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面子總是要給的
雲初是當今皇帝從泥巴裡挖出來的親信,這在大唐朝廷上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麽秘密。
而詔獄裡面居住的牛鬼蛇神們更是對這件事門清。
別看這些人已經倒黴了,但是呢,並不妨礙他們幻想一下自己有一個死灰複燃的美好未來。
能把人從詔獄裡放出去的,隻有皇帝,也許還有皇後,太子頂多算半個。
今天,太子殿下來看雲初了,還跟他一起把一匹寶馬收拾的油光水滑的,看著就知曉他們的情誼不一般。
既然太子殿下來過了,那麽,皇帝陛下說不定也會來。
大唐皇帝口含天憲,他說出來的話就是大唐的律法,因此上,隻要能讓皇帝認識到他們這些人還有用處,說不定就能逃出樊籠。
於是,這些人嚎叫的更加起勁了。
雲初推開牢房門就走了出去,熟練地從獄卒休息的地方找到一把鐵鉤子,鐵鉤子伸進牢房,就能準確的勾過來一顆腦袋,然後就重重的一拳砸在罪囚的嘴巴上……
一路走下來,那些人喊冤的聲音逐漸消失,隻是來到最後一座監牢的時候,雖然這裡面的人沒有喊叫,雲初還是用鐵鉤子把他的腦袋勾出來了。
瞅著那張須發橫生的嘴臉道:“你幹嘛不喊?
”
因為被胡須覆蓋了臉面,導緻雲初看不出他真實年齡的男子雙手吃力的抓著鉤子,斷斷續續的道:“老夫為何要喊?
”
雲初松開鉤子道:“你是被冤枉的?
”
男子道:“沒有被冤枉。
”
雲初瞅著男子那雙明亮的眼睛道:“那就是該死的,不過,你這套與眾不同的把戲,對我沒用,伱就算是冤枉的,我也不會幫你。
”
男子笑道:“安知不是你自作多情?
”
雲初笑道:“進到這裡的人,被冤枉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你是百姓口中的青天好官,能進到這裡,說明你在權勢傾軋中失敗了。
兩千石的官員啊,同情心用在你們身上不合適,你要學會認命,如果能逆風翻盤,是你的本事,如果沒有,等秋決的時候人頭落地後,十八年之後重新來過便是了。
”
男子道:“你的道理好奇怪啊。
”
雲初搖頭道:“不奇怪,小門小戶的百姓有被冤枉的可能,兩千石的官員就沒有被冤枉的可能了,不管什麽下場,都是你自找的。
你當初既然做了選擇,那麽,你現在就該把坐牢坐出身在神仙府邸的感覺出來,因為,你坐牢,是你自己選的。
”
男子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是老夫自己想不開,你放心,從這一刻起,老夫必定把這座囚牢當成仙家洞府,自得其樂。
”
雲初笑道:“你看,三人行必有我師,這句老話還是很有用處的,給你一個便宜,等陛下來了之後,你可以大聲喊冤,我還會幫你。
”
男子大笑道:“那些人想要你不給,老夫不想要,你非要給,是什麽道理?
”
雲初擺擺手道:“閑得無聊罷了。
”
等雲初走了,這個滿臉胡須的男子忍不住搖頭道:“你連老夫的名字都不問,隻給一半的希望是個什麽道理呢?
”
雲初才回到監牢,小心的把門關好,見旁邊的棗紅馬伸出頭來看他,就從袖子裡的摸出一把黃豆塞進棗紅馬的嘴巴裡,聽著棗紅馬嘎嘣嘎嘣的嚼著豆子,雲初才覺得這世界是正常的。
第二天的時候,娜哈過來了,是李弘帶著進來的,娜哈見到雲初哀嚎一聲就要往雲初懷裡撲,被雲初一把按住腦門道:“別嚎,我還沒死呢,留幾滴眼淚以後在我墳包上哭。
”
娜哈擡起頭道:“哥哥不會死的。
”
雲初道:“我又不是王八,能活那麽久,是人就會死,你要是再讓我多操心,我覺得會死的更快。
”
娜哈抱著雲初的胳膊扭幾扭道:“我在爭奪我愛人的權力。
”
雲初看一眼黑著臉的李弘對娜哈道:“你繼續這麽乾,容易讓李弘夭折。
”
娜哈看一眼李弘道:“他是活該,知道沒辦法安排我,偏偏還要招惹我。
”
雲初對李弘道:“你準備怎麽辦?
”
李弘道:“師傅,有沒有法子將我從中間一劈兩半,好的,肉多的一半給娜哈,另外一半送給裴氏就成。
”
雲初道:“那就是偏向娜哈嘍?
”
李弘攤攤手道:“那是自然。
”
雲初就對娜哈道:“你也有錯。
”
娜哈笑道:“我知道我有錯,可我就是見不得他抱著美人入洞房,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西域吃沙子。
”
李弘見娜哈終於笑了,就很自然的道:“沒關系,到時候給你劃拉百十個小部族到你名下,供你驅馳。
”
對於李弘過早表現出來的昏君模樣,雲初還是很欣慰的,如果他真的是一個狼心狗肺的,雲初就不想理睬他了。
娜哈的背後是佛門,當然有他們的訴求,就這一次娜哈來洛陽城的事情,絕對是一群老和尚們促成的。
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爭風吃醋這種事情,也是玄奘他們一群方外人士可以涉足的嗎?
看來,國家大事,在某些方面處理起來跟家事也差不多,隻是被人為的給高大化了。
說皇帝用金鋤頭鋤地的大有人在……
洛陽的牢城很大,犯官很多,娜哈帶來的食物又太多,可惜,吃飯的就隻有他們三人,別人隻能看著。
李弘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之一,即便是在監牢裡,這一點也表現的淋漓盡緻。
他的再次到來,就像是給昏暗,陰沉的詔獄帶來了一束陽光,可惜,這一束陽光隻屬於雲初一人。
“父皇今晚回來看你。
”
李弘在喝了幾杯酒之後小聲道。
“你現在可以窺伺你父皇的行蹤了?
”雲初聞言,眼睛眯縫了起來,如果李弘敢回答說他在皇帝身邊有人,雲初就準備立刻跟這個家夥劃清界限。
這必定是皇帝設下的圈套。
李弘道:“是我母後說的,母後還說,我父皇的小氣勁發作了,難免會為難師傅你。
不過,我覺得我母後不太對勁,好像在生我父皇的氣,而且還有離間我跟我父皇的關系的嫌疑。
”
雲初吃一口焦香的肉丸子道:“你準備怎麽應對?
”
李弘笑道:“當然是要跟我母後聯合起來為難一下我父皇。
”
“幹嘛不直接投靠你父皇呢?
”
李弘低聲道:“三國之戰,兩弱聯合,對抗最強,這不是至理名言嗎?
”
雲初欽佩的瞅著李弘,覺得他們一家三口能把親情關系處成東漢末年的三國時代,實在是隻有皇家才配。
娜哈給雲初布菜,在一邊低聲道:“我再折磨裴氏兩個月,就要回長安了。
”
李弘明顯的松了一口氣道:“你可以待到秋涼再回長安……”
娜哈搖頭道:“不了,任何事情都有一個限度,我如果鬧得太狠,對我的名聲不利。
到時候,你大婚,我敗走長安,正好符合所有人的期待,就不會再有人總說我是妖女。
”
雲初從娜哈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多少悲傷的意思,這孩子終究成長為一個合格的政客了。
知道自己從李弘這裡得不到真正的愛情,就果斷的將目光放在政治利益上。
不過,這也非常符合塞人的心性,對於塞人來說,愛情從來都不是必需品,那是在吃飽喝足之後的生活的點綴。
可以說,從娜哈選擇來到洛陽鬧得李弘的大婚日期一再推遲,這已經算是她此行的成果了。
人人都知曉,娜哈愛李弘,李弘也愛娜哈,裴氏女雖然是明媒正娶過來的,卻有很多人在為娜哈打抱不平,尤其是那些喜歡看畫本的勇敢的年輕女子。
“不要太委屈自己,娜哈是一個好看的姑娘,不愁嫁,也不愁找不到愛人。
”
盡管娜哈表現得很堅強,雲初還是將娜哈抱在懷中,撫摸著這個孩子的後背安慰她。
別人隻會看到娜哈的堅強,堅韌,隻有雲初從娜哈緊緊捏著手帕的手知曉,這孩子此時心中定然有無數的酸楚。
於是,娜哈就趴在雲初懷中嚎啕大哭起來,她哭的很大聲,眼淚鼻涕一起下來,如同她幼時吃不到烤旱獺肉一般,是真的傷心了。
李弘在一邊搓著手來回走動,如同一頭困獸。
娜哈哭夠了,就上了一輛馬車,不肯再出來,雲初瞅著李弘道:“別辜負了她。
”
李弘擠出一絲笑意道:“我的人一直都是娜哈的。
”
“走吧,你父皇要是知曉你又來看我,我今晚就要睡在麥草堆裡了,棗紅馬恐怕連高粱都沒得吃。
”
李弘搖頭道:“不會的。
”
雲初笑了,李弘也就走了。
雲初回到監牢裡的時候,發現果然如同他預料的一樣,昨天褥子沒有也就算了,今天,連毯子也不見了,不僅僅是這些,棗紅馬的單間囚牢沒有了,它如今需要跟雲初擠在一間囚牢裡。
囚牢裡沒有喊冤的聲響,隻有哪些犯官們痛苦地呻吟聲,雲初的重拳多少打掉了他們的好幾顆牙齒。
棗紅馬不肯躺下睡覺,雲初隻好睡在棗紅馬的腿邊,小小的囚牢裡擠著一人一馬,連轉身都困難。
在棗紅馬尿出來了一泡悠長的尿後,監牢裡的地面就濕了一大片,這一下,雲初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於是,他就抓著虛掩著的牢門,大聲吼叫道:“冤枉啊,陛下,微臣冤枉啊——”
西北苦寒,肩周炎發作,手舉不過肩痛不可當,沒辦法,隻好來海南取暖,
(本章完)
第742章 扯淡
雲初喊冤的聲音大極了。
棗紅馬聽主人叫喚的淒慘,也就跟著叫喚起來了,它的聲音素有龍吟之稱,因此上,悠長的馬鳴之聲頓時充滿詔獄甲字號囚牢裡。
其餘人聽雲初這樣叫喚,跟著張口叫喚,隻是他們的嘴巴被雲初打傷了,因此叫喚出來的聲音不整齊不說,還有好多漏風的。
隻有最後一間監牢裡的原給事中李崇德的喊聲還算整齊,在眾多的叫喚聲中脫穎而出。
於是,詔獄甲字號囚牢裡便吵鬧得厲害。
叫喚完畢的棗紅馬顯得很不安,不斷地在監牢裡踩踏著四蹄,還用頭拱著雲初示意他打開牢門,大家開跑。
這是明顯嗅到了猛獸的味道,才有的行為。
然後,雲初就知道皇帝來了。
一頭神情冷漠的黑白色巨熊從詔獄的最裡頭搖頭晃腦地從黑暗裡走出來。
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就如同水波紋一般蕩漾一下,四隻粗壯的爪子按在地上,卻沒有發出什麽聲音,還時不時地用鼻子嗅嗅前方。
巨熊的威勢沒有保持多久,因為它嗅到了雲初的氣息,隻是一瞬間,這頭體重超過四百斤的巨熊就奪路而逃。
不過,當一隻白皙的手從黑暗中穿過來,準確地捏住巨熊的耳朵的時候,巨熊立刻就安靜下來了,隨著這隻手的主人緩慢地出現在昏黃的燈火之下。
“陛下,臣冤枉啊……”
第一個發現皇帝出現的人自然是監牢最裡頭的原給事中李崇德。
這個人被關在詔獄裡其實一點都不算冤枉,當皇帝下令重修《氏族志》的時候,他收了人家李義府的錢財,將他列進了趙郡李氏的門楣。
其實這樣做問題不大,皇帝要的是打壓氏族,將李義府這個窮困出身的家夥列進趙郡李氏,有很好的摻沙子的效果。
隻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李義府為了一個淳於氏女子害死大理寺郎中,貶官普州刺史的時候,又把人家李義府的名字從趙郡李氏的族譜中給清除出去了。
等李義府死灰複燃之後,他又連夜把李義府全家安排進了趙郡李氏的族譜……這讓李義府引為平生之恥。
最後,在李義府的步步逼迫之下,他就隻能來詔獄這個地方等死了。
李崇德叫喊的聲音過於淒厲,導緻李治被嚇了一跳,安靜下來之後就狠狠的瞪了李崇德一眼。
馬上,黑暗中又伸出來一隻粗壯的手臂,一把捏住李崇德的脖子向左扭一把,哢吧一聲,李崇德的腦袋就向左偏了過去,直到將腦袋擱在了左邊肩膀上,口鼻微微出了一點血,他就不再喊叫了。
這一幕無人看到,眾人隻看到了皇帝跟巨熊,嘶喊的聲音就越發的急迫了。
李治笑吟吟的牽著巨熊的耳朵,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不過,他一路走過來,走過的地方就安靜了下來。
等他走到最外邊的雲初居住的監牢,就扶著欄杆瞅著裡面的雲初笑吟吟的道:“喊啊,怎麽不喊了,讓朕知曉你是怎麽被人冤屈之後送到這裡來的?
”
雲初搖頭道:“微臣與眾不同,是被陛下一句話給關進來的,所以,不冤枉。
”
李治點點頭道:“確實不冤枉,既然都進入到詔獄裡面了,如果再喊冤枉,豈不是說朕是一個不能明辨是非的昏君,雲初,朕是昏君嗎?
”
雲初連忙道:“陛下明見萬裡,自然不是昏君。
”
李治冷笑一聲道:“既然朕不是昏君,為何你在長安乾的事情,處處都告訴旁人,朕就是一個無道昏君呢?
”
雲初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倒是棗紅馬因為害怕巨熊快要把身子貼到監牢最裡邊的牆壁上了,而那頭巨熊因為害怕雲初,也把肥碩的身體緊緊地貼在對面的牆壁上不敢靠近。
那個一直跟在皇帝身後的巨漢,像是腦子不夠用似的,不斷用手扒拉對面監牢裡那個剛剛被他拗斷脖子的罪囚,還把人家的腦袋擺成各種姿勢。
“說啊,別不說話,朕問話,你不回答也是大不敬的一種,可以拉去砍頭。
”
雲初艱難的道:“這些血腥氣太重,陛下,不如我們換一個地方,容臣下與陛下奏對。
”
李治邪惡的笑道:“伱看,朕隨手就殺了二十幾個人,不是昏君是什麽,這可是給你把柄呢,好讓你好好地參奏一下朕,怎麽樣,要不要寫一份奏疏,交給禦史台,參奏一下朕的酷毒無慈?
朕還就告訴你了,之所以讓薛仁貴去長安殺人,就是為了給韋氏復仇,怎麽樣,朕又給了一個參奏朕的借口,這可是朕荒淫無道的鐵證。
你好好地努力一下,說不定能逼得朕下一次《罪己詔》,這樣的話,你這頭二百五可就真的名揚天下了。
對了,還有你那個妹子,不但攪亂了太子的大婚,還打斷了裴氏老夫人的左臂,勾引太子在大婚之時與她一起去邙山狩獵。
讓滿堂賓客空等一場,更讓朕的顏面蕩然無存。
雲初啊,這一筆筆的帳,我們君臣是不是應該好好地清算一下?
”
眼看著李治擺出一副老貓戲耍老鼠的嘴臉,為了給皇帝一點顏面,雲初全身緊繃,片刻功夫,就擠出來了滿頭滿臉的汗水,表示自己非常的害怕。
實際上,他完全圈感覺不到害怕,因為他跟李治就隔著一道沒有上鎖的柵欄,如果雲初暴起殺人,雲初很確定,李治身後的那個巨漢,根本就來不及救援皇帝。
“咦,陛下因何是從詔獄緊裡頭出來的?
”雲初靈機一動,反正李治的話沒辦法反駁,更沒辦法認同,乾脆就另外再起一個話題。
“因為朕的大內,與詔獄是通的。
”
“為何是通的呢,這裡可都是惡貫滿盈的罪囚啊。
”
李治似笑非笑的道:“是為了讓朕方便隨時隨地發現有臣子被冤枉了。
很顯然,這一次,沒有一個人是被冤枉的,包括你。
”
雲初聽了李治的解釋,連忙道:“英明不過陛下。
”
李治搖晃著一根食指道:“不不不,現在這句話對朕已然沒有什麽效果了。
說點別的,讓朕高興起來,說不定,心軟下來就把你給放了。
”
雲初一屁股坐在被棗紅馬尿濕麥草上,擺爛道:“陛下口含天憲,既然已經把事情都給定性了,微臣就算有嘴,也成了擺設,說多了會讓陛下更加地不高興。
”
李治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白森森的牙齒道:“好啊,你不說,朕也不殺你,就把你關在這裡慢慢地爛掉。
”
雲初道:“微臣為陛下賺了二十四頭銅牛。
”
李治呵呵笑道:“你能把那二十四頭銅牛融化,交給少府監鑄造成銅錢嗎?
”
雲初果斷地搖頭道:“不成,沒有那麽大的爐子融化這些銅牛。
”
李治道:“既然如此,那些銅牛豈不是隻能看,不能用,而今,大唐缺銅缺得厲害,你卻把銅鑄造成廢物銅牛,你可知罪?
”
雲初詫異的瞅著皇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對陛下而言,銅牛與銅錢有什麽差別嗎?
難道銅錢熔鑄成銅牛,它的價值就消失了嗎?
它不是還矗立在陛下的長安城裡,沒有人把它扛回家,也沒有人膽敢稱那些銅牛是他的。
那些銅牛永遠屬於大唐,向萬千世界彰顯我大唐的富庶與安康。
”
李治聞言點點頭道:“算你狡辯過去了,雖然朕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很大的不妥之處,不過,彰顯我大唐神威這一點是沒有錯的。
現在,給朕說說你攔截薛仁貴殺人的時候,是怎麽想的,是要用朕的臉面來彰顯你的無私嗎?
”
雲初歎口氣道:“陛下,法度啊,法度很重要啊,現如今,我大唐國土南北縱橫何止萬裡,東西之濱也無邊無沿。
麾下之民,千奇百怪,如果僅僅靠人治,陛下是管束不過來的。
昔日秦皇之所以下令,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所願者,不過是想要求一個大一統的國度。
今日,我大唐國土十倍於秦皇,治下之民,更是百倍千倍於秦皇,現如今,陛下遇到了與秦皇一般無二的問題,那就是如何達成大一統的問題。
臣以為,在繼續施行書同文,車同軌,一統度量衡之外,還需要讓天下萬民一法。
不論是南海之民,亦或是北海之民,必須接受一個統一的,一緻的法度,並且接受這個法度的約束。
不能一地一法,亦或是一族一法,這不行,以前,我大唐之所以叛亂不絕,就是因為法度不統一,稅收不統一,百姓們總覺得自己遭受了盤剝,與虐待。
微臣之所以在薛仁貴在長安大肆屠戮的時候,一個人一杆槍就抗下所有的原因就在於,陛下沒必要讓薛仁貴這等粗鄙武夫來做這件事。
隻需要派遣一介獄吏,鎖拿陛下不滿的那些人,最後以律法為刀,殺了他們就是。
用不著讓薛仁貴這個屠夫出手,弄得整個長安城人人自危,有傷陛下仁慈之名。
”
李治抽抽鼻子,那些剛剛死掉的人,現在流淌出來的血已經夠多了,導緻這裡氣味很不好。
就衝著雲初招招手道:“跟朕來。
”
說罷,就帶著膽怯的巨熊朝詔獄深處走去,雲初低頭露出一絲笑意,就牽著棗紅馬離開監牢,跟在那個巨漢身後,朝詔獄最深處走去。
路過李崇德屍體的時候,雲初搖搖頭,既然這裡的場面是李義府安排的,他如何會給這個李崇德留半點活命的機會呢。
因此上,天底下不存在聰明人跟蠢貨,隻有一大群自己對自己行為負責的人。
生與死,不過是選擇而已,至於別的,都是扯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