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才剛說完,堂內就是一陣哄笑,略顯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就消失了。
》頂>點》小說 ]人人都想道,這少年甚有急智。
皇甫銘一邊關注著寧小閑,見她嘴角上揚,顯然也被逗笑了。
他想逗的無非她一個人而已,眼下目的已達成,即道:“姐姐可吃好了?
我們走罷,燈會快要開始了。
”
當下香粉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替她將外襖穿好。
皇甫銘又伸指在桌上輕叩了兩下,等香粉攙著她慢慢走回車上,他才緊隨其後。
馬車又重新行駛。
皇甫銘依舊坐在她對面,突然道:“姐姐一向心善,聽了方才那漢子所言,怎地竟無表示?
”
寧小閑聞言擡眸看了他一眼:“隱流行逕,非我所能左右;隱流動向,非我所能把持。
既如此,我何愧之有?
”
是,她自然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鐵律。
甚至她清醒過來的這十餘天翻閱隱流的帳冊資料,都能從那一個又一個冷硬的數字當中,窺見了凡人的血淚史。
她的確是心軟之人,可是她又能怎樣?
隱流的擴張勢在必行,這是生存之戰;長天和陰九幽的血契必須完成,這是天道所縛。
單就目前來說,隱流還要屠戮十萬修士,並且這暴行很快就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
可是她能責怪長天麽?
既然不能,那就不需有那麽多無謂的愁緒。
從知曉了長天和陰九幽交易的那一天起,她就開始鞏固心防。
做好了準備。
一直以來,長天和她都是互相攙扶著渡過這許多艱難時光,今後的路。
無論是直通天堂還是直降地獄,她也是要同他一起拉著手走下去的。
她不過是個盲目的女子,若是非要逼迫她在道義和長天中間做出一個選擇,她隻會選她的男人。
她說這話的神情,風清雲淡,顯然那黑瘦漢子的話絲毫不能動搖她的心志。
“姐姐看得開最好,虧我還想開導開導你。
”皇甫銘暗中一歎。
看來此路不通也。
寧小閑搖了搖頭:“我甚好。
倒是說話那名漢子,你把他怎麽了?
”
皇甫銘眨了眨眼:“沒什麽呀!
”
“說實話!
”
對面的少年郎撇了撇嘴,動作還有些稚氣。
說出來的話卻十足血腥:“他言辭衝撞於你,我已命人去剜了他的舌頭。
現在應該、也許,已經剜下來了?
”見她面色一沉,趕緊接著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殺人。
所以還是饒了他性命的!
”
她實在有些佩服他了。
這小子最氣人之處,就在於割了人家的器官,還要顯出一副“我寬宏大量才饒你一命”的姿態來,那黑瘦漢子此刻若在這裡,恐怕要氣得他和拚命。
就聽皇甫銘突然悶悶不樂地埋怨她道:“方才那醜女人打我主意,姐姐你居然由著她!
”
說得好像他吃了大虧。
“哪裡醜了?
那姑娘沒甚不好,年紀和你差不多,也是青春靚麗。
”
他低低地嗤了一聲:“蒲柳之姿。
也敢來我面前賣弄!
”
寧小閑忍不住低頭笑了。
那小姑娘,的確遠沒他長得好看。
可是這世間大部分女子。
恐怕在他眼裡都是“蒲柳之姿”?
她微微搖頭,自案上取了一冊書卷翻看。
皇甫銘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雙手環在腦後往車廂上仰靠,笑嘻嘻道:“我喜歡的女子,必是要入得我眼,最好還得溫柔可人,都說娶妻要娶淑嘛。
嗯,對了,皮膚要白嫩,身材也要極好才成!
我若是喜歡她,她在我眼裡自然就是天香國色!
”眼神就不曾離開過她,從盤起的發髻、小巧的秀頜,一直看到柔美的脖頸,隻是對面的佳人面不改色,似是對他話中的暗示全然不知。
寧小閑隻覺得身上一陣炙熱,知道他賊眼溜溜盯住自己猛瞧,後背上也冒出一陣冷汗。
皇甫銘的性格喜怒無常,若在平時,她倒未必懼他,可是現在身體欠妥,兩人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她對危險向來極是敏感,莫看他還守著規矩,其實慵懶的姿勢都像蓄勢待發的豹子。
在這小小的馬車內,他連長腿都舒展不開,更是一伸手就能夠著她。
若他心懷歹念,她可當真欲哭無淚了,當下話鋒一轉:“我倒是知道有一人極符合你的描述呢。
”
皇甫銘果然眼前一亮:“哦,是誰?
”
“金滿妍。
你的小未婚妻。
三年前就是嬌滴滴的小美人兒了,雪膚花容,想必現在出落得越發漂亮了。
她不是恰好符合你方才所說的每一個條件?
”寧小閑擡起頭,微笑道,“許久沒有她的消息,你是她未婚夫,自然知道她的近況?
”他從小就不喜歡金滿妍,擡出這個女孩,估計能打消他的意圖。
果然皇甫銘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滿室的曖|昧氣氛頓時不見了。
寧小閑暗地裡舒了一口氣。
“金滿妍早在三年前就失蹤了,撼天神君沒有告訴你?
”他兩手交織,放在自己小腹上,眼眸低垂,“我的這位原未婚妻不見了呢。
”
她是當真吃了一驚。
三年前她在白玉京當中隻見到了金無患和金滿意父女,聽說金滿妍提早回了濟世樓。
這一趟隨著長天前來松江城,他也不過是隨口提了金家兩句,所以她很誠懇道:“願聞其詳。
我醒來不過十餘日,還未有機會知道。
”
皇甫銘冷哼了一聲道:“無詳可解。
三年前姐姐你在白玉京出事,不過數日之後,金滿妍就失蹤了。
彼時濟世樓內亂已起,金夫人隻好向鏡海王府求助。
父親懷疑是金無患的族叔金取衡從中動了什麽手腳,因此出手幫助金無患的弟弟金無崖。
兩幫人馬越打越是熱鬧,濟世樓動蕩了有小半年之久。
金滿妍的下落卻一直不曾找到。
”
寧小閑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皇甫銘是金滿妍的未婚夫,無論從身份還是道義上說。
都有資格向金家追問未婚妻的下落。
恐怕鏡海王府就是借著這一層關系,正大光明地介入了濟世樓的內務。
她想了想,突然問道:“汨羅在這其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長天是返回巴蛇森林途中接到汨羅的傳訊,這才打消了屠盡金家滿門的念頭,可見汨羅在其中也出了一份力。
皇甫銘驚訝地望了她一眼才道:“他相助的,是金取衡。
”
她頓時恍然。
金取衡和金無崖在濟世樓內勢均力敵。
都要借助外力掰倒對方。
這種情況下,鏡海王府和奉天府扮演了良好的外戚形象,要錢給錢。
要人給人。
隻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尤其這兩尊大神哪一尊也不是善茬子。
無論金取衡和金無崖哪一方最後贏得了族長之位,請來的外援就會安心乖乖退下了?
金滿妍的失蹤,不過是個引子。
到底是誰出手擄走了她。
她最後是死是活。
又有誰會真正關心了?
時至今日,濟世樓已經分崩離析,金滿妍的下落,更沒有人去追查了。
她靜靜看了皇甫銘幾眼,才開口道:“金無崖許給你不少好處罷,比如濟世樓範圍內那兩條地煞絕脈?
”
皇甫銘烏瞳中閃閃生光:“姐姐的心思好生靈巧。
不錯,那兩條地煞絕脈已經歸鏡海王府所有了,其實我一直想找機會和姐姐所談的是。
隱流境內的赤鬼山,能否割讓給鏡海王府?
當然。
我付出的價格,必會讓你滿意!
”
“哦,跟我討價還價可不是件輕松的事。
”寧小閑將書卷往案上一放,“開出你的價碼讓我聽聽?
”
果然一提起生意,她眼中就發出光來。
他早該記起,他這姐姐是個財迷。
“就以鏡海王府這兩年新得的青雲州來交換如何?
”
她微微蹙眉:“青雲州地廣人稀,土地貧瘠,城市也遠較其他地區落後,你就拿這個大州來敷衍我?
”
“姐姐!
”皇甫銘無奈道,“青雲州之所以土地不肥,長不出莊稼,乃是因為地面下飽含隱流最稀缺的資源——礦物,並且已經探知的礦物,至少有三十餘種呢。
”
她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不過仍然搖了搖頭:“地煞絕脈是蠻族安身立命之本,你居然隻用小小一個州府,就想將它換走?
”見皇甫銘還要開口,阻止他道,“我現下身體不佳,腦中也不甚清楚。
待我回了隱流之後,再與你書信細議。
”她不清楚長天和蠻族的糾葛,便不會冒然將赤鬼山讓出去。
恰好此時,馬車上又傳來了輕微的剝啄聲:“少爺,燈會到了。
”
車門打開,皇甫銘先跳了下去,隨後向她伸出了修長的手掌:“來,我扶你。
”見她抿了抿唇,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這條路很長,香粉扶不動你。
”
寧小閑無法,隻好將手放入他大掌之中,任他攙著她下了車。
皇甫銘倒是很君子,待她雙腳踩上了路面,就放開了她的手,隔著衣料扶住她的胳膊,頓時就有一股無形的勁氣將她輕輕托住。
在他的扶持下,她果然連走路都不費什麽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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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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