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離最近的城市有些距離,野外不太平,因此百姓斷不會停留到這個時候,此時林中很是寂靜,她和皇甫銘走了一路,才看到了一、兩個人影。
這般景象雖好,卻不是普通人有幸能見到的。
修仙之路雖然崎嶇坎坷,終究也是多了無數凡人想象不到的樂趣。
他們信步走在林間。
楓樹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寬敞,這般踏著漫山紅葉前行,除了風聲之外,就隻有腳下的樹葉被踩得沙沙作響,更顯得山林間一片寧寂。
皇甫銘突然問道:“那,你心情好轉些沒有?
”
寧小閑神色一動,低頭俯視他:“你怎麽知道我不開心?
”
皇甫銘撇了撇嘴道:“我就是知道。
”她就是微笑,笑意也到不了眼裡。
他在府中見慣了形形色色的面孔,怎麽會分不清人的思緒?
她抿了抿唇,心中一暖。
這世上除了長天之外,居然還有人在意她是不是開心?
連她自己,都已經漸漸不在意了呢。
皇甫銘撿起一片形狀完美的紅葉,將它放在手裡揉爛了,慢慢撕成碎片,口中不停:“姐姐,你真有心上人麽?
”
她一怔:“你聽誰說的?
”
“上次送我回去的那頭白鳥,他說你是他的女主人,他還另外有個主人。
”皇甫銘問她,“他說的可是真的?
”
寧小閑有些恍惚了。
這是楓林吧,不是桃花林吧?
短短三日內。
竟然有三人都拿這樣的問題來問她。
“真的。
”她簡短道。
他咳了一聲:“那他,我是說,我未來的姐夫是什麽樣的人,對你可好?
”
她低下頭,看到他屬於少年的燦爛笑顏,還有一臉的毫無心機。
“他很了不起,很厲害,至少在我心中無人能及,對我也很好。
”寧小閑微微眯起眼。
想起神魔獄當中那個靜靜安坐了許久的身影,又加重語氣道,“我想,你很快就會見到他的。
”
皇甫銘轉頭打量著她。
她今日著一襲纏枝暗紋的白裳,袖口襟領滾著藍邊,衣袍很寬大。
將她周身的曲線盡數蓋住了,隻有風兒吹過的時候,纖細的身影才會若隱若現。
夕陽的最後一絲光輝照在她臉上,給白晰如瓷的皮膚染上了些許淡淡的紅暈,可惜她的瞳色太過幽深了,那點兒亮光根本照不到她的眼裡。
便在這一刻。
他突然有種錯覺,身旁這個女人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再不複見。
再看看面前的景象,這漫天漫地的陽光楓林透出鮮血一般的濃烈色彩,看起來竟是如此不祥!
皇甫銘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噤,突然後悔領她來了這裡。
他了拽寧小閑的袖子,嘶啞道:“我們回去吧。
”
夕陽餘輝存在的美景,總是非常短暫。
就在兩人說話間,太陽已經沉入西山。
留給人世間的最後一絲光芒也從這裡消失。
他居然會主動要求回去,寧小閑覺得驚訝的同時也巴不得呢。
她漫不經心地往前一瞥:“好。
那就回去……”突然凝住了目光,後面兩個字被她生咽了下去。
皇甫銘聽她話音顯然沒有說完,立刻轉頭,發現她盯住前方不遠。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楓林深處,前面有一道瀑布飛流直下,在底下的水潭中濺起無數晶瑩的水花,擊得潭邊的岩石簌簌發抖。
這裡的水聲,也若雷鳴一般。
前方有些異常。
寧小閑眯起了眼。
適才一陣狂風卷過,附近的所有大樹都頻頻低頭,怎麽隻有數十丈開外的這一小片樹木靜若無風?
她不再閑庭信步,而是提起神通輕輕往前走。
她行路如水流漫過青山,鋪了一地的樹葉竟然沒有一片在她的踩踏下發出聲響。
她這樣往前走了十幾步,突然停了下來。
皇甫銘心知有異,也不作聲,隨後看到寧小閑返身過來,將他再一次提在手裡。
“做什麽?
”他很不喜歡這個姿勢,用口型無聲抗議。
哎,早些學會傳音的神通就好了。
她用的就是傳音:“小鬼,你是不是能偷入結界?
”
皇甫銘愣愣看著她,想起前日闖進她居處的時候也是潛入了結界裡,這才點了點頭。
前面有結界?
這荒山野林裡,居然有人設了個結界?
看來有好玩的了,他滿身的熱血頓時沸騰。
“能帶人進去麽?
”以她的修為,要打破眼前這結界並不難,可是必然驚動了裡面的人,斷然做不到他這樣無聲無息。
他又點了點頭,薄唇微動,像是默念了幾句咒術,然後牽起了她的手。
“這就可以了?
”
皇甫銘衝她一笑,指了指前方揮揮手,示意她前進。
她牽著皇甫銘慢慢往前走,果然身上微微一涼,像是進入了水幕一般,毫不費力地穿過了這層結界。
她心裡微驚,皇甫銘這本事實在可怕,若再強大些,許多仙派妖宗的禁地,他都可去得了。
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前方反而傳來了時斷時續的聲響,聽不真切,似是有人受傷低吟。
寧小閑手上運起神力,皇甫銘就覺得她身上傳來一股渾厚綿醇的勁道,將自己全身都包裹起來,似與外界隔絕。
他年紀雖小見識卻廣,知道她這是用自己的力量將他的氣息全部屏除,令別人發現不了他的行蹤。
畢竟他隻是個築基期修士,如果沒有她的幫助,在高階修仙者面前根本隱藏不了行蹤。
這一手本事對於神通和力量的控制,卻是很精細的了。
掩蓋了他的氣息之後,寧小閑又牽起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去,速度雖快,她和皇甫銘的雙腳卻沒有沾著地面,所以仍然是沒有半點兒聲響發出來。
前方的聲音越來越真切,寧小閑卻和皇甫銘一起僵住了。
這哪裡是有人受傷呻|吟,這分明是女子忘情時發出的嬌呼淺吟,並且聽那聲響越發急促,分明已經到了情濃之處!
這片入夜之後的楓林裡,居然有野鴛鴦在此偷情!
寧小閑隻覺得兩頰火燒似地滾燙起來。
如果她自己一個人聽到也就罷了,反正她無節|操也習慣了,可是現在她手上還挽著一個小小少年!
這算不算帶壞小孩子啊?
她驀地轉身就要離開,牽著的皇甫銘卻拉之不動。
低頭去看,這小子竟然聽得眼都直了。
她低低喊了句:“皇甫銘,快走!
”
這種好戲哪裡是天天都能遇上的?
皇甫銘咽了下口水,有心留下來再聽幾句、看兩眼,一擡頭望見她面色也是紅通通的,卻是圓睜著杏眼,帶了兩分薄怒。
他不由得伸了伸舌頭,忽然覺得她拉住自己的手很軟,但是熱度驚人。
他不情不願地跟著她往外走。
這時密林中傳來了一聲膩得化不開的嬌吟:“嗯……再快些……再快些……”
皇甫銘咽了下口水,終於面紅耳赤,一個沒留神,差點撞在寧小閑背上,這才發現前面的人已經停了下來。
密林中的響動還在繼續,皇甫銘看到寧小閑轉過身來。
她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緊接著就往林邊摸了過去!
他立刻撇了撇嘴,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讓百姓點燈麽?
剛才那女子說話的聲音,竟然極是耳熟!
寧小閑又往前摸了十餘丈,躲在大樹之後,終於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水潭邊上,有矮小灌木掩映的一小片空地,枯黃的軟草仍顯濃密,此刻那上頭鋪著一整張名貴的寬大白熊皮子,正有一對男女緊緊抱住糾纏不休。
這兩人衣衫未解,穿的都是錦衣華服,私密處都被遮得嚴嚴實實,這種缺憾反而令旁觀者更加想入非非。
此時那女子突然反身將男子壓在身下,撩起了裙擺跨坐在伴侶身上,細腰款擺如風中楊柳,一下一下地全力廝磨,沒過一會兒就到了緊妙處,衝撞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她口中的吟哦也越來越媚。
地上賣力迎合的男子也長得俊俏,寧小閑並不認識。
但上頭的這女子正好仰面向天,鵝蛋臉型、細描的娥眉、嬌豔的紅唇,即使光線再黯淡,這張漂亮的面孔她卻絕不會認錯的!
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女子會在這裡,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來!
怎會是她?
以這女子的身份,怎能和野男人在這裡苟|合?
以這女子的身份,怎會在野地裡做出這種放|蕩之舉?
看她運動得這樣激烈,卻連青絲和發飾都不曾拂亂,就知道這樣的事,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這女子身材倒是不錯!
皇甫銘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時,也分神察看寧小閑,所以他看到她做出了一個從未做過的、尤其女性化的動作:她伸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顯示出無比震驚。
隨後她拉住皇甫銘一個轉身,迅速離開,將那些曖|昧的響動都拋在了腦後。
直到借助了皇甫銘的能力走出了結界,他才疑道:“你認得那兩人?
”她拉著他的手都忘了要放開,並且使的力氣很大,顯然心情有些激蕩。
寧小閑不答,面色通紅中隱隱泛出鐵青,眼裡微有怒意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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