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宵說出推斷:“對方很可能在今明兩晚對甘薯地下手。
我若再帶人離開,這邊會應付不過來。
”
“你帶幾人就是,免得白姑娘有危險,說不定還能捉到活口。
咱們這邊就這麽些人,多幾人少幾人區別不大。
”
賀清宵深深看著辛柚。
多幾人少幾人區別確實不大,但有事情時他在不在她身邊,區別還是大的。
“去吧。
”辛柚輕輕推他一下,“別擔心我,我可以找人幫忙。
你們早點聯系上長平衛,等大批官兵過來就能安心了。
”
“找人幫忙?
”
辛柚彎唇一笑:“我找張知縣幫忙。
”
張知縣不一定可靠,但一定怕死。
賀清宵明白了辛柚打算,不再遲疑:“好,我去助白姑娘,阿柚你要保護好自己。
”
“放心,有千風和平安在。
”
聽辛柚提到兩名親衛,賀清宵表情有些複雜。
這幾個月,他與阿柚偶爾親近,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二人。
等賀清宵一走,辛柚就去見了張知縣。
“張大人,刺客的事有線索了嗎?
”辛柚明知故問。
這也算談判前的一種心理戰術,對方有責任的事情沒有辦好,再提出一個要求,就更容易令對方答應了。
張知縣露出歉然神色:“還在調查。
那刺客是個生面孔,暫時還沒查出他的來歷,請辛姑娘再寬容一些時日……”
張知縣客氣說著,暗暗腹誹:昨日晌午才發生的事,今日一大早就來問,地主對佃戶都沒這麽嚴苛吧。
“慢慢調查就是。
倒是有一件事,急需張大人相助。
”
“辛姑娘請講。
”
“我擔心幕後主使是衝著我們種的作物來的,想向張大人借一些人手護田。
”
護田?
張知縣表情有一瞬沒控制好。
說起來,他早就好奇這些祖宗從京城來到他們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到底在忙乎什麽了。
那十五畝地全都種滿了草藤,他派人悄悄找雇傭的農戶打聽,說是一種叫春根藤的野草藤,林間地邊很常見。
一位公主,一位侯爺,一位禦史,加上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千裡迢迢來這裡種野草?
張知縣半點不信,偷摸寫信向京中好友打探,打探出一點消息。
好友回信說,京中傳聞辛姑娘悄悄離開京城,是尋一塊風水寶地種搖錢樹。
對於這個說法——要不是親眼瞧見那十幾畝地裡全是草藤,他可能就信了……
“張大人可能好奇,那十幾畝草藤為何如此受重視。
”辛柚看著張知縣的反應笑笑,“本來剛來貴地就想告訴張大人,奈何我等奉皇命秘密行事,不得外傳,還望張大人理解。
”
“理解,理解。
”張知縣訕笑。
“這十幾畝田地,今上萬分珍視,等到收獲時會親自來看。
”
張知縣一聽,大為震驚:“今上會來?
”
“嗯。
”辛柚點頭,語氣淡定,“臨行前今上就說過了。
”
這話自是騙人的,不過她猜測,那人說不定真會為了甘薯南下。
張知縣可想不到眼前雲淡風輕的少女關於皇上的瞎話張嘴就來,立刻就信了,又是激動又是忐忑:“今上要是來溫縣,那可真是溫縣天大的福氣啊……”
辛柚等張知縣激動完,歎口氣:“可要是這些田出了差錯,我等受罰自不必說。
以今上的重視,貴衙上下都難逃責罰,如張大人幾位主事人恐怕輕則丟官,重則死罪——”
張知縣臉色一白,滿腔激動轉為驚恐:“辛姑娘,這些田當真如此重要?
”
辛柚揚眉:“不然我們怎麽會專門離開京城,選了貴縣這塊風水寶地。
”
張知縣一拍大腿:對上了!
辛柚:“……”
“辛姑娘。
”張知縣下意識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樣子,“您種的那些莫非是——”
說是搖錢樹實在讓他覺得有些智障,頓了頓問:“寶物?
”
辛柚彎了彎唇,笑道:“差不多吧,是比張大人能想象到的還要珍貴得多的寶物,是今上願意搬空國庫來換的寶物。
”
張知縣聽直了眼,繼而冷汗直冒,不停擡手擦拭額頭。
這樣的寶物要是出了事,罷官掉腦袋恐怕不夠,說不定要誅九族!
“我們為了低調,沒帶多少人來。
昨日遇到刺殺,我擔心那些人會打那些田的主意,不得已向張大人借人守田幾日。
”
“隻要幾日?
”
辛柚頷首。
張知縣深吸一口氣,問:“辛姑娘,您看兩百人夠嗎?
”
辛柚面露驚訝:“能調動這麽多人嗎?
”
一縣衙役可沒這麽多。
“隻用幾日的話,沒問題。
”
衙役不夠,其他來湊,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可不能大意了!
“那就多謝張大人了。
等寶物順利收獲,我會對今上說明張大人的貢獻。
”
“應該的,都是下官應該的。
”
於是辛柚回去時先帶了大幾十人,並縣丞一個。
張知縣這些官吏是有與那些人勾結的可能,但讓其明白一旦甘薯地出事全家都會大難臨頭,再不情願也隻能幫忙守田。
畢竟那些人在暗,張知縣等人在明,一旦出事可逃不過天子之怒。
通往長平衛所的路上,三人騎馬飛奔,最前面一身月白勁裝的女子正是白英。
她騎的是一匹棗紅駿馬,因為出發前就得了辛柚提醒,在感覺到不對勁的一瞬間就騰空而起,一個旋身穩穩落地。
馬兒嘶鳴一聲,被絆馬索絆倒在地。
與此同時,十數道身影從路兩側閃出,砍向從馬背上落下的白英三人。
這十幾人黑衣蒙面,手持砍刀,一副世人印象中的劫匪打扮,卻在圍上去後一言不發,刀刀狠絕。
白英雖是女子,卻繼承了母親的天賦,加之自幼苦練,可算高手之列。
而這十多個蒙面人也不是庸手,在人數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雙方交手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己方就有一人受傷了。
白英聽著手下慘叫,一咬牙虛晃一刀,趁著對方幾人躲避出現的空隙飛掠而出,往前奔去。
她不是不顧惜手下性命,可任務更重要。
一刻鍾後,白英渾身染血,冷冷看著逼近的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