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形,像是有物自後方用力拉拽之,隨後光芒就開始變化起來,有時通體銀光耀眼,有時身影無端端自原地消失,如此交替往複,如同天空中的星辰閃爍。
此刻縛龍索已經飛出了天雷絕獄的範圍,下方就有幾十道虹光追蹤而來,顯然都是打算渾水摸魚撞大運的修士們,見著神器有異,多半都停下了腳步,隻有奔在最前方的幾人反倒是加快腳步,往縛龍索衝去。
這時就反映出兩派人截然不同的心思:前者惟恐有變,打算觀望一陣;後者則是想著局勢越亂越好,不若賭上一把,指不定神器就花落我家呢?
當然寧小閑等人知道,縛龍索出現這樣的異常,不消說是裡面的兩個器靈在玩拉鋸戰了。
縛龍索的器靈想遠離,但噬魂箭的器靈卻是一心一意想要投回主人的懷抱,怎會由它逃走?
兩個器靈撕|逼,縛龍索的器身頓時就顯出了種種異常來。
這樣的內部爭執大概持續了十幾息左右。
此時已有膽大的修士自後方趕到,眼見神器自天雷絕獄中衝出來,那煉器的大能卻始終沒有露面,於是心裡不由得嘀咕,神器的主人是不是在裡面耗盡了力量,一時沒有餘力追出?
心中有這想法,腳下自然是再次加速,往神器撲了過去。
偏在此時,縛龍索上的銀光突然黯淡下去,顯然又要從原地消失。
追得最近那人心頭一急,用力擲出了一團白色的絲線。
這絲線看著有如亂麻。
卻是純白如雪,脫出他掌心後見風即長,待得撲到縛龍索面前的時候,已然徐徐展開成一面白光閃爍的大,每一個結上都有微小的勾爪,要將縛龍索包在裡頭。
他這面大,乃是用北域雪蛛的蛛絲織就,而後在極寒之地的冰泉中淬煉三年所得。
蜘蛛一般生活在溫暖之地,不過北地卻偏有一種雪蛛。
身大如,專捕大型獵物。
它噴出來的蛛絲和普通蛛絲同樣纖細,但韌勁卻遠遠超乎其上,甚至可以拉住發力狂奔的牛妖。
而這面大,首先要采集道行在三千年以上的雪蛛妖每日清晨的第一縷蛛絲,以其最堅韌之故。
而後將數千股蛛絲交織。
才能編織成,隨後再在煉製過程中加入各種材料,於冰泉中淬上千日,其韌性可比原絲再強大數百倍以上。
至於上的勾爪,那是采自北地一種蜈蚣的腹足,毒性極大。
中人即倒。
這樣一面大,連十頭蠻荒巨象都可以硬生生拉住。
更是刀斧不傷,水火不侵。
現在橫空出世的乃是神器,這人知道時機稍縱即逝,自然將身上最好的法器祭出來捉拿。
不過大當頭罩下的時候,縛龍索卻早一步從原地消失。
彼時它運動速度極快,這人自然也在前進。
追在他身後的幾名同伴就見他身形突然僵住不動,腳下的法器晃了兩下。
突然就連人帶法器一起墜下!
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要知道在他們的感知當中。
可沒有任何法器或者神通擊中前者。
這幾人趕上前去將他抱住,待翻過他身形一看,這人目眥盡裂,面容扭曲,似是看到了無盡可怖之事,眼神卻是凝滯住了。
同伴伸手去按他身體,發現他生機已遝,心跳也正在放慢,大概再有幾息就要停止跳動。
捕捉別人的神器,必然是有風險。
他們這夥伴也不是魯莽之輩,離神器至少有百丈,正是可進取可退走的安全距離,怎地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了?
並且最蹊蹺的是全身上下沒有半個傷口,也不知是如何被取走的性命。
神器甫一消失,他就死去,任誰都能聯想到這是神器惹的禍事了。
他同伴忍著驚悲再在天空中尋那神器的影子,正好看見它在千丈之外又閃出一抹銀光,隨後再度消失,再不出現了。
看它行進的方向,居然是又轉過頭來,要重新飛進天雷絕獄當中。
望見這一幕的人,無不大罵坑爹。
吖現在既然要回去投奔主人,先前還矯什麽情跑出天雷絕獄,害得大家跟著心頭撲通撲通鹿撞,一起浪費表情?
此時,縛龍索當然是拖拖拉拉地又回到了寧小閑手裡,中間還挨了第九重雷區的幾記天雷。
不過此刻被她拿在手裡的,卻不是縛龍索本來的模樣了。
死了同伴那幾人在空中呆怔了幾息,突然有人咬牙切齒道:“先看看到底是誰乾的!
”隻憑人家能在第九重雷暴區煉出這等神物,他就不敢出聲要前去報復,連罵人的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惟恐隔著數十裡還被人聽在耳裡。
不過看看是哪家大能煉出如此猥瑣的法器,回去才好向宗裡交差啊。
其他人點了點頭,當即往天雷絕獄飛去。
結果也不出眾人所料,遍尋不著。
這一番搜索,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畢竟死掉的是宗內有頭有臉的高手,又有位銜在身。
這群人仍不死心,多方打探了好些日子才偶然聽說,在第七層苦修的幾名修士曾望見第八重雷區中走出來兩男一女,共計三人。
一人面貌平凡,一人神色冷厲,隻有那女子面容雖倦,一雙墨玉般的眼中卻是神采飛揚,顧盼生輝。
待要細看,這三人面容如罩在雲霧之中,並且一步跨出去卻是百餘丈,眨眼間就去得遠了。
這個消息裡面可用的資料不多,但他們倒是記下了那件神器的模樣。
乃是一根銀光閃閃的細長鎖鏈。
……
待得三人回了富平鎮,月娥已經站在院中,向寧小閑點頭道:“恭喜。
”
她是天道分身,自然知道寧小閑已經成功重鑄了縛龍索,當即秀目微垂,往對方腰間看去。
那裡系著一條杏色的宮絛,寬不過一指半,垂下來的纓絡隨著夜風輕輕擺動。
她說得呆闆,不過寧小閑早知她一貫如此,也隻欣然笑道:“多謝。
”
接下來月娥轉頭對言先生道:“你損耗甚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