語氣都認真端正,可那手腳卻一點不規矩。
她盯了他良久,切齒說道:“你以前可不這樣。
”
“嗯?
”
謝長羽問:“以前?
怎樣?
”
秋慧娴欲言又止,卻終究是矜持的,咬着唇沒說出話來。
謝長羽淡淡一笑,低頭:“很香。
”
他當然知道她說的以前。
以前,他一本正經直來直往和她好好溝通,可她卻是兜來轉去,别别扭扭的。
非要他用些過激的手段惹怒了她,鬧出點不愉快來,她才能好好地說點真話。
雨夜那次之後,謝長羽算是看明白了。
自己這大家閨秀的妻子,就不适合直來直去,那是沒法溝通的。
因為她可以裝作聽不懂,可以東拉西扯,戴着面具和你公事公辦。
讓你的話白說,自己平白氣怒還無法發洩。
想要與她好好交流溝通,就适合适度的欺一欺她,逼一逼她,她才能說點讓人滿意的真心話。
夫妻同處的時間久了,他發現妻子過的十分精緻且非常愛潔。
有兩次他跑馬和練武之後抱着她想親近一二,她一直躲着不讓,還說着大方得體,善解人意的話哄他。
什麼夫君累了先休息一下。
或什麼夫君一定渴了。
我為夫君準備了甜湯涼茶還有糕點。
或者就說我幫夫君捏捏手臂和肩膀舒緩一下吧。
完全一幅我把夫君放心裡了,我一切為了夫君好的姿态。
一開始謝長羽也很是受用,心神蕩漾。
後來逐漸就回過味來了。
不是當真那麼關懷,而是因為她不喜歡自己渾身汗味的親近。
謝長羽反應過來之後是哭笑不得,之後便很自覺。
若要親近妻子,那得先把自己打理的幹淨清爽。
先前盯着看領内風景謝長羽便起了念。
隻是顧及着沒有沐浴。
現在把自己打理好,他那念頭便是怎麼也壓不住。
站在秋慧娴身邊與她說話根本是心不在焉,心思都在某事之上了。
尤其此時妻子身上幽香起伏,更叫他耐心不足。
他雙手輕輕一握,托着秋慧娴的細腰将人放在桌沿。
秋慧娴變臉:“不行!
”
“為何?
”
“……”秋慧娴咬牙說:“會弄亂書本!
”
謝長羽打趣道:“所以不是桌子不行,是怕弄壞東西了?
那我把書搬走,夫人等我片刻。
”
“……”
秋慧娴面紅耳赤,“謝長羽!
你怎得如此、如此――”
謝長羽慢慢問:“如此什麼?
”
秋慧娴咬牙切齒道:“你收斂一些。
”
謝長羽自是笑了。
這種事情還真是沒法收斂。
他有時感覺自己現在變得惡劣起來,總要激的她面紅耳赤地呵斥他,他好像才會開懷一樣。
謝長羽想,或許是妻子平時太能端得住了。
在下人、外人面前都端着,在自己面前也要端着,真是辛苦。
他做人夫君的,偶爾是要讓妻子釋放一下心情,不然端的時間久了,别憋出什麼大的不愉快了,那可就不好了。
“夫君。
”
秋慧娴看他眼神微妙,很是拿不準他的想法。
她一直很會察言觀色,先前總能準确地猜到謝長羽的心思,然後正确應對。
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是不好猜測,要麼就會猜岔了。
但這個男人如今真的是時常“不冷靜”。
她不想放縱,更抵觸在床榻以外的其他任何地方做……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