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接旨
謝威的臉色數度變幻,意外、震驚、不可置信接連閃過。
他一下子站起來:“當真是她親口告訴你的?
可這種事情她怎麼會親口告訴你,她――”
“她以為孩子是楚南軒的。
”
謝昭昭低下頭,唇角微勾,幽幽說道:“其實她和楚南軒背着咱們早就在一起好多年了呢。
”
她将謝星辰和楚南軒的事情,以及大相國寺、孩子等等諸事,前後來龍去脈都告知了謝威,又說:“我方才家宴提起來吓唬她,是想叫她老實一點,不要裝柔弱壞氣氛。
”
“我并不打算真的在衆目睽睽之下說那件事情。
”
“母親本就脾氣火爆,如果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隻怕要鬧起來,這絕對不行。
”
“謝星辰的孩子現在可以确定是皇家子嗣,咱們就再不能提謝星辰和楚南軒曾經的情分,否則皇家顔面不保,不管是楚南軒還是謝家都得被遷怒。
”
“是專程過來告訴爹爹這件事情,也是希望爹爹心裡有個底。
”謝昭昭認真說:“謝星辰這孩子,是在大行皇後喪事期間懷上的。
”
“如果有些君心叵測的人用這個來攻擊爹爹,說爹爹治家不嚴,二房嫡女行為不檢點,爹爹也好有個應對。
”
謝威此時已經無話可說,整個人都處在驚詫之中。
怎麼這中間又這麼多曲折的事情!
謝星辰和楚南軒……謝星辰又和某個皇家子……
那楚南軒照看那個孩子,把孩子當自己兒子,又揣的是什麼心思?
謝威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受了極大的打擊。
楚南軒牽扯在皇子之間,他最近已經了解到了。
先前有緩沖,現在也不至于太不能接受。
但謝星辰――
他和于氏這些年對二房都不薄,銀錢寶物從未少過。
掌家權交到二房窦氏手上,無論她怎麼中飽私囊,他和于氏都不曾說過一個字。
謝威還幫二房的謝長志謀了差事,和自己的老大老二一起戍邊積攢軍功。
.五0.net
對江南窦家,謝威也暗中有所提拔。
至于窦氏給窦家貼補過去的銀錢,謝威完完全全睜隻眼閉隻眼。
還有謝星辰!
從定居京城之後,這幾年來,謝星辰想學琴、學琵琶學任何東西,隻要表露一點點心思,謝威便放在心上,千方百計尋名師前來教她。
他對謝昭昭和謝嘉嘉有時都未必那麼操心認真。
這兩年來他也一直注意京中各個青年才俊,為謝星辰物色良配。
隻是每每都被窦氏婉拒。
說什麼謝長志遠在邊疆,她身邊隻有星辰一個,不願意女兒嫁的那麼早,想多陪她幾年。
謝威信以為真。
結果到如今,謝昭昭竟告訴他這些?
“你……”謝威看着謝昭昭:“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
謝昭昭早已想好說辭:“那段時間我總是做不好的夢,日夜難眠,心中也不安的很,便讓人盯着楚南軒和謝星辰兩人,然後就查到了這些事情。
”
謝威沉沉說:“定西王也幫你了吧?
”
謝昭昭抿唇不語。
這便是默認了。
雲祁的确幫了忙,也不算冤枉他。
謝威的臉色青白交錯,深深吸了口氣,“為父知道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
“好。
”謝昭昭朝着謝威福了福身,柔聲說:“其實她們根本不和咱們一條心。
我知道爹爹是記挂着二叔,這些年才對她們一直很好的。
”
“可是升米恩鬥米仇,年月久了,她們覺得爹爹對她們的好理所當然。
”
“還覺得爹爹如今的一切都是二叔的死換來的,不管咱們付出多少,她們永遠都覺得不夠。
”
“她們的心早都黑了,如今……若賜婚聖旨下了,爹爹不妨順水推舟做個決斷吧。
”
“她們這般居心叵測,一直留在家中怕是要家宅不甯。
”
……
這一日之後,又是幾日風平浪靜。
謝昭昭武功恢複,心情自然好的不得了,每日早起不再趴在窗口看秋千,而是到院内練功。
有時候興緻好了也找謝長淵和謝長安空閑的時候過過招。
其餘時間則都安排在了苗先生院内,辨認藥草。
或許是雲祁交代了。
苗先生回來之後,對謝昭昭習醫的事情也上了心,時不時提點一二,每日還會教她一點東西。
于氏為了感謝苗先生給謝昭昭治好了病,還教導謝昭昭醫術,準備了許許多多貴重禮物,就差感激涕零。
苗先生都收下了。
于氏走後,謝昭昭說:“厚臉皮,分明是你們合謀算計了我的武功,現在收禮手不疼嗎?
”
“别亂說話。
”苗先生一邊捋胡子一邊打着大蒲扇,“我可沒有算計你,是旁人算計的,我不過是配合一下……而且解那軟筋散的手法也是他告訴我的。
”
謝昭昭皺了皺眉:“你不知道解法嗎?
”
“我不跟你說了嗎?
特制的軟筋散,我不知道配方當然不知道解法,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
”苗先生瞥了謝昭昭一眼,“你這丫頭,别把老頭子想的那麼壞。
”
謝昭昭“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那雲祁哪來的那種旁門左道的東西?
而且解法也旁門左道。
“小昭昭!
”
院子外面傳來謝長淵的聲音。
謝昭昭回頭,見謝長淵踩着夕陽而來,衣衫上也鍍了一層暖橘色的光。
謝長淵笑着朝苗先生點了點頭,才轉向謝昭昭:“給你帶了個東西,喏。
”
他從長随手上取了個盒子遞過來。
謝昭昭挑眉問:“什麼啊?
”
“好東西。
”謝長淵直接把盒子塞到謝昭昭懷中,“收着,晚上回去自己看吧,我走了!
”
謝昭昭趕忙把盒子抱好,擡頭時謝長淵已經走遠了。
謝昭昭狐疑。
莫名其妙的,怎麼忽然送她東西?
謝長淵的性子和溫潤如玉的謝長安不一樣,别是來捉弄她的什麼玩意兒?
謝昭昭盯了盒子一眼,直接交給紅袖,自己又琢磨藥草去了。
晚上回去之後,紅袖問起盒子怎麼處置。
謝昭昭随意指了個地方,讓她把盒子放在了櫃子角落去。
這一夜,謝昭昭做了夢。
夢裡是婚禮。
自己鳳冠霞帔,十裡紅妝地嫁了出去,蓋頭被掀起,新郎的臉是雲祁。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可她最近都沒見過雲祁,也基本沒怎麼想到過他。
這什麼莫名其妙的夢境?
謝昭昭坐在床上皺了皺眉,瞧着外面天色,馬上天就要亮了。
她翻身而起,利落的洗漱了,便拿了擺在架子上的霜月寶劍到院内去練劍。
一個多時辰之後,有管事氣喘籲籲地沖進望月樓來。
“七小姐,宮裡來人了,要大家到前頭去接旨!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