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脊杖
“怎麼不說話?
孩子是我這樣的?
”雲祁低下頭又問一遍,那語氣低沉暗啞,帶着幾分不依不饒。
顯然“孩子”這兩個字讓他極度不滿意。
謝昭昭咬了咬下唇,“你先放手,我幫你把藥塗了再說。
”
“我不要。
”
雲祁冷笑一聲,“你不好好回答問題,咱們就在這兒耗着吧!
反正我今日時間多的很。
”
“……”
謝昭昭無言片刻,失控地翻了個白眼,“你看你這副樣子,都多大的人了,心情不好要我哄,一言不合就擺臭臉。
”
“這不是孩子氣嗎?
還說自己不是個孩――”
雲祁惱火地低下頭,唇發狠地壓在謝昭昭唇上。
謝昭昭瞪大眼睛。
雲祁捏着她的雙手都按在自己身前,狠狠地吻了一下才起身,“你再胡說我教訓你。
”
謝昭昭唇上又麻又痛,瞪着雲祁,忍不住将唇瓣抿了抿,“你便會沖我撒潑耍賴……”
“昭昭,昭昭……我隻喜歡你,自然也隻沖着你這般,旁人我懶得多看一眼。
”雲祁低笑,貼近謝昭昭臉頰,溫存的吻落在她唇角。
謝昭昭由他胡鬧了一會兒,臉埋在他肩頭說:“好了,快些進去我幫你塗藥,這屋子可沒那麼暖和,到時候着了涼,或者傷勢有什麼,你又有理由來怪我了。
”
“好。
”
雲祁這回沒有任性,随着謝昭昭回去,乖乖地坐在了床弦,将後背的傷口漏出來。
謝昭昭一邊仔細地塗抹外敷的傷藥,一邊擰眉問道:“脊杖是太子命人打的?
瞧着有四五日了,太子為何忽然對你動這個手?
”
“東宮這幾日出了點事情。
”
雲祁淡淡說道:“我和父親之間也鬧了點小矛盾。
”
“什麼事情?
”謝昭昭追問,“什麼矛盾?
你又惹他生氣了?
”
雲祁靜默片刻,問:“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種随時随地惹他發火,不叫他有片刻放心的逆子嗎?
”
“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你或許沒有那個意思,但你的潛意識裡,總覺得我并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吧,尤其是面對他的時候,我尤其難以讓人省心。
”
雲祁緩緩搖頭,“啧”了一聲,“其實不止是你,其他好多人,都覺得我如今不過是故作沉穩,骨子裡還是個不得消停的混世魔王。
”
“我絕不會叫父親和皇爺爺真的省心,遲早要惹出大亂子把天捅破。
”
謝昭昭手下略微一停。
如果沒有前世經曆,雲祁還真是那麼個混不吝的。
但現在的雲祁卻不是。
她忍不住放軟了調子,“那你倒是說說,是為什麼?
”
“你想知道?
”
“當然。
”謝昭昭看着雲祁,“太子殿下不可能莫名其妙對你動手,這中間肯定有不得了的事情,我自然很好奇。
”
雲祁卻說:“我冷。
”
謝昭昭:“……”
她不得不加快塗藥的速度,塗完之後,立即用幹淨的白色紗布将他後背的傷口裹了一遍,仔細地打好了結。
雲祁朝着床邊折疊整齊的衣服瞧了一眼。
謝昭昭會意,懂事地過去把衣服拎過來,仔仔細細給他穿好,從中衣到外袍沒有落下。
等系好了腰帶,雲祁輕輕一攬,把謝昭昭擁入懷中,“初一到宮中給皇爺爺拜年結束,父親便暗中召了太醫院院正前來東宮診脈。
”
“之後的幾日,父親神色很是不好,有一日忽然問我為什麼。
”
“我不知道他在問什麼,但我一直留意東宮,大約猜到和那日院正前來有關,就試探了兩句,可否是他的身體不适。
”
“誰知他忽然變臉,說起我前幾年的混賬事,我也心情不好,當場頂撞了他幾句。
”
“于是挨了五十仗。
”
謝昭昭擰眉:“那太子殿下問你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
“是關于他的――”
雲祁話音未落,外面忽然響起林野的聲音,“太子殿下,您怎麼過來了?
”
“孤來瞧瞧他……怎麼都在外面,李嬷嬷也沒去裡面伺候?
”太子的聲音清冷沉穩,語氣帶着幾許不贊同,隔着門闆,謝昭昭都能猜到他此時必定皺了眉頭。
李嬷嬷低聲說:“殿下他,他……”
“不必多說,孤知道他必定又耍性子了,孤進去瞧瞧。
”
兩句話的功夫,太子便開始叩門,“雲祁,孤進來了。
”
謝昭昭臉色變幻數次。
雲祁指了指床榻,快速朝門邊走去。
謝昭昭隻得咬牙翻上了那張床,躲在了本就拉開的被子裡。
吱呀――
太子推門而入,一身明黃色金繡騰龍錦袍,便是去明華樓燈塔上面點燈時候的裝扮。
瞧見雲祁穿戴整齊站在門内,太子皺了皺眉,“這是要出去?
這麼晚了出去做什麼?
”
“在這裡待了太久,有些悶。
”雲祁垂眸回話:“今夜外面熱鬧,所以想出去瞧瞧而已。
”
“時辰不早了,你還是不要――”太子下意識地開口,又忽然住口,遲疑道:“你約了誰嗎?
”
雲祁不說話。
太子又說:“約了謝七小姐吧,上元佳節一年一次,的确是好日子,可是你的傷勢不輕,着實是不适合出去走動。
”
“你……如果實在想見她,不妨讓雲瑤請她來東宮說話,到時你――”
太子話到此處停了下來。
雲祁聲音帶着笑意:“父親在教我怎麼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嗎?
”
太子輕咳一聲:“竟敢調笑為父,簡直放肆。
”
然而那語氣裡卻沒半分責罵的意思。
謝昭昭趴在被窩裡,暗暗思忖讓雲瑤叫她到東宮,然後給雲祁解相思之苦這種主意,若說是太子宮中妃嫔出的,那倒是能理解。
但從日理萬機,江山社稷為重的太子口中說出實在是太過違和了些。
謝昭昭不禁更加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叫太子失控之下罰了雲祁五十仗,又能短短幾日時間父子之間消除隔閡,還能開這種玩笑?
雲祁說聲“不敢”。
太子繃着聲音說道:“傷勢怎麼樣了?
”
“好了許多,父親放心吧,我身體不錯,過幾日便全好了。
”
“那就好。
”太子點頭,往裡間走去。
“什麼人――”
随在太子身邊的護衛忽然冷喝一聲,一劍朝着床榻上的被子刺去。
五16○.net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