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妙丫頭,你這話說的就虧心了吧,你若不是得公主喜歡,公主怎麽會要你每隔十日進一趟宮呢?
”李氏不滿的道。
聽著李氏那尖利的聲音,甄妙就覺得腦仁疼。
“二伯娘,我真的說不上話。
”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她幫不上忙不說,萬一李氏想法子讓堂妹當上公主伴讀,也千萬別覺得和她有關。
伴君如伴虎,萬一以後有什麽事,李氏別又鬧騰說是她讓堂妹當上伴讀的。
李氏不死心:“你這孩子,試都沒試過,怎麽就說這種話,是不是平日玉兒心直口快的,說了什麽話讓你不痛快了?
你可別往心裡去,她還是個孩子呢。
”
“真的說不上話。
”甄妙依然搖頭。
李氏急了:“妙丫頭,你這樣子,未免太涼薄了,要知道咱們伯府,可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你兩個妹妹出息了,不也有你的好處?
”
甄妙還是搖頭。
李氏終於怒了:“妙丫頭,今兒個伯娘就問你一句話,這幫你到底幫是不幫吧?
”
“說不上話。
”甄妙這次回答的更簡潔了。
李氏狠狠吸了一口氣,忍住抓花面前這張漂亮小臉的衝動,指著甄妙道:“好,妙丫頭,你好得很!
”
說完轉身拂袖而去。
直到回了房,李氏手氣的還是抖的。
她要氣死了好嗎,那個死丫頭,真是牛心左性!
“娘,您這是怎麽了?
”甄冰二人進來,看李氏鐵青著臉,問道。
李氏立刻尋到了宣洩途徑,連珠炮似的道:“還不是甄妙那個死丫頭,今兒個我去求她幫忙,她竟是半點不給面子!
真真是氣死我了。
”
甄玉不滿的皺皺眉:“娘,有什麽忙,是四姐能幫上您的?
”
李氏白了甄玉一眼,嗔道:“你這個傻丫頭,沒聽說要給公主招伴讀了,甄妙以後時時能進宮的,若是能替你們說上幾句話,不比什麽都強!
”
甄玉笑了:“娘,四姐能說上什麽話,再說了,我還不想進宮當伴讀呢。
”
那日她可是見了方柔公主的,明顯不是個好相與的。
李氏更氣了:“要不說你是個傻丫頭呢,你可知道當了伴讀有多少好處,不說別的,我們建安伯府地位不上不下的,將來你們婚嫁該如何?
若是當了公主伴讀,那又不一樣了,能嫁入高門不說,便是日後,婆家也會始終高看你一眼的。
”
甄玉別過頭去,嘀咕道:“那也不是四姐就能幫上忙的,她哪有那個本事。
”
關鍵是她也不想當什麽伴讀。
什麽嫁入高門,如果娘家人不爭氣,嫁入高門又怎麽樣?
出嫁的公主還有過不好的呢,更別說公主伴讀了。
甄冰卻面容微動。
若是她成了公主伴讀,大伯娘是不是從此會高看她一眼?
說不定……
想到那個清風朗月的少年,甄冰臉微微紅了。
李氏歎口氣:“還是冰兒明白娘的苦心。
女兒家這一輩子除了投胎,不就是為了嫁個好人家嗎?
玉兒,你也不小了,就長長心吧。
娘就你們兩個女兒,日後還不定如何呢,不指望你們嫁得好,還能指望什麽?
”
李氏說著,情緒低落下去。
她平日裡笑話蔣氏不如一個妾得寵,且被大伯糊弄著,又看不上溫氏娘家破敗,夫君荒唐,她自己其實又強到哪裡去,不過是強撐著罷了。
所以這公主伴讀的身份,她是替女兒謀劃定了!
甄玉氣呼呼的出門,甄冰拉著她勸:“六妹,你就別和娘置氣了,她也是為了我們好……”
“什麽為了我們好,她知道什麽是好嗎?
”
甄冰悄悄捏了捏衣角:“能當上公主伴讀,確實是光耀門楣的事兒。
”
甄玉盯著甄冰微紅的臉,一聲冷笑:“光耀門楣?
有哥哥們去光耀門楣就夠了!
什麽時候輪到我們了?
五姐,娘說我想不明白,我看到底誰想不明白,還不一定。
”
“六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
甄玉推她一把:“五姐,你的心思別以為我不懂,咱們可是雙生子。
他有什麽好啦,眼睛都放在四姐身上,你沒看出來麽?
我們也是金嬌玉貴養大的,幹嘛等著別人挑揀?
大伯娘若是看我們好,自會替姐姐說合的,若是看不上我們,我們幹嘛又要把臉湊上去讓人打?
”
一番話說的甄冰無地自容,別過臉去不理甄玉。
“你還生我的氣?
”甄玉委屈的抿唇。
甄冰依然不做聲。
甄玉跺跺腳:“好,好,我再也不管啦,都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吧。
”
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留下甄冰孤零零站在抄手遊廊悄悄拭淚。
她不過是見了他,便心生歡喜,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罷了。
這樣子,真的是不要臉面麽?
甄冰仰著頭,看著漫天的霞光癡癡想著。
想起甄妙的落水,忽然有種衝動,想要問問她那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甄妙被李氏一鬧,沒了等吃過晚膳的心情,吩咐青鴿拎著早先蒸得酥爛的豆豉排骨往老伯爺住處去了。
路上,便遇到了甄冰。
“四姐,我想找你說說話。
”
“五妹,我要去祖父那裡一趟,不如你先回沉香苑等我?
”
甄冰微微擡了頭:“四姐,我就想現在和你說說話,就一會兒,成麽?
”
看著眼圈微紅的少女,甄妙點點頭,吩咐青鴿:“青鴿,你先在這等我,我陪五姑娘去那邊走走。
”
姐妹二人攜手走進竹林深處,甄妙望著甄冰微笑:“五妹想說些什麽?
”
風吹過,竹林搖曳,竹葉颯颯有聲,天際霞光為一身家常青色裙衫的甄妙鍍了一層淡粉,襯得她笑容格外溫柔。
盤旋在甄冰心頭許久的疑問脫口而出:“四姐,你那日和鎮國公世子一同落水,真的像外面傳的那樣,是有意的嗎?
”
少女的嗓音清清脆脆,被清風傳到竹林更深處。
身穿月白衣衫的少年正盤膝而坐,面前是矮石桌子,上面鋪著宣紙。
懸腕有力,落筆便是一管青竹節,聽到那清清脆脆的聲音手腕一頓,一滴墨汁從筆尖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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