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長籲了一口氣,毫不憐香惜玉地抓起地上的石季珊,張口就往她脖子上咬去!
持續了兩天的晦氣終於結束了。
現在,美妙的用餐時間到了。
就在這時,偏偏就在這時,天上傳來一聲怒喝:“妖孽,退後!
”一道青光盤旋而下,直取渦鈄的腦袋。
倒黴的蝠妖若想吸上一口血,它自己就得先掉了腦袋,所以連忙往邊上飄出一段距離。
隻見一位青衣修士落到石季珊的身邊,那道青光盤旋於他身側,偶爾停下來,才讓在場眾人看出這是一柄玉杵。
寧小閑擡了擡眉毛。
這人她認得,這事兒或許還有轉機!
“這是赤霄派傳功大長老的得意弟子,遲素,築基中期修為。
”她介紹給長天和兩隻小蝠妖聽。
遲素為人不錯,她在山上也見過幾面,知道這人做事十分認真。
看來,赤霄派很重視權十方的口信,將遲素派來鎮守四平縣。
他居然來得這麽巧,正好救下石季珊的命。
渦鈄的感受很靈敏,頓時從氣息上判斷出這修士的修為還在石季珊之上,並且身強力壯、法器健全。
如果它自己在全盛時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可是現在它身受重傷,又和石季珊耗了大半天,也已是強弩之末。
遲素馭起法器來追擊它,雖然渦鈄身手敏捷,但它身上傷勢越來越重,妖力不支,終於被玉杵瞅準機會,重重打在後心,吐了幾口黑血出來。
遲素他從懷中掏出師尊煉製的天羅,準備將它拿下。
這件法器一旦撒出之後,將以天羅地之勢將敵包圍,絕少有人能夠突圍而出。
可是渦鈄一瞥之下本能地知道要糟,突然大吼一聲,往西邊便跑。
想到忙活了大半天,獵物還是讓人救走了,它心中鬱悶得直想再吐幾口血。
可是形勢比人強,此時不走,恐怕以後也走不了了。
它奔跑起來的速度,也確實是風馳電掣,幾乎就是一道黃影掠過,遲素才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經追不上了。
他返身去查看石季珊的傷勢,卻見她被妖怪抓過的左肩高高隆起,傷口流出淡綠色的膿液,顯然中毒不輕。
眼看妖怪跑遠,朝雲宗的貴客還昏迷不醒,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拋下石季珊去追渦鈄。
他跺了跺腳,隻好抱起石季珊,飛往赤霄山所在的方向。
白景道:“渦鈄動用了我族的秘法。
它用本命精血催動乘風術,跑得比平時快得多了。
但這法術也傷身體,它現在一定很虛弱了。
”
虛弱麽?
這裡的熱鬧已經看完了,她帶著兩個小妖離開了現場,腦中一邊想著計策。
渦鈄再虛弱,也不是她單槍匹馬能對付的。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一個化形後期的妖怪來說,他隻要伸出一個手指頭就能摁死她,哪怕再加上兩隻小蝠妖,勝算也很小。
可是時間緊迫。
遲素師兄將石季珊送到赤霄派之後,自然有師長會接手治療她的傷勢。
然後,他就能騰出手來追殺渦鈄了。
這位遲素師兄名字雖然取得有趣,卻不是真的吃素的,手底也有真功夫在。
該當如何是好?
她腦中瞬間轉過了七八個辦法,都被她一一否決了。
機會隻有一次,錯過了就不可能再成功。
若讓遲素抓住了渦鈄,後面可就沒她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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渦鈄用了蝠妖族秘法,以精血催動乘風術逃離之後,又跑了小半刻鍾才停了下來。
那修士沒有再追來,想必是料理石季珊的傷勢去了。
青翼蝠妖的尖爪有腐化之毒,中了這種毒素的人會在十個時辰之內慢慢化作膿血,須早作治療。
渦鈄停下身形,扶住了身邊的大樹。
遲素的玉杵一擊重創了它的心肺,現在它連喘上幾口氣都像拉起了破風箱,呼哧呼哧直響。
這兩日是典型的出門前沒看黃歷,行事各種不順,堂堂化形後期妖怪,被一連串晦氣的事件傷根動本。
哪怕它原本妖力雄厚,現在也已經被榨到油盡燈枯的地步,隻用出一點兒精血,都覺得心頭氣短、眼前發黑。
它的稟賦比起一般蝠妖族要好得多,此時已經覺得這兩天來的諸般事情大有蹊蹺,似乎冥冥中有人在算計它,與它作對。
現在它沒空也沒力氣去多想,隻待傷勢養好之後,再慢慢計議。
前方慢慢走來一名老叟,甫一擡看,看到樹下站著一隻妖怪,駭得轉身就跑。
渦鈄現在現出的是原形,黃面獠牙、口角流血、右臂還齊肩斷去,十足十的落難妖怪的經典造型,這老叟看了不嚇得逃跑就怪了。
渦鈄眼前一亮,幾個閃身衝到老叟的面前,一把抓住他就往嘴裡送。
在他體力全盛時期,隻消一個縱躍就能堵住老叟去路,哪像現在這樣,中間還要蓄力個兩三回。
蝠妖族東遷的時候,它給族人定下的規矩是隻喝血,不殺人。
可是現在它的身份已經暴露了,身上受的傷又如此之重,亟待回復妖力,哪裡還能管得了那許多?
三口兩口就把老叟的血吸得精光。
四平縣的妖怪殺人案,這下子變成了三樁。
可是它平時食量就大,這老頭兒又上了年紀,那幾口血喝進嘴裡,倒讓它肚裡更加饑餓起來。
偏偏它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打傷它的修士身著赤霄派的服飾,說明它潛伏在四平縣的事實已經暴露,這是它最不願意看到的。
對方安頓好石季珊之後,恐怕就要來尋它,因此當前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開四平縣,逃往下一個城池潛伏起來。
性命隻有一條,它才活了六百多歲,正是活得有滋有味的時候,可不願意就此英年早逝。
妖族自愈能力強大,傷得再重隻要逃得性命,總歸有慢慢恢復的時候。
它變成人形,剝下老叟的衣服自己穿上,又掬河水洗了洗臉,將口角的血漬都清洗乾淨。
它在這裡當地頭蛇當了好幾個月,曉得往西走就能走上四平縣的官商道。
隻要混入了來往的人群中,就有很大機率逃出四平縣地界。
既已化成人形,它就不敢再用妖力,隻得急步前行。
越往西走,路上的行人就越多,顯然官道在不遠處。
渦鈄此刻的扮相也盡量低調,他的人形外貌是個四旬左右的中年漢子,面容普通得扔進人群都找不著,穿著老叟的粗麻袍,頭上纏著布巾,空蕩蕩的右袖系在腰間,盡量不引人注意。
如此又走了一刻鍾左右,遠處塵土飛揚,官道已經在望。
憑它的目力,還能看到路上行人的身影。
勝利在望。
它低下了頭,快步往前走。
此時卻有兩個小小的身影從旁邊的小路走了出來,直直地擋在了它的面前。
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寬額高顴,膚色偏黃,正用一種很奇異的眼光看著他。
“原來是你們兩個小雜種。
”渦鈄先是一驚,旋即嘿嘿笑出聲來。
之前它全城搜捕都尋不著這兩隻小蝠妖的蹤影,現在它們倒自己送上門來,莫不是以為它現在就是個軟柿子可以隨意拿捏?
“渦鈄老大,好久不見。
”白景笑嘻嘻道,小眼睛裡閃動著仇恨的光芒,“我們好想你。
每天都想得要命。
”
它嗤之以鼻:“是想要我的命吧?
就憑你倆還不夠看。
可是想跟隨你們娘親而去?
”說話間,它輕輕拐進了旁邊的小路。
離官道已經很近,人多眼雜,它要速戰速決才好。
四平縣出了命案之後,它就知道大事不好。
哪知禍事來得如此之快,讓它措手不及。
說來說去,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十有**要怪到這兩隻小雜種身上。
渦鈄對白景白洪可謂恨之入骨,既然它倆這麽沒有眼力價地送上門來,那麽能在逃出四平前順手弄死它倆,也能出出心頭這口惡氣。
雙方都不想引人注目,孿生子跟著它走進了小路。
待得四周無人,白洪突然道:“我們知道。
就憑我倆,還打不過你。
”
白景接口道:“可是再加上它,就不一樣了。
”他指手往渦鈄身後一指。
渦鈄頭也不回,冷笑道:“想誆我,你們還太嫩了些。
”
冷不防身後真有個聲音歎了口氣,說道:“你的疑心病還是這麽重。
不過,它們哥兒倆這回可真沒有騙你。
”
這個聲音!
渦鈄還未回頭,心卻已沉了下去。
他總覺得此事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而這個人早在他的懷疑之中……
一個時辰後,四平縣內。
商隊在四平縣裡盤桓了好幾天。
如今,所有手續已經辦妥,所有貨物已經捆好,到了動身離開之時。
領隊鄧浩喝光了盞中的茶水,傳令下去:“開拔。
走吧。
”過不一會兒,窗外就傳來了車轅碾壓地面的骨碌聲。
這時卻有人來通傳:“浩哥,有個女孩想見你,她自稱姓寧,身邊還帶著兩個小孩。
”
門簾一掀,走進來一個笑吟吟的姑娘,杏眼瑤鼻,一身淡青色布衣裝,可不就是寧小閑?
跟在她身側的,還有兩個皮膚臘黃但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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