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薇淺也注意到了小表弟,看他年紀不大,穿着也很普通,主動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
“江浩初。
”
這三個字,是小表弟的名字。
秦薇淺默念:“江浩初。
”
是一個不錯的名字,看起來,他也不是傻,更不是頭腦發熱,他應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秦薇淺回頭對江亦清說:“舅舅,我覺得他人不錯。
”
聞聲的江珏這才慢悠悠地将目光投向江浩初,認真打量一眼後,說:“江亦清一脈的?
”
江浩初說:“按照輩分,我是家主的表弟。
”
“親表弟?
”江珏又問。
江浩初臉色一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遠房表弟。
”
這四個字把江珏給逗笑了,他很清楚江家輩分的嚴苛和規矩,江浩初算起來隻能算是江亦清這一脈的旁支,跟江亦清的血緣關系已經非常淡了。
難怪他說話這般耿直,原來跟江亦清的關系并不是很好,想必也沒有受過太多江家恩惠和教育,若真的都是按照江元桑這種教育資源來養,這個時候江浩初應該和他的家人們同仇敵忾一起聯起手來誣陷秦薇淺。
“你如今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就不怕回去之後被針對嗎?
”江珏問他。
江浩初說:“我隻是說了實話,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應該不會把我怎麼樣吧?
”
“你确定不會?
你們家主鏟除異己的方式有很多種。
如今你當着他的面,維護秦薇淺,你想過下場嗎?
你就是害了江元桑的兇手之一。
”江珏直接把事情挑明了。
江浩初說:“家主不是那樣的人,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家主不會因為一個人說了實話而去為難他,這一點我還是相信的,所以剛才我才會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
”
這個時候他還在維護江亦清。
“看樣子,你還是很尊敬江亦清的,你既然那麼維護他,就說明你和他是一夥的。
”江珏的聲音一頓,視線轉而落在江亦清的身上,他輕笑:“你的人都說了,跟秦薇淺沒有關系,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
“他說的話,不作數。
”江亦清根本就不相信江浩初的證詞。
江浩初聽聞此言立刻生氣了:“家主,隆和莊園四周都有監控,您不相信我可以去調查監控,監控上可以證明我說的沒有錯,應該也能查到究竟是誰下的毒,隻要家主一查,就能水落石出。
”
“我說了,就是秦薇淺。
”江亦清容顔冷酷。
江浩初睜大眼睛,沒想到江亦清竟然這麼固執。
他認為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吵的,直接查監控就能查到的事,為什麼要靠嘴皮子?
這樣瞎扯也沒個依據!
江浩初很生氣,但是更讓他生氣的不是别的,而是此時此刻的衆人都選擇站在江亦清那一邊,明明都看到了,卻選擇性裝瞎,這讓江浩初大跌眼鏡,他沒有想到這群人竟然能睜着眼說瞎話到這種地步,他生氣了。
“反正我沒說錯,有什麼好吵的,查監控就行了。
”江浩初也來了脾氣。
謝周方說:“有什麼好查的?
事實就擺在眼前,就是秦薇淺做的。
我們江家對本家的人已經夠尊重了,秦薇淺還不肯善罷甘休,甚至還想殺人,其心可誅,就算她是本家的人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
“沒錯,不能就這麼算了。
”
“秦薇淺必須道歉。
”
“道歉還不行,她必須和四少爺一樣,承受四少爺的痛!
”
“不能就這麼讓她把這件事掩蓋下去。
”
“四少爺也是人……”
讨伐聲越來越大,幾乎都壓不下去。
就在這時候,江勳走上前,彎着腰,說:“少東家,您看現在這個局面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而元桑現在還在病床上躺着……這件事,總該給一個說法!
”
他觀察江珏的一舉一動,就在他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江珏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不等江珏開口又立馬補了一句:“不過,我相信秦小姐不是這樣的人,這中間也許是有一些誤會,但再多的誤會也比不上公司要緊,少東家不妨先把公司的事情穩下來,這樣大家才能信服您,才肯相信您是真的為了江家着想。
”
峰回路轉,話題又回到這上面,這一次江勳可沒有提給江珏和秦薇淺任何好處。
他隻是說,讓江珏出面穩住江家的公司,穩住江家的根基。
而秦薇淺也終于明白他們不要臉的構陷原來是在這裡等着自己。
難怪剛才那麼清楚的一件事,黑的也被他們說成白的,原來隻是為了抹黑她,來要挾她的舅舅。
這些人真是好手段!
“江家如今人人都向着江亦清,既然如此,你們就讓江亦清去處理這些破事好了,反正最後做的生意賺的錢都進了你們的口袋裡,跟我舅舅可沒有半點關系,誰閑着沒事做,給你們打白工?
”秦薇淺詢問。
江淮說:“大家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分得這麼清楚?
而且江家是少東家的江家,維護住江家的根基,對少東家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
“既然你都覺得江家的一切都是我舅舅的,那為什麼在我舅舅要掌控江家大權的時候你們一個個卻都跳出來反對?
大家都不是傻子,你卻非要把别人當傻子,好玩嗎?
”
女孩的聲音平靜又充滿力量。
江淮被這一句話給怼得啞口無言,但又不想就這麼退讓,因此他隻能厚着臉皮說:“秦小姐說的這是哪裡話,我什麼時候把别人當成傻子了?
而且我們從來都沒有說過不願意教出江家大權,隻是因為這些年江家的一切都是家主在管,很多事情相當複雜,很多項目都要家主親自去跟進,不是說不管就能不管的,若是真的聽了你的話,家主從此再也不理會公司的事務,那這生意也不用做了,光是違約金就能讓江家賠得傾家蕩産。
”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
”秦薇淺直接打斷江淮的話。
在秦薇淺看來,他們都把自己當成傻子,她自己也上過班也做過交接的事務,在封九辭身邊工作的時候,這種事情常有,麻煩是麻煩但是絕對沒有江淮說的那樣無法解決。
說白了,他們就是不想。
“江元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他咎由自取,他就算死了,都跟我沒有關系,如果你們認為靠着抹黑我就能讓我舅舅聽你們的話,那麼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們,不可能。
想讓他幫忙,江家就要拿出該有的誠意,不是隻有你們才有腦子。
”
女孩的态度非常強硬。
江淮說:“什麼叫做我們抹黑你?
秦小姐,元桑變成那樣,你敢說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難道不是你讓元桑喝的茶嗎?
她不喝你遞給他的茶,能變成這個樣子?
”
“為了你的名聲着想,我們已經把話說得很委婉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我們也不追究你的責任,你們幫忙應付那些對付江家的合作商,這不就功德圓滿了嗎?
”
“秦小姐覺得委屈,我們何嘗不覺得委屈?
元桑這麼大的一個活人,健健康康的熱血小夥,如今隻能躺在病床上,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聽說秦豆豆最近還想在京都找一所幼兒園上學,若是這件事情傳出去,别人都逮着豆豆說,他的母親是殺人兇手,日後還有哪個小朋友敢和豆豆玩?
”
“我們不追究,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以後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也都是站在你的角度上為你着想,而如今隻求少東家能夠高擡貴手幫一個力所能及的小忙,你們都不願意!
”
江淮越說越激動,額前的青筋幾乎都要暴起了。
似乎,他還認為自己說得非常對。
這些話,乍一聽好像确實也沒錯。
但是仔細聽,秦薇淺能感覺得出來,他這是拿豆豆來威脅自己呢!
難不成他還想出去四處造謠讓所有人都知道江元桑中毒是她害的,想讓外界的人都指責她和豆豆?
秦薇淺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好一副牙尖嘴利的嘴臉,看來跟你們也确實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秦薇淺強壓着怒火。
而江珏則是掃了一眼四周,江家的護衛隊還在。
“江家的護衛隊不打算走了?
”江珏懶洋洋問了一句。
江亦清說:“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老老實實處理掉你丢下的爛攤子,二是在這裡就這麼住下去,永遠也别想回去。
”
“呵!
”江珏笑了,爽朗的笑聲好聽得過分,他說:“看來,你父親還是沒有教好你規矩,也是,畢竟整個江家懂禮數的人也不多。
”
他緩緩站起來,一掃之前的慵懶,對江浩初說:“今年多大了?
”
江浩初愣了一下,左右看看,确定江珏是在跟自己說話之後,他回答:“二十一。
”
“年紀确實挺小的。
”江珏挑眉:“哪個學校畢業的?
”
江浩初說:“本科在江城财經大學,已經保研了,目前本碩連讀。
”
“還算是個苗子,你來我手底下幹,做得好,日後江家主人的位置,可以留給你。
”江珏開口。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一度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江浩初本人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江家主人……”
“難不成是……”
江浩初下意識朝江亦清望去。
衆人的呼吸聲幾乎也在這一瞬間停滞。
江珏笑笑:“我從不騙人,但前提是你要做得足夠好。
”
江浩初受寵若驚,完全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他跟江珏也不熟,而且,論起身份和背景,他的出生就很尴尬了,名義上是江亦清的小表弟,其實這中間還隔着幾層血緣關系呢。
偌大的江家,比他優秀的人一抓一大把,就說邊上這一群,就沒有一個是比他差勁的。
江浩初說:“少東家是在開玩笑吧,我沒有那麼多的想法,而且,少東家這樣子很容易讓大家都讨厭我。
”
江珏:“現在的你還有人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