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栽贓
傅今這沒臉沒皮的樣子,鍾嶽簡直無可奈何。
自他來京城,楊殊一直不在,打交道的便是這位傅先生了。
明明在京城百姓口中一副好名聲,行起事來卻與土匪沒兩樣。
鍾嶽行事向來闆正,對上他隻能一讓再讓。
“你算計的事已經成了, 現下還來幹什麽?
”鍾嶽問他,“病程發展至今,我已經無力回天。
”
傅今笑嘻嘻:“鍾神醫出手救急,應該沒那麽容易死吧?
到底還能撐多久?
有沒有確切的時間?
”
“你當我神仙嗎?
”鍾嶽說,“隻能說,十天半個月內,應該還死不了。
”
“十天半個月可不夠,殿下還沒回來呢!
”
鍾嶽冷冷道:“那你還挑這個時間動手?
為何不等殿下回來再說?
”
“就是要趁殿下不在的時候下手啊!
”傅今意味深長,“不然, 叫殿下來背黑鍋麽?
”
鍾嶽詫異地停下手裡的動作,問他:“你想栽贓給誰?
大皇子?
”
傅今哈哈笑道:“倒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不過似是而非,叫他撿不著便宜而已。
”
時間久了,犯的錯會淡。
大皇子之所以被廢掉太子之位,是因為他心術不正,謀害兄弟與庶母。
然而二皇子已死,而且還是那種不光彩的死法,隻要皇帝願意,就能洗白大皇子。
臨到頭了,傅今可不想讓大皇子撿個便宜。
鍾嶽道:“他都已經讓你弄得快出家了,還不夠?
”
“這種事,不到塵埃落定,就沒法放下心。
”傅今說,“以我的性子, 為了萬無一失, 弄死拉倒。
可你們一個個心軟得要命, 我也隻能留三分餘地了。
”
鍾嶽聽了,心裡舒服很多。
傅今又問:“到底還能活多久?
一個月有沒有指望?
”
鍾嶽回道:“隻是吊著命,問題不大。
”
“行!
”傅今撫掌,“鍾神醫就好好看吧。
”
然後隨手抽了張他寫好的藥方:“我去抓藥。
”
他裝模作樣,假裝診治完了,去櫃台抓藥。
等傅今走了,鍾嶽忽然意會過來。
什麽留三分餘地,如果栽贓給大皇子,他自己能一點也不沾嗎?
這老家夥,是故意在他面前裝憨厚!
……
張倓得到消息,匆匆回府。
他坐下來茶都沒喝一口,便讓人帶了黃院判過來。
“你說有人害你?
”
黃院判見著他跟見著親人似的,就差抱著大腿哭了:“張相,張相救命啊!
我一家老小,已經走投無路了。
”
張倓面無表情地推開他:“好好說話!
”
“是是是!
”黃院判哪敢得罪他,一邊退開一邊抹眼淚。
“到底怎麽回事?
說清楚!
”
黃院判當下把傅今教的話原原本本說出來:“……就是這麽回事,那個遊醫,竟然是有人故意設了套子給下官鑽。
下官一時不防備,就……”
張倓理清思路,慢慢說道:“此人拿一張偏方引你上鉤,又叫你獨子欠了賭債,逼得你鋌而走險?
”
“對對對!
下官聽說陛下不好,立時明白了。
怪隻怪下官醫術不精……如今下官的家人,都在對方手裡,隻能來求張相,救救我全家!
”
張倓問他:“既抓了你,你又是怎麽逃出來的?
”
黃院判哭喪著臉:“兇徒原本想滅下官的口,下官是碰巧逃出來的。
”
然後想起了什麽,從袖子裡摸出一條帕子:“這是下官困在那裡的時候,撿到的。
”
張倓接過帕子,仔細端詳,隨後交給屬下:“馬上去查。
”
“張相……”黃院判期盼地看著他。
張倓冷冷道:“你醫術不精,總脫不了乾系。
來人,將他押入大牢!
”
“張相!
張相!
”黃院判大驚,“下官願意將功折罪,求您高擡貴手啊!
”
張倓道:“以你犯的事,立時斬了都不算什麽。
現下隻是關進大牢,等候發落,還想怎麽樣?
”
“張相!
”黃院判叫人拖下去了,嘴裡喊得淒涼,心裡卻松了口氣。
那位先生說了,如果張倓把他下獄,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回到公眾眼裡,在陛下駕崩之前,就是安全的。
至於皇帝死了以後……聽天由命吧,老婆孩子在人家手裡,能怎麽著?
……
那張帕子,很快有了結果。
“是大皇子府上的。
”屬下稟道。
張倓眉頭緊皺:“大皇子?
他不是天天在玄都觀為父母祈福嗎?
”
屬下回道:“這事一出,他立刻從玄都觀趕回來,遞了話進宮,鬧著要見聖上。
不過聖上沒有理會。
”
不是不理會,是話傳不到皇帝耳朵裡。
都躺在那半死不活了,哪還管得了那許多。
張倓不在意大皇子。
已經放棄的廢子,不值得多花心思。
但他還是覺得不對勁,大皇子哪來這樣的能量?
他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把皇帝害倒,早八百年自己上位了,還會陰謀暴露,弄得自己隻能在玄都觀裝孝順兒子?
可如果這事,是別人栽贓,那就太可怕了……
“再查!
往大皇子府上查去!
”
……
“先生就這麽肯定,張倓會上鉤?
”蔣文峰問,“他老奸巨滑,而且可能擁有我們不知道的勢力,怕是不會這麽輕易相信。
”
傅今道:“這樣不是很好嗎?
逼出他暗中的勢力,好叫我們弄清楚,他背後到底藏著怎樣一張臉。
”
“……”蔣文峰說,“這才是先生的目的吧?
”
傅今笑道:“你當我真的算無遺策呢?
不過是兩手準備罷了。
如果張倓能上鉤,那麽事情便推得乾淨。
如若不然,引出他背後的勢力,我們才能弄清楚,自己面對的是個什麽樣的敵人。
”
蔣文峰卻心存憂慮:“時間夠嗎?
便是殿下回了京,如何能在短短的時日裡,叫殿下掌握全局?
”
傅今毫不在意:“怕什麽?
大不了,咱們就用最簡單粗暴的法子。
衛恆已調來京城,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直接反了他,不就行了?
”
“……”
蔣文峰突然很後悔,那位衛恆衛將軍,還是上次二皇子作亂的時候,他從興州請來的。
因立下這件功勞,調回來負責京城防務。
這下好了,自己這位老師早就惦記上了。
新年好呀!
忙了一天,才坐下來,困得直打瞌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