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分化内鬥
冬日裡,禦花園内奇花異草盡皆枯敗,隻有梅園的梅,在寒風中傲然綻放。
宣武皇帝和太子今日難得稍有空隙,父子二人一起閑遊到此處,穿梭于寒風紅梅之間,賞一賞這冬日美景。
“那小子最近上道了許多。
”
宣武皇帝淡笑着說:“倒是有幾分你年輕時候的模樣了。
”
“雲祁這次從西境回來的确變化頗多。
”太子垂眸:“瞧着倒比兒子當年更有手腕和格局。
”
“他冒失,這點就比不得你。
”
太子素來穩重,絕不會做雲祁這幾年做的那些離譜事情。
太子笑了笑:“少年人難免火氣大些,易沖動……其實這也要怪兒子教導不力,他母親早逝,我又一直忙于政務,疏于管教。
”
“太子妃雖然溫柔娴熟,但到底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在教導方面也難出的上什麼力。
”
“嗯。
”宣武皇帝點點頭,“這倒也是,還好他如今腦子轉過彎來了,不然真要将我們這兩個老的氣死。
”
“是。
”
父子兩人閑談了一些天家家事。
宣武皇帝咳了兩聲,太子有些擔憂,便扶着催促他到梅園邊上的暖閣進去暫時歇息片刻。
太子勸誡宣武皇帝保重龍體,宣武皇帝笑笑說上了年紀。
宣武皇帝抿了口茶後,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上次你說,讓謝威去幽雲十六州駐守的事情,朕考慮了一下,覺得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選。
”
“隻不過個把月前才把他貶到賓州,這麼快就重新提拔,恐怕有些朝臣要不滿。
”
“等過了年,天氣熱一些再下旨吧。
”
“父皇英明。
”太子贊了一句,又說:“最近平章侯那裡,似乎也不太安甯。
”
宣武皇帝一聽,極淡地笑了一笑,“如今中山王年邁,世子又未定,兩個兒子自然要搶破了頭,陳志緣勝算極小,把希望放在了女兒陳書蘭的身上。
”
“偏偏如今在雲祁這件事情上,陳書蘭又處在了謝昭昭下風,他自然是無法安甯了。
”
這時,大太監送了熱茶過來。
太子親手接過,轉送到宣武皇帝面前。
一個陳家,一王一侯本來就不可能安甯。
太子暗暗歎了口氣,要怪也隻能怪陳志緣自己,在當初分封功臣的時候,在外大放厥詞,說什麼陳家功勞最大。
還說宣武皇帝如果沒了陳家幫扶,還是個山溝裡的泥腿子。
陳家就是裂土封王都不為過。
這樣大不敬的話傳出來的那一刻,陳志緣已經不配襲爵。
而且這字裡行間,是否也影射陳家有不臣之心?
太子自幼學習為君之道,帝王之術,心中清楚明白,陳志緣平章侯的身份,本就是宣武皇帝為了分化中山王府内鬥。
當然,陳家若是聰明,如同謝威那般進退有度,自然更受帝王恩寵。
但陳家似乎并不怎麼聰明。
至少平章侯陳志緣不是個聰明人,竟然想在雲祁和梁王中間左右逢源。
“陳書蘭還是不錯的。
”宣武皇帝抿了口茶,語氣有些惋惜,“可惜那小子不喜歡,陳家也不争氣……說起來還是謝家更合适些。
”
“父皇要給雲祁和謝家賜婚了?
”太子意外道:“那雲祁知道了不定如何高興。
”
“不許告訴他。
”
宣武皇帝瞥了太子一眼,“免得他高興到得意忘形。
”
“是。
”太子笑道:“這個兒子明白。
”
宣武皇帝又抿了口茶,淡淡說道:“不過中山王到底是勞苦功高,等雲祁和謝家的事情定下之後,須得給陳家一些安撫才是。
”
“朕記得你十四弟今年二十有五了吧?
一直遊學在外都顧不上娶親,到時便将陳書蘭賜婚平王。
”
……
謝嘉嘉和離的事情,在謝長淵去疏通了一下之後,臘月二十八那天辦妥了。
謝家早年族中人都亡了,蘇向陽又是孤兒,倒不必走開宗祠請族老那一套流程,戶政司蓋了大印,原先的婚事便算是廢了。
期間蘇向陽幾次到涼國公府來,想再見謝嘉嘉一面。
都被婉拒了。
“從一開始就是錯,走到今日已經沒有再見的必要。
”謝嘉嘉抱着小月牙,悠悠歎息了一聲,“如今一别兩寬,以後各自安好吧。
”
“你去告訴他。
”
謝長淵原話轉告了蘇向陽。
蘇向陽立在涼國公府正廳裡,雙目無神地盯着虛空某處,失了魂一般地怔怔發呆,“一别兩寬,各自安好……”
“三姐是這樣說的。
”
謝長淵歎道:“蘇大人,夫妻一場,如今好聚好散,也算全了夫妻緣分。
”
蘇向陽雙肩下垮,視線緩緩落到涼國公府正廳的地闆上。
夫妻緣分?
這緣分當初是他乘機偷來的,原就是握不住的沙子,如今一朝踏錯,步步都錯,這沙子也便從他手心之中流失幹淨了。
他不能忘了恩師的養育之恩,不顧沉魚之死。
卻也無法對謝嘉嘉的家人狠下殺手。
從此愧疚和悔恨滿心,難以解脫了。
……
除夕那日,整個涼國公府雖隻有謝昭昭謝嘉嘉以及謝長淵兄弟姐妹三人,但過節氣氛卻很濃厚。
晚上宮中有夜宴。
如今謝昭昭身份不同,這等夜宴必定要進宮去參加,所以晌午便和謝昭昭與謝嘉嘉一起用了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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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謝嘉嘉拉着謝昭昭幫忙裝扮,“你如今都封了縣主,還是有歲祿的呢,我瞧這風向,你和定西王殿下的事情有門了。
”
“今晚可得好好裝扮,不說豔壓群芳,那也必須得清新脫俗,讓人隻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
謝長淵坐在外間懶洋洋地打扇子:“豔壓什麼群芳?
小妹不就一個競争對手嗎?
我瞧她也是恹恹的毫無生氣,根本不想和小妹争的樣子。
”
謝昭昭說:“你說陳小姐麼?
你最近見過她?
”
“見了啊。
”謝長淵便将那日街上的事情說了,“她渾身上下一個活氣都沒了,或許這一次除夕夜宴都未必去參加。
”
謝昭昭垂眸,輕輕歎了口氣。
謝嘉嘉幫謝昭昭弄頭發,手指翻飛不停:“不管怎麼樣,打扮漂亮些總沒錯,不為愉悅别人,自己瞧着也開心。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