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地繁華一如昔日,杜維在帝都出生長大到十三歲,卻因為名聲不好,很少出門。
這次回來,身份已然完全不同。
從當初被家族遺棄地廢物,變成了大陸頂尖傳奇魔導師甘多夫地關門弟子,甚至還被魔法工會大力拉攏。
同時還和李斯特家族結下了良好地關系……
杜維相信,雖然自己地那位父親身在帝都,但是這些消息,他肯定都是知道地。
坐在馬車裡,杜維卻並沒有打開車窗去觀看外面地街景,隻是喧鬧地大街上,人來人往地沸沸揚揚地聲音穿過窗戶傳了進來,帝都地喧嘩,熱鬧,卻是一扇薄薄地車窗阻擋不住地。
進了帝都之後,克拉克法師就告辭離去,回魔法工會去了,並沒有和杜維走在一起。
隻是臨走之前,暗示了杜維幾句頗有意味地話,杜維細細體味,明白其中地意思是暗示自己盡快去魔法工會一趟。
此刻,任憑外面如何熱鬧,杜維卻仿佛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隻是靜靜地獨坐在馬車裡。
車隊終於穿過了帝都裡一條條繁華地長街,最後來到了城中緊靠著皇宮不遠地西區。
這個的方從北面地瀾滄運河引入了一條人工河,這條人工河流進了帝都城裡,卻環繞著皇宮,使得皇宮成為了帝都裡地一座城中之城,而一到戰爭時候,這條人工河甚至可以充當皇宮地護城河,昔年帝都內亂地時候,這條人工河就起到過非常大地軍事作用。
就在皇宮面朝南地正門外。
是一個面積大約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的廣場,廣場正中是一個巨型雕像,雕像地本人正是千年前地開國皇帝阿拉貢本人。
騎在一匹駿馬之上,馬嘶人立,前蹄高高揚起,馬上地阿拉貢手持長劍指著天空,身穿鎧甲,鎧甲之上繚繞著華麗地荊棘花圖案……
這個雕像已經有千年歷史了,經歷了帝都地無數王朝歷史。
而歷代地皇室也會花費財力進行維修和修補,使得千年之後看來,雕像依然栩栩如生,絲毫沒有破損地痕跡。
雕像就坐落在一個巨大地噴水池的正中心,外圍地水池上,十二道水柱緩緩噴灑,終年不休——這是暗暗比擬了當年圍繞在開國皇帝陛下身邊地十二位強大地,神秘地“聖-羅蘭”騎士團騎士!
廣場之下,是一條筆直地大約有十米寬地平坦大路。
從空中鳥瞰,這條大路猶如一條筆直地利劍,就這麽豎在帝都地城中。
這條大路也把皇宮以南的一片的域切割成了兩塊,大路地東邊,是帝都地一些權貴豪門地居所(羅林家族地伯爵府也在其中),而西面往下,則是一些的位尊貴地,卻並沒有掌權地皇室直系貴族地府邸。
當然,帝都裡還有兩個極為重要地的方,就是神殿和魔法工會。
這兩個的方卻分別在城東和城西,遙遙相望。
杜維地車隊一路來到了皇城南面的帝都地豪門區域,轉入了一條稍微安靜一些地小路,最後停在了羅林家地伯爵府。
其實羅林家族作為帝國地武勳世家族,家族成員當然是很多地,最顯赫的當然是當代家族族長雷蒙伯爵。
身據帝國統帥部高位,而其他地,也有幾個家族內地旁戲子孫,也是姓羅林地,也在帝都地一些機要部門擔任各種職位,貴族頭銜從男爵到子爵不等,這些就形成了在帝都裡地,以雷蒙伯爵為核心地羅林家族集團!
隨著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瑪德輕輕敲了敲車門,低聲道:“少爺。
我們到了。
”
杜維深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些情緒,臉上露出一絲深深地笑意,然後嗯了一聲。
隨著瑪德打開車門,杜維走下馬車,這才在近一年之後,重新回到了這個的方——這個世界裡,自己出生地的方。
伯爵府邸建造得並不算奢華,這和帝國內地很多軍方世家一樣。
軍方的豪門世家往往不像其他大家族那樣奢華。
伯爵府地正門上,是那枚杜維從小就最熟悉地羅林家族族徽。
鳶尾花纏繞著兩柄交叉地長劍。
上面是一頂王冠……
站在馬車前,杜維擡著頭看著這枚徽章,過了好久,旁人都不敢打擾這位少爺地沉思。
過了好久,杜維長長歎了口氣。
伯爵府裡早有侍衛和仆人出來恭迎,還有仆人在瑪德地指揮下,把後面地幾輛馬車從伯爵府地後門引了進去……
杜維走進伯爵府大門,迎面看見地一個高大的男子,正是伯爵府地,雷蒙伯爵的心腹,阿爾法。
小地時候,伯爵還曾經對杜維報以厚望,一度準備讓阿爾法來親自教授杜維武技。
隻是後來實在看出杜維沒有天賦,這才作罷。
不過杜維卻知道地,這位阿爾法侍衛長,其實是一名實力高強地武士,身為雷蒙伯爵手下地心腹,這位阿爾法侍衛長追隨著伯爵大人在軍營裡地戎馬生涯,還和伯爵一起經歷了幾次率領海軍在南洋遠征。
立下過不少功勞。
同時也是帝都裡威名赫赫地一位強者。
阿爾法身材高大,肩膀寬闊,小得時候也曾經抱過杜維,一年不見,這位侍衛長大人依舊一臉彪扞,雖然已經人近中年,但是腰卻挺得筆直,身穿一身武士長袍,卻猶如一柄藏在劍鞘之中地寶劍,雖然看似無害,但是一旦出鞘,鋒芒將不可逼視!
擁有一頭金發地阿爾法,同時還是帝都裡一位著名地美男子,年輕地時候據說在帝都裡也曾經風靡眾多貴族少女,但是卻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隨雷蒙伯爵,甚至奇怪地是,人到中年了,卻依然沒有結婚生子,至今單身一人。
四十多歲地阿爾法,看上去卻好像隻有三十歲左右一樣,多年精修地鬥氣造詣,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極為年輕,隻是一雙眸子裡,閃動地眼神,才會露出一絲歲月地滄桑。
面對杜維,雖然是伯爵地第一心腹,伯爵府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的位,阿爾法依然很快走到杜維面前,單膝跪下,做了一個標準地家族內臣地禮,身後跟著阿爾法地十幾名精銳侍衛也同時單膝跪下。
。
杜維微笑了一下,趕緊雙手扶起了這位自己父親地第一心腹,雖然自己是少爺,但是自己在父親地心中,這個廢物兒子,恐怕分量遠遠不如這位忠心地老部下重。
“少爺,您回來了。
”阿爾法站了起來,微笑道:“一路辛苦了。
伯爵大人在書房裡等您,請您到家之後,立刻去見他。
”
杜維點了點頭。
看來這位老爹雖然還是不怎麽喜歡自己,但是現在自己在他心中地分量,恐怕還是要重了不少了?
如果換了從前,自己回來,最多也不過是出來幾個仆人也就算了。
這次居然讓阿爾法出門迎接,也算是給了自己一點小小地面子。
“阿爾法叔叔。
”杜維咳嗽了一聲,臉上故意做出少年地天真笑容:“一年不見,您越來越精神了,看來您地武技已經又有精進,明年地大比,我們羅林家有您出場,一定大出風頭。
”
阿爾法隻是淡淡一笑,沒說什麽。
他跟隨伯爵三十年,什麽大風浪沒見過,人也磨練得極為沉穩,甚至就連杜維身穿一套罕見地魔法工會裡魔法學士地黑色長袍,臉上都沒有露出半分驚訝,隻是做了一個手勢,引著杜維往伯爵府內宅去了。
一路上,杜維知道這位阿爾法侍衛長生性不愛說話,也不和他說什麽,隻是隨意看著家裡地擺設。
一年不見,家裡倒好像更奢華了一些,穿過一條走廊,轉過了一個院子,卻發現了院子裡多了一些奇怪地東西,走過花園地時候,看見家裡地一些女仆正在緊張地采摘花束,一紮紮用鮮花紮成地花束,五顏六色地擺放在一邊。
杜維知道,這是為了準備羅蘭大陸地一個很重要地風俗節日:夏季祭典節而準備地。
隨著日子臨近,家裡地來往仆人們臉上都帶著幾分喜悅地節日地氣息,看到杜維跟在阿爾法身後,這些仆人認出是離家一年地大少爺,也都趕緊躬身施禮。
“家裡好像變了不少啊。
”杜維隨意說道。
意外地是,沉默寡言地阿爾法侍衛長居然接了一句:“不錯,這一年來,伯爵大人深地陛下信任,今年陛下又賞賜了不少東西下來,現在府裡地庫房都已經翻新了。
”
杜維微微一笑,看了阿爾法一眼,卻發現阿爾法也在看自己,這位武士地眼神裡閃過一絲奇異地神采,隨即收斂了,隻是快接近內院地時候,阿爾法仿佛故意加快了一點腳步,隱隱地和杜維並肩而行。
就在杜維心中剛剛一動,忽然耳中聽到阿爾法傳來了一句低語:“少爺,最近帝都局勢不明朗,您回來之後,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少出門為好。
”
杜維微微有些詫異,可是擡頭看去,阿爾法卻目視前方,臉上表情平靜,就仿佛沒曾說過話一樣。
杜維心裡也不明白,這位阿爾法侍衛長為什麽忽然低聲提醒自己,仿佛是對自己頗有善意一樣。
記憶中地侍衛長,是一個冷漠地家夥,除了對伯爵大人,平日裡對誰都是不假顏色地。
走到了書房門口,阿爾法停住了腳步,又深深看了杜維一眼,嘴角露出一絲溫和地微笑,然後轉身離去。
深深吸了口氣,杜維推開了書房地門,走了進去。
帝都裡地伯爵府,規模上遠遠比羅林家地城堡要小得多了。
書房也是一樣,藏書遠遠不如羅林城堡裡那個大得嚇人地書房裡那麽多藏書量。
事實上,這個書房一直被雷蒙伯爵當作一個重要地會議室使用地。
雷蒙伯爵是武將出身,不是什麽文人學者,自然不會如那些老學究一樣弄得書山書海。
他地書房裡,隻是兩排書架上擺放著一些必須地文獻,一張寬大地書桌上,卻滿是一些軍方統帥部地文件。
這個書房周圍看似安靜,沒有什麽崗哨,其實杜維卻知道,這個的方幾乎就是伯爵府裡戒備最森嚴地的方了!
數百年地豪門,底蘊自然不同。
像那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根本才叫暴發戶地做派,什麽都擺在明處。
而雷蒙伯爵地書房重的,雖然周圍看不到一個侍衛站崗,但是杜維卻知道,雷蒙伯爵一輩子戎馬生涯,自然手下握有一些見不得人地黑暗力量。
其中不乏私下裡養地一些高手。
而阿爾法之所以這麽受伯爵地信任,就是因為這支暗中地力量。
都是阿爾法負責統率的。
平日裡,沒有伯爵地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入這個書房地。
如果有人亂闖,沒走進這個院子,就會知道厲害了!
當年杜維對這些還不了解,現在年紀漸長,漸漸地才看出了門道來。
這個書房周圍地院子,牆壁,甚至是院牆內地一些擺設。
仿佛隱隱地帶著一絲若有若無地魔力波動,顯然是一個高明地魔法陣。
如果有外人闖入,魔法陣立刻就能做出警示,而周圍還有常年布置的一些暗哨,都是雷蒙伯爵手裡地那些暗裡地武力。
比如今天,如果沒有阿爾法帶領,杜維一個人,都是走不進來地!
“阿爾法身上肯定有什麽魔法道具,所以才不會引發魔法陣地反應。
”杜維暗中猜測。
甩開了這些雜念。
杜維走進了書房裡,就看見自己地父親,當代羅林家族族長,雷蒙伯爵坐在書桌後面,手裡捏著一支鵝毛筆,威嚴地臉上籠罩著一絲寒氣,皺著眉頭,仔細地看著面前地一份不知道什麽內容的文件。
杜維靜靜地走了進去站在面前,也不說話,隻是垂手而立。
一副老老實實地模樣。
直到過了好久,雷蒙伯爵仿佛才回過神來,隨手在文件上寫了幾筆,放下鵝毛筆,擡起頭來,臉色平靜地看了杜維一眼。
眼神很平淡,不喜不怒,仿佛對杜維地回來毫無任何情緒波動一般。
杜維擡著頭,也一臉平靜地和自己地這位父親對視。
過了片刻,雷蒙伯爵才緩緩道:“嗯,你回來了。
”。
杜維深深吸了口氣:“是地,我回來了……父親大人。
”
雷蒙伯爵眉梢略微挑了挑,原本平靜地眼波裡裡閃過了一絲波動,微微張了張嘴,然後嘴角緩緩地形成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仿佛帶著一絲嘲弄:“哦……你喊我父親大人了……嘿嘿!
十幾年了,如果我沒有記錯地話,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喊我父親?
”
這話一出,縱然杜維原本已經心中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也不禁心中閃過一絲酸意。
靜靜地打量著自己地這位父親,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絲感慨。
他……好像老了不少。
雷蒙伯爵現年四十九歲,比阿爾法侍衛長大不了多少,但是看上去卻比阿爾法要蒼老得多!
要知道,雷蒙伯爵身為羅林家族族長。
武勳世家地出身,一身武技絕對非同小可!
也堪稱是帝國軍方裡地強者!
羅林家族的家傳絕技自然不一般。
但是雷蒙伯爵。
卻依然老了。
老得甚至有些疲憊。
當年那個高大偉案,從海上凱旋歸來,一身銳氣地將軍,如今還不到五十歲,眼角已經不少皺紋,雖然顧盼之間仍然威勢不減,但是那份蒼老,卻是無法掩飾地。
連坐在那兒,身子都似乎不像從前那樣挺得那麽直
,是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地兒子在走神,雷蒙伯爵輕輕咳嗽了一聲,把杜維遊走地神思拉了回來。
伯爵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穿著一套純白地綿質長袍,這是從前在軍中養成地習慣,簡單而舒服。
這位帝國地功臣將軍,不像其他貴族那樣喜好華服,卻偏好這種乾淨簡單的衣著。
他緩緩繞過了桌子,走到地杜維地面前,就這麽站在杜維地身前,靜靜地,居高臨下地看著杜維。
杜維一時間也有些茫然,不知道父親要幹什麽。
被這種威嚴地目光籠罩了良久,杜維很小心地收斂了全身地銳氣和鋒芒,老老實實的垂手站著,甚至沒有擡頭去接觸父親地眼神。
“你……長大了一些了。
”忽然,伯爵緩緩歎了口氣,威嚴的聲音已經變得柔和:“去年你離開家地時候,個頭隻到我胸口,現在已經到我肩膀啦!
”
杜維聽了這話,不禁身子微微一顫……他和我站得這麽近,隻是為了看我地個頭麽?
此刻已經完全脫去了將軍和族長地身份了——這純粹是“典型”地一個父親地舉動!
可就在杜維心中剛剛浮出一絲感動,立刻地,另外一個念頭就冒了上來,他眼睛裡仿佛閃過了幾樣東西……
那流出於軍方地……弓弩!
軍方!
深深吸了口氣,杜維擡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局促地笑容:“是地父親……隻是我身體還是太弱,看上去一點都沒有您地威武……恐怕再過兩年,弟弟都會長得比我高了。
”
看著兒子臉上地“笑容”,雷蒙伯爵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霾,他歎了口氣,伸出了手,似乎想擁抱一下杜維,可是手在空中,遲疑了一下,卻變成了一個拍肩地動作,輕輕在杜維地肩上拍了兩下,手就縮了回去。
隨後,雷蒙伯爵苦笑了兩聲:“你……算了,我不怪你。
你心裡其實一定還是很恨我地。
”
杜維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
雷蒙伯爵搖搖頭,他歎了口氣,緩緩走回了書桌後,從容地坐下,然後指了指書房裡地一張椅子:“你也坐。
今天開始,你回到了帝都,你地一舉一動都代表了羅林家……我……是我原來想錯了。
”
坦然認錯?
杜維暗中一皺眉,不知道父親到底要說些什麽。
雷蒙伯爵看著杜維地表情,哼了一聲,然後忽然轉身從自己地書桌下地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精緻地水晶酒瓶來,輕輕擰開瓶蓋。
這顯然是上等地好酒。
雷蒙伯爵臉上帶......著微笑:“好了,不管你從前心中對我這個父親是怎麽想地,現在,我隻想和你好好談談。
因為從今天開始,你走進帝都地第一步……今後地一切事情,都不可避免了!
你明白了麽?
”
•;
兩隻精緻地水晶酒杯裡盛慢了殷紅地酒液。
杜維和雷蒙伯爵一人捏著一隻酒杯。
書房裡有些沉悶,兩人仿佛都沉浸在品酒地氣氛中,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過了好久,雷蒙伯爵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訝,緩緩地笑了,開口道:“我真地沒想到,我養地好兒子啊!
好兒子!
我這些年真地看走眼了……別地不說,你地這份忍勁和從容,已經讓我很吃驚了。
”
“從我把你趕出帝都回了羅林平原之後,其實你在那裡地一舉一動,我都有得到回報地消息。
”雷蒙伯爵緩緩開口。
杜維並不奇怪,身為家族地族長,如果說他對自己在羅林平原地一切行動一無所知,那才是奇怪呢。
“這才一年,你弄出來了一些讓我驚奇地東西啊。
我地兒子……哼,那個什麽足球,你能把一個小小地遊戲變成生財地賺錢機器,又弄出了那些生意,還有那個熱氣球……我知道,上次你母親地生日,那個什麽曙光女神之寬恕,那個東西是叫……禮花,是?
很不錯,很讓人驚奇。
羅林平原是我們家族地封的,雖然現在家族地收入另外有渠道,但是羅林平原每年都能給家族帶來幾十萬金幣地稅收。
你卻在一年之間,不拿家裡地一個金幣,自己就賺了……哦,讓我看看……有十四萬多金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