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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閑禦神錄》第638章 赤鬼山

寧小閑禦神錄 風行水雲間 6370 2024-02-02 12:49

  而秋娘的公婆做得更絕了些:他們雇了個見錢眼開的亡命之徒將她擡上牛車,然後扔到了荒郊野地裡——下手得快,否則若是讓人知道他們家裡有人染疫,恐怕全家都要被關到附近的野廟裡,和那些病人送作一堆,那時就真是不想死也得死了。

  寧小閑看她眼裡的神色,也知道她終於記起來悲慘的過往,於是將她的身後事也一並告訴了她:

  辦完了這事之後,這對老人就對回家的兒子謊稱秋娘自己走丟。
言明不信,尋了大半年,無果。

  一年之後,言家搬到了塗新鄉,因為言明的老娘總覺得,夜裡有人站在自己床邊靜靜地覷著她,眼裡充滿淒苦和仇恨。

  老兩口乾下這等虧心事,就算搬了家還是覺得不踏實。
老太婆先是精神慢慢錯亂,很快一命嗚呼,而老頭子也在半年後撒手人寰,不過臨死前,還是命令兒子續弦,務必要將言家香火傳下去。

  這樣深寂無人的夜裡,兩人一鬼站在一棟民舍前頭,寒風呼嘯而過,說不出的蒼涼。

  秋娘眼裡淌出了淚,一滴一滴滑落眼角。

  她順著眼淚掉落的方向看去,這一回,她終於看到自己的身體其實若有若無,輕飄飄有若紙片,尤其雙足黯淡得幾乎要看不見了,哪裡還有半點血肉豐滿的感覺?
按這位少***說法,她不再被自己的心障所迷,所以終於看清了事實麽?

  隻是。
她還寧可不曾清醒,永遠活在迷障之中。

  寧小閑微微偏頭,望著她道:“現在,你要怎麽辦?
”她想知道這隻怨鬼,接下來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是呀,她要怎麽辦?
秋娘面露迷茫之色。
她早已命殞孤野,而她所愛之人也已琵琶別抱,另有新歡。
她不甘心,心底還在怨恨他為什麽這樣快就將自己忘卻。
這樣快就有了別的女人,生了孩子。

  這個男人本該屬於她。
那孩子,本該是她和他情|愛的結晶才對。
屋裡的女人,霸佔了原該屬於她的天倫之樂。

  可是,就算他不能忘懷卻又如何?
兩人之間,早已陰陽永隔。
死生不複相見。

  “我不能守著他?
”她癡癡想了很久,才開口問道。

  “不能。
”寧小閑搖頭,“對凡人來說,人鬼陰陽相隔,不見為好。
你身為怨鬼,戾氣太重。
凡人承受不起。
若執意跟在他身邊,這一家人不出一年都要病亡。
在凡俗太久。
你也會變為厲鬼,從此迷失心智。

  所以,今後便是死生不複相見麽?
秋娘垂下頭,長長的發絲擋住了她的面龐,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寧小閑很有耐性地等著。

  在他們的神念之中,秋娘的面色一變再變,從最初的仇恨、憤怒、怨懣。
慢慢變成了不甘、難舍,一直到最後的柔腸百轉。
風平浪靜。

  她知道,這女鬼恐怕是不會再變作厲鬼了。

  不知過了多久,秋娘才輕輕一動,臉上滑落最後一滴眼淚,卻終於面無表情,隨後對著他兩人盈盈拜倒:“承兩位神仙大恩,秋娘隻有來生再報了。
”她此話一出,便是做了選擇。
寧小閑開懷一笑道:“很好,你自去吧。

  秋娘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爬起來,後退了兩步,身體慢慢地虛化,最後消失於無形之中。

  她原本所在的位置,隻留下一縷黑煙,瑟瑟縮縮地正要鑽進土裡去,卻被長天隔空一攫,就抓在了手裡。
這團黑氣似有生命,感覺應到他的神力之後,先似是暴怒不已,接著又在他掌心蠕蠕而動,像在掙紮,卻哪裡脫得開去?

  他看了兩眼就道:“果然和赤牙身上作怪的煞氣相近,看來對鬼物非常有效。
三年前鄔家囤的人就死乾淨了,後面雖然也有人見著鬼,但直到半年前煞氣洩露出來,整個鄔家囤得了力量,才能又再重現人間。
”隨手將它收了起來,“哼,若非這個秋娘本性太過懦弱,在這煞氣的催化作用下,她原本會和鄔家囤的亡魂一樣化作厲鬼的。

  “可見,鬼物也並非全然無藥可救喲,神君大人!
至少這秋娘就不是。
”寧小閑先是一笑,隨後輕歎道,“她未變作厲鬼,是不是下了地府準備再入輪回?

  “我不知道。

  她微愕:“耶,居然有你不知道之事?

  她的表情太假,長天忍不住伸手挑起她的秀頜,輕輕吻了下去:“我沒去過地府。
這話,你該去問陰九幽。

  二人唇齒相依,她隻能傳音道:“你不怪我這又是一番胡鬧?
”他們原本可以直接前往赤鬼山,是她好奇鄔家囤的的**,所以才多繞了一點路過來探個究竟,沒想到遇上了秋娘。
在松江城時,長天就命令手下打探了鄔家囤的來龍去脈,這個傳說在當地流傳很廣,當年言氏一家搬到塗新鄉,也有忌憚人言可畏的原因,仙派查探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你也知道自己胡鬧?
”他淡淡哼了一聲,卻更深切地吮吸,“罷了,橫豎也就陪著你胡鬧這麽一回。

  大灰狼快搖尾巴了。
她輕輕推開他:“走吧,該去赤鬼山了。
這裡不過是赤鬼山外圍,地煞戾氣就這樣厲害了,真不知道赤鬼山腹地又是什麽模樣。

  “喂。
”她眼轉子轉了轉道,“鬼物既然受煞氣的影響這麽大,那麽,陰九幽呢?
說到底,魂修不也是強大些兒的魂魄麽?

  “好想法,但對他不可等閑視之。
”他揉了揉她的秀發。

  #####

  這便是赤鬼山?
她舉目四望。

  年前從曾家飛越戈壁灘,然後抵達松江城。
她控著玉舟花了整整大半天時間。
現在這段路程由長天親行,快得太不合理。
這果然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他們現在直奔汨羅給出的巨縫位置而來。
曾氏夫婦曾經介紹過,赤鬼山的叫法其實是很早以前流傳下來的,但名不副實,這座山的山勢非常平緩,山脈雖然寬廣,卻沒有什麽猿猴難攀的奇峻險峰,也沒有鷹愁澗般的溝壑縱橫。
即使是山脊上最狹窄之處,也至少可容數馬並行。
若要她來說,這裡倒像泰山,光從山形來說,連綿萬裡而不絕,基本沒有斷續之處。

  當然。
曾老頭這說法,指的是半年以前。

  現在他們飛在高空之中俯視赤鬼山,卻又是另一番景象收入眼底。

  站在萬米之上往下看去,赤鬼山的主脈就像縮首擺尾、同時卻張牙舞爪的大壁虎一隻,脈象猙獰得很,遠沒有站在山下往上望那麽中正平和。
並且從頭到尾基本都沒有斷續之處,可謂腹藏珠玉。
斂風聚氣。

  山腹能藏珠玉,也就能藏煞氣吧?
她心裡想著。
大概很久以前,這裡沒有地下建築鎮壓,煞氣蒸騰而起的時候,才被人取了這樣一個名字罷?

  長天帶著她降到了距離地面百米以上,她立刻就覺出不對勁。

  他一直觀察她的神色,眼見她微微蹙眉。
趕緊道:“可是覺得不適?

  寧小閑點頭:“神力運轉,略有些滯脹。
這感覺好生奇怪。
倒是與當日……當日在西北大雪山遇到慶忌,他往我背上打入三枚銀針之後有些兒相似,隻是遠沒有那般嚴重。

  “還可靠近,若太難受,早早說與我知。
”想起她那時所受的苦,長天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手。

  他對汨羅說過要帶她一同前往,其實不過是句場面話。
他本打算隻身前來,隻是她心中實在好奇,想看看傳說中稀有的地煞陰脈長什麽模樣,又仗著他有神魔獄在手,她隨時可以躲進去。
長天被她纏得無法,也覺得她言下有理,這才將她一並帶上。

  也虧得她身上流轉的是神力,比普通修仙者的妖力或靈力強橫得多,否則靠近這赤鬼山五百米範圍內,都會渾身難受,再往近了走,恐怕就要胸口沉窒、四肢無力。

  現在在兩人的神念中,整座赤鬼山地表都被淡淡的煞氣所覆蓋,說不出的詭譎怪異,其中又以他們足下這一片區域最盛,幾乎就是蒸騰而出了。
所以汨羅手下以命換來的資料,果然沒有出錯。

  如今不過是初春,整座大山都還覆在白雪披掛之下,森林看起來很安靜,沒有半點異常。
可是她卻能察覺到裡面眾多生物焦躁暴怒的情緒,似乎隨時都可以與其他野獸發生血拚。
同樣是森林,這裡給她的感覺與巴蛇森林卻截然不同,一個鬱積暴戾,一個生機勃勃。

  兩人腳下,果然有一條巨大的地縫,似是人臉上咧開的大嘴,正在無聲大笑,又像從山脈形成的壁虎尾部上橫生生剁了一刀。
親眼所見,更覺其寬大,這條地縫寬約十二、三丈,長度有一百餘丈,從上往下看去黑逡逡地不見底,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

  落了地,那種不適的感覺更嚴重了。
她都隱隱覺得四肢沉重,呼吸急促,這些感覺都是踏入了仙途之後鮮少再體會到的。
此時她也暗暗心驚,她身具長天的神力都如此難過了,普通修仙者來到這裡,身體反應還不知道有多強烈。

  “控好神力,行一作五。
”這點兒煞氣對他自無影響,他要做的就是指點她如何應付。
她本身的道行雖不及他,但神力經過平日裡的反覆壓縮,也愈顯精純,應付地表漫出的煞氣應該是絕無問題。
真正的考驗,在下面。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莫怪道長天這一回這麽好說話,原來打的還是試煉她的心思。
這家夥真是無時不刻都牢記她的功課進程啊。
所謂行一作五,是將神力均勻分作縱橫絡如蛛,將煞氣擋在外頭。
這樣經緯似的分布方式,她在虱鯨赤牙身上首次試用,已知是十分有效的,比起將神力包裹於全身要省力得多。

  這般運作,似乎無孔不入的煞氣似乎也退避開去。
她這才活動了一下四肢,重新感覺松快不少。

  “汨羅為何對這地煞陰脈如此上心?
煞氣這東西,他又無法利用,反而要遠遠躲開。
”她站在地縫邊上,往裡面探頭探腦,手裡亮起了瑩光草。
長天將她攬在懷中,邁步向前,居然就這樣踏在虛空中,像踩著台階般一步一步走了下去。

  他的馭空之術精湛。
根本用不著飛行法器。
這是他顧慮她身體的緣故了,若是他自己單獨一人下去,肯定直接躍到地底,乾脆利落。
寧小閑吐了吐舌頭,絲毫不為自己是個累贅而愧疚。

  他反問她:“這地底的煞氣他利用不了,不代表別人也沒有辦法。
若不曾遇上我們。
你猜他會將這個消息遞給誰?

  自然是能夠抵禦或者不懼怕這煞氣之人了。
她想起汨羅所言“當世有三人可以來去自如”之說,其中兩人被她猜到了,是長天和白虎。
那麽最後一個人,現在豈非已是呼之欲出了?

  這人便是鏡海王府的皇甫銘。

  她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身具煞氣不僅沒有半點不適,反而能將它凝作實質來利用。
赤鬼山對其他修仙者來說是龍潭虎穴。
但以他的體質,來了這裡豈非如魚得水?
正所謂我之毒|藥。
彼之蜜糖。

  她呆呆道:“汨羅為何要賣這個人情給鏡海王府?

  長天笑道:“你醒來的時間太短,對現在南贍部洲的情況並不了解。
這三年間,鏡海王府勢力已是再度擴張,從鏡海往南部延伸,大概圈吞了七個州的領地。
隻不過被吞並的宗派,對外都宣稱是自願並入鏡海王府,所以外界一時也沒辦法找它的碴。

  自願?
她怎麽不信呢?
隱流怎麽就沒遇上這種好事?

  “那與汨羅何關?
他那麽驕傲的人。
怎麽會向鏡海王府主動示好?
”她皺了皺眉,運轉神力。
盡量忽略身體傳來的不適感。

  他淡淡地哼了一聲:“你可知,慶忌自被汨羅趕去了北方之後,借著陰九幽之力,已經在那裡站穩了腳跟。
他發誓,一定要奪回奉天府府主大位,反過來和其他北方宗派合起來,往南進攻時廝殺得尤其兇狠。
奉天府的妖兵一直便是北方戰線的主要戰力,現在北方多了個對它家底了如指掌的慶忌,打起仗來開始吃力。

  她輕輕“啊”了一聲。
慶忌的青甲軍也是強悍的妖軍,如今跟著主子反出奉天府投入北方戰線,光憑想象,也能猜測到這局勢令人焦頭爛額,汨羅在這種情況下,修為還能日日精進,這份定力也教人刮目相看。

  “直到大概在一年半之前,北方戰線有了新盟友的加入,南方陣營頓時輕松了很多。
你猜這新盟友是誰?

  她連想都不必想,脫口而出:“鏡海王府。

  “不錯。
同作為對抗北方陣營的主力,他們之間或許互換了什麽協議也未知。
再說,這兩家勢力有共通之處,原本應該成為姻親的。

  姻親?
她眨了眨眼才明白:“你是說,皇甫銘和汨羅都差點成為濟世樓的女婿?

  “是啊。
他們原本不該互稱為姐夫、妹夫麽?
”他低低笑了聲,言語中帶著諷刺,隨後環顧左右,“我們到底了。

  他這般一步一步走下來,就是給她更多時間適應煞氣的濃度。
但哪怕是她操控得再仔細,此刻也感覺到心悸得厲害,仿佛是久處密室之中缺氧般的感受。
在踏上仙途之後,她幾乎都已經忘記了這是什麽滋味。
她雖是合道期接近大圓滿,但若想以一人之力對抗整座赤鬼山外放出的煞氣,仍是心力不足。

  她脾氣也倔,到了現在還在努力堅持,不肯出聲懇求。
長天打算將她護在自己的隨身罡氣之內,卻被她拒絕了。

  借著手上螢光草的亮度,她開始打量四周。
如今他們已到地底,這裡的煞氣濃稠得近似淡淡黑煙,雖被兩人的護身罡氣隔絕在外頭,卻還要一個勁地往光幕裡鑽,如同蚯蚓打算鑽進土壤一般。
她甚至能感覺到,她和長天的神力對這裡的煞氣仿佛有緻命的吸引力,引得後者前撲後繼而來,玩命兒似地撞在光幕上。
一次一次破碎,又一次一次地重新凝結,再度撞過來,如同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長天自是無妨,她卻能感覺到黑煙每一次撲擊在自己的罡氣層上,這一層光華都會有些許動搖。
幸好她神力還算精純,勉力能夠支撐下去。

  此刻兩人都看到這地縫底部沒什麽特別之處,唯有眼前還有一道狹長的豁口,似是某座建築的外牆被地顫撕裂了。
寬度大概是能容四人並肩走入,裡面更加幽深黑暗。
更重要的是,滾滾煞氣都從其中湧出,慢慢擴散到整個地縫,再朝外頭進發。

  “來。
”他挽著她的手,從這條豁口當中走了進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詭異的煞氣,莫名出現的地下建築,還有明知道存在卻還未出現的怪物,這簡直就是古墓麗影的異世版。
不同的是,她身邊有個安全感十足的帥哥,她的心跳得很快。

  長天的掌心傳來陣陣溫暖。
安撫她的情緒。

  從豁口走進去之後,身處地底那種逼仄的感覺不見了。
眼前陡然出現一間巨大的石室。
面積至少都有四個足球場那麽大,室高至少也在十丈以上。
她這才看清,自己走進來的豁口,乃是石室崩壞的一個小小缺口罷了。
論石壁的寬度,居然達到了驚人的兩丈(6.6米),若非遇上了地顫這等無可抗拒的自然之力,這地宮單是一堵石壁的厚度。
都要超過世上多數的城池外牆。

  不過,現在她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面前的景象吸引。
面積廣大的石室並不是空的。
這裡跪著密密麻麻的人,每一個都按順序排好了,雙膝著地,雙手被反綁在背後,腦袋低垂下去,形如懺悔。

  “活殉。
”長天觀察了一下四周,“這地宮面積不小。
半年前的地顫,該是將最不牢固的殉葬坑給震開了。
”玉簡中的影像,有一個必是攝自這裡,所以他們早判斷過這是個地下寢陵,然而她親眼所見,還是倍感震撼。

  寧小閑自然不會以為地上的人還活著。
事實上,這個地下建築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這些人物居然到現在還沒有腐成塵土,已經足夠讓她驚訝的了。
她仔細觀察了幾人,發現他們身上連灰塵都很少,面部表情栩栩如生。
這些人大概也知道自己被帶來這裡是萬無活理了,臨終前神情扭曲,看起來充滿了悲憤、惡毒和詛咒之意,有的到死都張大了嘴,像是無法呼吸的魚。

  她取出獠牙,用刃尖輕輕碰了碰其中一人。

  像是打破了沙漏,這人瞬間解體,再也無法維持原有的形態,在兩人眼皮子底下化成了一抹土沙,鋪滿地面。

  “是煞氣。
”長天突然道,低醇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石室內,聽起來倍加陰沉,“煞氣也是天地精氣所成。
這地宮原本密閉,其中一切得濃厚的煞氣封存,都能夠勉強維持原樣,不受時光侵擾。
現在殉葬坑有了裂口,煞氣湧出,不再是純然封閉,這些人瞬間就被風化了。

  煞氣亦是天地氣息的一種表現,有此奇效並不令人意外。
時光早已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即使是神魔獄也挽留不住時間,何況這座地下的不知名建築?
眼下見了空氣,這些陪葬的凡人最多再有兩、三個月就會化為塵土,甚至無須他人碰觸。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間石室如此寬大,裡面跪著的人,至少也有十萬來個,並且全部都是純正的人類。
誰有這般手筆,用十萬個活人來為自己殉葬呢?
修仙者一般不會乾出這般有違天和之事。

  她注意到,那一堆沙土中間,有一點小小的突起。
她用匕首撥開了,露出底下一枚石頭磨製的楔子,仍然牢牢嵌入地面。

  難怪這些人到死還保持著虔誠的跪姿,原來小腿早被楔子釘在了地面上,動彈不得!
她心中直冒寒氣,這般殉葬,實在太過兇狠殘忍。

  “這至少也是兩萬餘年前的墓葬了,你看他們的裝扮。
”長天隨意指了指一具男屍。
這具屍體須發亂糟糟地,將面龐都蓋住了,全身上下未著片縷,若不計腰間擋住了要害的一小塊皮褥,用赤|裸來形容都不為過。

  ps: 1月29日:

  粉紅票緻謝:那一陣風吹、玖煙、闇夜行走、如是兮、烏龜小姐、卻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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