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突圍
唐劭看著攔住他去路的人。
此人年約二十六七,長眉秀目,氣質溫潤。
身上穿的是道服,略深的藍色,夜中看來越發沉斂,襯得他平靜自若。
唐劭眯起眼:“玄非?
”
玄非微微一笑, 行了個道禮:“唐二公子,又見面了。
”
唐劭冷笑:“你是來救人的?
北齊的國師可真不容易當,不但要測國運做法事,還得千裡迢迢保護個廢物皇子。
”
玄非不氣不惱,說道:“是不容易,但也沒有你難。
”
唐劭眯起眼:“你什麽意思?
”
玄非直截了當地問他:“你答應和星宮合作了?
”
“這與你何乾?
”
玄非無視他的敵意, 說道:“那麽你可知道,我是他們上一個尋求合作的人?
”
唐劭冷淡以對:“那又怎樣?
”
“看來你知道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拒絕了?
”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唐劭側過頭, “你們愣著幹什麽?
還不把他拿下!
”
他身後的高手遲疑了一下,應聲:“是。
”
玄非見他如此反應,歎了口氣:“你我到底同出一脈,貧道這才想救你一救。
既然你……罷了,想來還是我們無緣。
”
唐劭不為所動,仍然面無表情。
救他?
他有什麽好救的?
拚盡全力維護的家族,至死都相信的父親,最後證明了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真以為說幾句安慰的話,表示一下同情,就能開解得了嗎?
不可能的。
何況,現在沒什麽不好。
以前是唐家束縛著他,為了給兄長讓路,不得不退居其次,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束縛他, 他可在盡情地施展才華, 實現自己的抱負。
這有什麽不好?
“嘩啦”瓦片碎裂的聲音響起, 明微撞開屋頂,喊道:“走!
”
安王已經找到,要趕緊脫身才行。
“嗚嗚……”笛聲響起,周圍濃霧再次湧了上來。
明微面色一變,卻見寧休已經取琴在手,“錚!
”的一聲,撕開濃霧。
“你們走!
”他喝道。
“先生!
”
寧休站在屋頂,睨著下面的人:“他不是自稱命師嗎?
就讓我這個師祖爺,瞧瞧他有什麽本事!
”
明微失笑。
她對楊殊喊道:“你們快護著安王離開!
我和先生斷後。
”
楊殊一劍逼退兩人,回道:“我和師兄留下,你走!
”
明微還要再說,他立刻擺出沒有商量餘地的樣子:“要麽你走,要麽我們一起留!
”
明微無法,隻得道:“那就交給你們了。
多福,我們走!
”
“是,小姐!
”
“國師大人?
”
玄非最後看了眼唐劭,見他毫無回頭之意,便不再多問,跟在明微身後離開。
三人追上安王,阿玄和蔡壽夾著他往外飛奔。
玄非與多福在前頭開路。
每當他們被陣法擋住時,明微便以簫聲撕開。
如此數次,終於到了邊緣。
這一路殺來,五人皆是疲憊不堪。
“從這裡出去就好了。
”明微說,“出了陣法的範圍,我們就可以隱藏行跡……”
“你想得美!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明微擡頭一看,卻是溫秀儀與石慶。
她揉了揉額頭,有些疲憊:“溫小姐,我們都打那麽多回了,能不能省一省?
實在沒什麽新鮮感了啊!
”
“都說我不姓溫,你要喊到什麽時候!
”溫秀儀怒道。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明微說,“你們倆什麽實力,我們彼此清楚得很。
何必再多此一舉,是不是?
”
石慶冷冷道:“沒打過怎麽知道?
你就這麽肯定,我們這段時間沒長進?
”
明微笑了聲:“以前,隻要我一個就能對付你們。
即使你們這段時間大有長進,我這還有這麽多個。
難道你們還能長進出一個國師大人不成?
”
溫秀儀大怒:“少耍你的嘴皮子!
總之,今日你想出去,得問過我們才行!
”
“行吧,打都打了,不差這一場。
”明微轉動手裡的簫,“來啊!
”
……
留下來的斷後的楊殊,忽然發現越打越輕松,不免有些奇怪。
“師兄,是我的錯覺嗎?
怎麽感覺人少了?
音波也不給力了?
”
寧休眉頭一皺,停了下來。
屋裡,還有綿綿不絕的笛聲傳來,但聽起來確實沒有剛開始的威力了。
寧休手指一撥,琴聲錚然作響,卷蕩氣浪,擊破笛聲的防護。
他便從屋頂破洞處躍了下去。
屋子裡,坐著個青衣人,背對著他們吹著笛。
盡管他們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對方卻動也不動。
寧休臉色鐵青,手在琴身上撥了一下,拔出藏在其中的細劍,刺了出去。
“嗤——”
紙張撕開的聲音,一個紙人滑落在地,笛聲也隨之斷絕。
“被騙了!
”楊殊目光掃視,“他人到哪裡去了呢?
”
寧休怒極反笑,齒縫裡迸出幾個字:“欺師滅祖!
真當我不會清理門戶嗎?
”
他一甩袖,大踏步走出屋子。
路上遇到什麽人,都是手一撥弦,引動音波開道。
這氣場……
楊殊縮了縮脖子,莫名覺得有點涼:“好可怕……”
他追了上去,幫忙開道。
寧休大概被激怒了,待解決了這些人,解下腰間令符。
“師兄,他們這是聲東擊西?
故意把我們留在這,其中……”
“嗯。
”寧休語氣沉沉的,“所以我們必須馬上找到他們。
這個明宵,是我小看了他。
我能感覺到,他和明微的氣息十分相近,似乎有某種聯系。
或許就是這種聯系,讓他對明微始終抱持著敵意。
”
“聯系……”楊殊真的有點後背發寒了。
寧休握著命師令符,將法力傾注進去。
瞬間,一股無形的力量漫延出去。
在寧休的視界裡,周圍的東西都變得不一樣了。
那些樹,那些屋子,那些陣法,全都不見了。
隻有一個個或白色或黑色,間或帶有一點點別的顏色的影子。
“知道為什麽,我們肯定明宵的傳承並非得自正當途徑嗎?
”
“為什麽?
”楊殊十分知趣地搭上梯子。
“因為,”寧休冷聲道,“他根本就不知道,命師令符的作用。
他的這些手段,在命師令符前,毫無用處!
”
寧休背上琴:“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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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