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枝(嘉南傳)》699.第699章 不管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小廝來報,說楊俊帶兵趕了過來。
李長青大喜。
薑憲趁機告辭了。
回到屋裡,七姑親自幫她更衣,言詞委婉地勸她:“把皇長子交給閔公公合適嗎?
他畢竟是內侍,不如女子心細。
他剛才還說,他們躲在水木自親碼頭的時候,他指使著皇長子的乳母去找東西吃,自己卻趁機逃到了樂壽堂,後來他們偶遇到那個宮女,又指使她去打探消息,他自己帶著孩子改去了仁壽殿……這個閔州,顯然是個貪生怕死,兇狠狡猾之輩。
這樣的人事到臨頭隻會顧著他自己……”
薑憲當然聽得出那閔州都做了些什麽事,可問題是她為什麽要幫著趙璽?
趙璽現在算是韓同心的兒子,嫡母是韓同心,與她何乾?
她要做的是把李、薑幾家給摘出來,至於以後怎樣,那是簡王該苦惱的,是韓同心該操心的。
薑憲索性道:“閔州以前是服侍太後娘娘的,太後娘娘如今屍骨無存,生死不明,總得有人向皇上,向天下說明都發生了些什麽事吧?
而我們不過是代為照應皇長子,等皇長子回了京,自然有他的嫡母幫著安排生活起居。
閔州怎麽處置?
皇後要安排誰來照顧皇長子,那都是皇後的事,是宮裡的事,我們最好不去插手。
功高震主。
這次大人鎮守西北,老爺勤王,李家已經夠顯眼了,宮裡的事,我們最好就不再插手。
”
七姑連連點頭,赧然地道:“還是郡主考慮的周到,我倒是癡長了這些年。
”
“你沒有經歷過這些,自然不知道。
”薑憲細細地向她說起京城各家之間的關系。
你是我姑母,我是你侄兒,換個角度來論,你又成了妯娌,她成了她嬸嬸,錯綜複雜的關系,聽得七姑一個頭兩個大,訕訕然地笑道:“我們還是適合過小門小戶的日子,您就這麽一說,我已經聽得摸頭不知腦了,何況還要和這些人交際應酬。
”
薑憲笑道:“那也是因為京中的大家閨秀們從小就學這些,慢慢地也就都懂了。
”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讓薑憲的心情好了很多。
因為楊俊的到來,薑憲覺得自己住在這裡不太方便,加之趙璽的事還需保密,第二天劉冬月就奉薑憲之命在房縣縣衙不遠處找了個小小的二進院子,和閔州、趙璽等人搬了進去,跟著薑憲去找趙璽的也都一起搬了進去,成為他們的護衛。
李長青和楊俊很快就制定了攻城的方案,用過午膳,兩家的人馬就拔營往京城去。
他們準備從阜成門進京。
正好和遼王所在的朝陽門一西一北,對峙而立。
薑憲以為這場戰爭會持續幾天,有些波折,沒想到的是,不過兩天的功夫,韃子就從北邊的朝陽門破門而逃,密雲衛的都指揮使帶兵追剿,遼王則帶著遼東衛的人由朝陽門進京。
聽到消息,薑憲的心怦怦亂跳。
韃子退兵,遼王稱臣。
事情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難道遼王用了這麽大的力氣隻是為了殺個曹太後不成?
不管趙翌和曹太後之間的關系如何,事情一旦敗露,就算是因為輿論,趙翌也必定要殺了遼王。
薑憲直覺遼王還有後手。
可遼王的後手是什麽呢?
趙翌隻要活著,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上,他若是弒君,就失了正道,就隻能和對皇位有興趣的人一爭高低,逐鹿天下。
這是最蠢的辦法!
如果遼王在處理朝政上隻有這種能力,那他就算是得了天下也坐不穩。
薑憲心中焦灼,問來報信的人:“京城受劫嚴重嗎?
”
“還好。
”來人道,“很多人家都被搶了,在搶劫的過程中也有死傷,卻沒有放火燒屋,老爺和楊大人進城的時候,家家戶戶都簪著白,燒著紙,道路卻乾淨整潔。
大家都在議論遼王,說遼王勤王有功,是黎民百姓的救星……”
薑憲冷笑。
有這樣攻城的嗎?
因為是自己以後要繼承的城池,所以才手下留情嗎?
她已有八、九分敢肯定遼王和慶格爾泰有勾結。
薑憲問來人:“可曾看見我大伯父鎮國公?
”
“李總兵進城就和國公爺聯系上了。
”來人笑道,“國公爺守護著紫禁城,不方便和老爺相見。
就是遼王,也因為沒有皇上的聖旨,被攔在紫禁城外。
不過,世子爺出面了。
和老爺、楊大人說了半天的話。
世子爺知道郡主等在房縣,特意囑咐小的來跟郡主說一聲,讓郡主和閔公公一起進京,如今山西總兵府和陝西總兵府的人馬都進了城,房縣這邊不免人手不足。
郡主進了城,正好和房夫人做個伴。
韃子破城而入的時候,房夫人受了些驚嚇。
”
薑憲不由著急起來,立刻就吩咐七姑去備車,她這就趕往京城。
七姑應聲而去。
薑憲好像此時才發現報信的人還沒有走,她忙讓香兒打賞了報信的人,這才端茶送客。
但等到報信的人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她又鎮定下來,沉聲叫了劉冬月進來,讓他去通知閔州,抱上趙璽,他們這是悄然進京。
劉冬月驚喜道:“老爺贏了嗎?
”
薑憲聞言笑道:“這事情還沒有開始呢?
哪裡就有輸贏了!
”
劉冬月聽著神色頓時就緊張起來,道:“那什麽時候算贏了呢?
”
“什麽時候算贏啊?
”薑憲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
”
勤了王,要封官;封了官,要擢升;擢升了,要黨羽;有了黨羽,要繼承人……沒完沒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等到老了,動不了了,恐怕才能被迫地家裡呆著吧?
“你快去準備就是了。
”薑憲有些逃避地道,“注意別讓人發現趙璽跟著我們。
”
“知道了!
”劉冬月恭敬的道。
而薑憲等劉冬月的腳剛剛邁過門檻,她的臉就沉了下來。
既然京城之圍已解,為何還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讓她進京,而且連趙璽的稱呼都不提?
她伯父為人圓滑,遼王雖無旨勤王,但用手足情深做借口也說得過去,她伯父大可給遼王開個方便之門,讓遼王一個人進宮覲見,何苦要遼王拿出聖旨才放他進宮?
還特意讓薑律給她帶信,讓她悄悄抱著趙璽進京。
宮裡肯定出事了!
還有曹宣和白愫,也不知道怎樣了?
偏偏她沒有合適的機會打聽他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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