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喝酒
楊殊幾天後才知道這個消息。
剛回來事情太多了,封了爵,各種繁文縟節免不了。
重中之重便是搬家。
阿綰喊著一個人也不帶,其實是不可能的。
單說楊殊身邊那些家將,他們的父母妻兒都在侯府裡,哪能不管。
再加上原本二房的人手, 哪怕他已經不是楊家人,心裡還是親近他,侯府不見得願意留下。
林林總總,忙了大半個月,總算初步安頓下來了。
然後就是安居酒。
說來也是一把心酸淚,他搬家來送禮的人不少,吃酒的卻沒幾個, 大多還是早年和他一起混過的紈絝。
甚至還有伎人想續舊緣,特意送香扇之類的過來, 楊殊看到臉都綠了。
什麽玩意兒,他現在好歹是個親王,收禮就收這些?
趕緊叫阿綰處理了。
倒是宮裡賜了不少東西下來,於是第二天進宮謝恩。
皇帝並沒有見他,隻叫內侍出來傳了話,便讓他去見裴貴妃。
母子倆都知道,這次會面全程在別人眼中,因此都很克制,該驚喜的時候驚喜,該親密的時候親密。
楊殊仔細打量裴貴妃,見她臉龐紅潤,精神甚好,松了口氣。
他離京前,裴貴妃剛剛小產, 就怕年紀大了沒養好,壞了底子。
聽說皇帝沒見他, 裴貴妃當著宮人的面,先替皇帝解釋了一遍他身世的問題。
“……後來找了玄士算了你的命數,說是命犯天煞,需要貴人鎮壓。
你姑祖母早年征戰沙場,既有貴氣又有煞氣,便讓你頂了表弟的名,養大再說。
這些年,陛下為你操了不少心,叫你去西北,也是想磨掉你身上的嬌氣。
聽說你去了白門峽,可嚇壞姨母了……”
這番話不能細想,比如貴人,誰比皇帝更貴?
不過母子倆也就是演個戲,誰都沒深究。
說完了“正事”,裴貴妃目光柔和地看著他:“先前你不想成婚,也就由著你。
現下歸了宗,又是這樣的年紀,再不成婚可說不過去了。
”
“姨母……”
楊殊才開了頭,裴貴妃就拍了拍他的手臂:“你的心思,姨母知道,隻是這件事,不大好安排。
那位明姑娘,雖說已經退了婚,可是……”
看他詫異的樣子,裴貴妃奇道:“怎麽,你不知道?
”
楊殊回道:“近日事忙,沒有出門。
”
裴貴妃欣慰於他的乖巧,解釋道:“昨日國師大人來求見陛下,說是紀家那孩子立志出家,這婚約怕是不能履行了。
”
楊殊是真詫異,他早就考慮過要怎麽解決這件婚事,沒想到紀家那邊先出手了。
到底是明微乾的,還是他真的要出家?
“陛下同意了?
”
“自然。
賜婚之舉,本就是錦上添花,哪能強求?
而且那孩子進玄都觀,也是陛下親見的,現在他入道日深,不欲再涉紅塵,當然會成全他。
”
他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又聽貴妃可惜地歎了口氣:“就是那位明家小姐,陛下覺得她命數欠佳,配你不大合適。
何況,她才剛剛退婚,短期內不好再提婚事。
”
楊殊聽出了裴貴妃言下之意。
但他沒多問,隻懇求裴貴妃幫他說話。
裴貴妃自無不應。
眼看時候不早,楊殊不得不告退離開。
他心知這次回京,再想像以前一樣頻繁見貴妃是不可能了,面上卻不能有任何表露,隻平靜地與之告別。
回到王府,他叫來阿綰,給紀家送信。
然後晃晃悠悠出門,去城外找他師兄。
寧休走的時候,已經辭了明成書院的差事,回來了也沒回去,如今就住在玄都觀的後山。
明微曾問及,他們師徒與玄都觀的淵源,寧休回道:“已經是好幾代以前的事了,玄都觀欠了我們祖師爺極大的人情,曾經答應過,隻要我們師門還有傳承,便是玄都觀的貴賓。
”
明微聽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記憶深處有什麽蠢蠢欲動,卻又抓不住,隻能放著慢慢想。
明微收到信,已經快傍晚了。
她說要出門,紀大夫人便叮囑她早些回來。
紀大老爺休沐在家,看著她出了門,奇道:“小七原來也這樣的?
”
紀大夫人白了他一眼:“你才知道?
”
“她一個女孩子,就由著她隨便出門?
”紀大老爺不可思議,“先前你們怎麽也不提?
”
“提了又怎麽樣?
”紀大夫人冷冷道,“你怕是不知道,你的司業都是小七給你掙回來的吧?
”
“哈?
”
紀大夫人翻了個白眼,對蠢萌到底的丈夫不抱任何希望。
他還是做他的學問,教他的書去吧!
嗯,反正兒子已經能撐家業了。
明微到玄都觀後山的時候,正好晚飯時分。
小院裡傳來饞人的飯食香。
卻是楊殊打包了折桂樓的招牌菜,特意在寧休面前大吃大喝。
寧休並沒有出家,但他的日常生活,完全是清修式的,不特意遵守戒律,但是少葷少欲。
譬如美酒佳肴,他也會吃,但是極為克制,仍以飽腹為主。
楊殊就經常故意撩撥他,樂此不疲。
“你無聊不無聊?
”明微看他的作派,知道他又逗寧休去了。
楊殊一看到她,馬上把寧休拋到腦後,招手道:“晚飯還沒吃吧?
快來!
我才叫人送來的。
”
“先生。
”明微招呼一聲。
寧休淡淡點頭,繼續用飯,然後就見桌上的菜色飛快地減少,從盤子裡挪到了明微的碗裡。
“來吃這個,還有這個,這個也不錯……”
明微哭笑不得:“這麽多,我吃不完呀!
”
“我來幫你吃!
”
“夾你自己碗裡去。
”
“我不!
這樣好吃!
”
寧休面無表情,扒完最後一口飯,推了碗:“吃飽了。
”
就算沒吃飽,也看飽了。
楊殊隻抽空“哦”了一聲,什麽也沒表示,繼續從明微碗裡搶食。
寧休站在窗前,默默地仰頭看天。
手指在琴的背面拂了拂,好不容易忍下來。
等他們吃完飯,天差不多黑了。
一盞燈籠,慢悠悠地從小道晃過來。
提燈的人敲了敲門,多福過來迎他進去。
春日的夜晚,還帶著寒氣。
這人披著一身鬥篷,此時摘下了帽子。
“傅先生。
”
傅今隨手將鬥篷遞給多福,笑著點了點頭,提了提手裡的下酒菜:“來,喝酒。
”
我大概是廢了……寫了一下午再加半個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