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拿腔拿調
紅袖将糕點拿到謝昭昭面前桌上放下,“送糕點的小沙彌說,瞧着今日晚飯小姐用的不多,正好有個師弟會做些西北風味的豆沙糕,便給小姐送了些來。
”
“西北?
”
謝昭昭唇微抿,遣退紅袖,便将碟子裡的糕點小心地一一掰開。
掰到第三顆的時候,謝昭昭發現糕點裡面有個小竹筒,裡面用蠅頭小字寫了一張字條。
謝昭昭一眼掃過,捏起來放在蠟燭上點燃,燒成灰燼。
“小姐?
”香桂兩眼放光:“是不是定西王殿下――”
謝昭昭不回答,隻說:“磨墨。
”
香桂雖然好奇,但也隻能壓下心緒,乖乖給謝昭昭研墨。
于氏的經書依然是由謝昭昭負責抄寫。
今晚謝昭昭抄的慢,寫完已經過了亥時。
謝昭昭随意洗漱了,吩咐香桂退下休息,自己滅了桌邊的等,點了一隻小蠟燭拿到裡間的床榻邊上。
她沒有上床歇息,而是将關好的窗戶小心地留了一個縫隙,順勢瞧了瞧外面的夜色。
禅院裡其他幾間房都滅了燈火。
想來于氏和窦氏母女都睡下了。
謝昭昭收回視線,正要轉身往回,身後忽然響起一聲輕笑:“在幫我留窗?
”
“……”
謝昭昭靜默一瞬,回眸,“你從哪兒進來的?
”
“這兒。
”雲祁朝後指了指。
謝昭昭看過去,卻是個位置高還十分窄小的氣窗。
謝昭昭忍不住說道:“這樣小的位置,你倒是利落,我都沒聽到聲響你便進來了,這本事有做梁上君子的潛質。
”
雲祁一身玄黑色素衣,淺淺勾了勾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地方是大相國寺,莊重肅穆,他倒是沒有油嘴滑舌。
雲祁上前兩步,“我看看。
”
“左手還是右手?
”
“左腿。
”
“左――”
謝昭昭盯着雲祁,“左什麼?
”
“左腿。
”雲祁确定地說了一聲,指了指床,“過去坐好,将褲腳卷起來。
”
謝昭昭柳眉一蹙,站在原地沒動。
“沒聽懂?
”雲祁挑眉,朝謝昭昭伸手撈來。
那動作像是要抱她。
謝昭昭趕忙後退半步,懷疑地說:“為什麼要看左腿?
”
“通脈要通四肢的。
”雲祁淡淡道:“難道你經脈隻有雙手?
這種事情還要什麼為什麼?
你快點,很晚了,我還得回去休息。
”
謝昭昭猶豫地盯了他一陣子。
雲祁皺眉說:“你磨蹭什麼,武功不想要了?
”
謝昭昭這回不猶豫了,提了裙擺坐到床邊,将羅襪往下卷,褲腳往上拉,露出了半截玉白色的小腿。
雲祁撩袍,穩穩地坐在床弦,低頭伸手,摸索上謝昭昭小腿。
謝昭昭身子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連忙别開眼,不去看雲祁如何動作,更不想看到他的臉。
床邊那隻細小的蠟燭發出的昏黃光芒,把兩人的影子打在内側青灰色的床帳上。
雲祁按壓她小腿穴位的姿勢看起來十足親昵。
謝昭昭盯着那影子,看着雲祁修長的手指在她小腿上遊走,身體的感觸似乎也變得十分敏銳。
甚至能感受到他拇指和掌心的細繭,摩挲着滑膩的小腿肌膚有些發癢。
無言的暧昧在空氣之中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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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昭微咬下唇,下意識地想将小腿縮回,腳腕卻被雲祁握住,“别亂動。
”
謝昭昭閉上了眼睛,索性眼不見為淨,隻求快些結束。
一陣刺痛卻猛然襲來。
謝昭昭倒抽了口氣睜開眼。
“弄疼你了?
”雲祁皺了皺眉,“這個穴位是要用這樣力道的,你忍忍。
”
“嗯。
”謝昭昭擰眉點頭。
雲祁力道不變,在謝昭昭小腿穴位上時而打圈時而按壓。
一開始的刺痛逐漸變成了悶疼。
到後面成了酸疼。
謝昭昭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卻抿着唇再沒吭聲。
等一切結束,雲祁幫謝昭昭放下褲腳,随手拎了懷中一方黑絲手帕,幫謝昭昭拭了拭額頭汗珠。
那動作太自然。
謝昭昭愣了一下,等回過神來,雲祁已經把手帕丢在謝昭昭膝上,“弄髒了,你給我洗。
”
謝昭昭:“……”
雲祁起身去桌邊倒水喝。
謝昭昭哼了一聲,“我又沒叫你用手帕幫我拭汗,再說了,若你不給我下藥,我不至于武功盡失,你更不必半夜三更不睡覺,翻牆跳窗地來幫我通脈。
”
雲祁端起冷茶抿了一口,回頭來看謝昭昭,“洗不洗?
”
謝昭昭捏起那帕子,用力地揉成一團,想丢出去砸雲祁臉上,卻又沒丢出去。
她瞧着雲祁說:“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
“不幫。
”雲祁聽也不聽直接拒絕,“我下藥是阻止你嫁給楚南軒,不想讓你跳火坑。
”
“你卻這樣的不識好人心,我現在還幫你那不是自讨沒趣。
”
謝昭昭心頭火起。
聽聽這話說的多麼冠冕堂皇?
也不知道是誰威脅她,隻能在洞房花燭夜讓她恢複武功?
謝昭昭壓下翻騰的怒火。
她套了鞋子走到雲祁面前去,盡量讓表情柔和,“隻是一點小忙……咱們不是都已經私定終身了,你還蓋了戳,一點小忙你也不幫嗎?
”
雲祁一頓,緩緩放下茶杯,朝着謝昭昭看過來。
那雙漆黑深邃的眼底波光浮動。
“我蓋戳的時候你不是挺不樂意。
”雲祁微微低頭,“現在倒是懂得拿這個來說事,好姐姐,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
“我可不是你想使喚就使喚的人。
”
謝昭昭深吸了口氣,“好吧,算我沒說。
”
謝昭昭禮數周到地福了福身:“很感謝定西王殿下今夜特地來幫我通脈,時辰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
”
雲祁劍眉一擰。
在謝昭昭轉身要走的時候,雲祁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怎麼?
”謝昭昭回頭看他,眼神平靜無波,“還有事?
”
雲祁問:“要我幫什麼忙?
”
“不必了。
”謝昭昭緩慢而堅定地将自己的手腕抽回:“我自己想辦法。
”
雲祁又抓她另外一隻手腕,“我幫。
”
他這一回捏謝昭昭手腕用了巧勁,謝昭昭試了下掙不脫,無力地閉了閉眼。
先前拿腔拿調地不由分說就拒絕。
現在又理直氣壯一定要幫。
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雲祁聲音有些冷,“什麼忙我都幫,但你不許再像剛才那樣叫我,給我行禮!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