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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東都》第374章 我想當面問她

醉枕東都 楚瀠 2152 2024-02-21 12:31

  第374章 我想當面問她

  劉家還是守信用的,這主要是劉善人的功勞。

  兩人白天在劉府裡打雜,隻要是為了接觸本地人,更多的了解情況。
程越縫在中衣裡的金瓜子也用了兩粒,那是請家兵們喝酒。

  這裡能買到的基本是綠蟻酒,但喝酒講的氛圍,聊得投機,喝水也開心。

  到了晚上,程越就換上夜行服,從屋頂那個洞裡出去,把成州地形、街巷,還有節兒府、驛將府都摸得清清楚楚。

  轉眼就到了鄧老爹的頭七。

  他的大兒子上山砍柴時從山上摔下來,撿回一條命,兩條腿卻殘廢了,平時還要鄧老爹照顧,現在鄧老爹出殯,連個擡棺材的孝子都沒有。

  程越和阿漠一商量,他倆去湊個數,反正兩人都沒有爹了,不忌諱那些,還能在街坊鄰裡中賺些好感。

  出殯那天,一口薄棺擡出了鄧家,就聽見殘廢兒子在後面嚎啕大哭,就算是程越他們這樣的外人,聽了也覺得心酸。

  這幾日連出城的棺材也要開棺檢查,生怕棺材裡面藏了活人。

  平民百姓敢怒不敢言,等守衛查了棺材、清點了送葬的活人人數,這才放他們出城。

  送葬的隊伍走著,迎面過來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拉低帽子,很快跳下路邊草坡,像是要到林子裡方便,另一個沒所謂的站在路邊張望。

  擡著棺材的程越認出了他,那是同谷軍軍佐陳光榮,阿勒的姐夫。

  他怎麽來了?
城裡這麽危險,難道他還要進去找惠娘,勸他回頭是岸?

  程越和阿漠隔著棺材沒法商量,他隻好自作主張哭了起來:

  “鄧老爹,你死得好慘啊!
背叛丈夫的女人和欺負平民的狗官一樣可惡啊”

  送葬的人都莫名其妙:這哭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詞?
不過哭就對了,大家也跟著“嚶嚶嚶”的哭起來。

  陳光榮聽到這哭喪的詞也覺得怪怪的,他順著聲音朝程越望去,程越迅速扒掉自己下巴上粘著的山羊胡子,他心中突突跳了兩下:

  這不是齊王手下的探子程越嗎?
他怎麽做孝子去了?
難道是為了出城?

  比陳光榮更緊張的,是背著人站在草坡下面的男人,隊伍走過去後,他鐵青著臉跳上路面:

  “走,跟過去看看。

  “我正有此意。
剛才我看見擡棺哭喪的,是齊王的人,就是我們要去聯系的探子。

  兩人不再說話,遠遠跟在出殯隊伍的後面。

  越走鄧萬春心裡越涼,成州姓鄧的不止他一家,但這個方向正是通往他家的墓地,而且,他已經從背影上認出了幾個街坊鄰居。

  我爹死了?

  鄧萬春和陳光榮兩人躲在樹後,看著眾人把那棺材緩緩放入已經挖好的墓坑中。

  程越悄悄離開人群,往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來。

  “陳兄,是不是隊伍已經過來了?
我們還在觀察,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這位鄧萬春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他是從驛站裡逃出來的……”

  程越驚到:“是你?

  “裡面躺著的……真是他?
”鄧萬春臉色煞白,他盯著程越,眼神中盡是不願相信。

  程越隻能點點頭:“鄧老爹被吐蕃兵踢了幾腳,剛開始還能捂著肚子站起來,回到家之後就不行了,應該是內髒破裂出血,神仙也救不活了。

  鄧萬春低下頭,緊緊抓住樹乾,怕自己發怒叫出聲來。

  “城門進出查得很嚴,你們隻怕不好進去。
惠娘有時也會到城門幫著認人……我們住在劉善人家,他們忌憚那幅畫,目前還算安全。

  “不,我要回去看看我阿兄,我爹死了,我怕他會想不開,另外,我還要聯絡城衛裡的兄弟。

  鄧萬春擡起頭來,他已經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等我給我爹磕三個頭就走。

  程越突然想到什麽,有了主意:“我有法子,一會你們穿上孝服,混在送葬的隊伍裡進城。

  “那你們呢?

  “別擔心,我們有我們的法子。
天黑之後,我們去鄧家找你。

  等到立完墓碑,儀式也就算完成了,程越和阿漠故意磨磨蹭蹭走在後面。

  他們脫下外面那層孝服讓鄧萬春和陳光榮換上,孝服的帽子很大,整張臉都遮了進去。

  鄧萬春給父親磕了三個頭,站起來,咬牙切齒道:

  “驛將欠我三條人命,我會加倍索要回來!

  告別了鄭萬春,程越他們去原來藏馬的地方找馬,還好每匹馬之間隔得遠,它們已經把周圍的草都啃禿了。
全靠上次出城打柴,還替它們割了不少的草放在旁邊,才撐到現在。

  “哎呀,委屈你們了,這就領你們進城。

  阿漠從褡袋裡摸出一把鹽,給它們一個喂了一口,將三匹馬都牽出了樹林。

  晚上,他們再次見到鄧萬春、陳光榮。

  鄧萬春將自己和齊王約定的計劃告訴了他們,城外的驛站已經在暗暗散布吐蕃將大亂的消息,這次,他是到城內守軍中傳達齊王的慰兵政策。

  最後,他還講到是阿勒在路上“撿”到自己,並將他帶到軍中,差點讓程越、阿漠驚掉了下巴。

  城內城外都在暗暗發生變化,鄧萬春負責讓周圍驛站變天,斬斷報信途徑,程越負責城內斬首。

  “陳兄,惠娘你打算怎麽處理?

  陳光榮一直沒提,但李奏既然讓他來,必定有他的道理。

  “齊王已經當著阿勒的面答應他,這次免了惠娘死罪,可這次免了,上次、上上次,因吐蕃兵偷襲死掉的戰友,哪一個不能定她死罪?
那能免嗎?

  陳光榮平靜的說:“我不過是想當面問她,過去那六年的恩愛,有沒有一點真心。
也想叫她安心去了,阿勒和他父母,我都會好好照顧,直到阿勒成人。

  原來是這樣。

  用軍功換阿姊的命,這是阿漠用來引誘阿勒為他們做事時,給他出的主意。
但他一直猜不到,齊王會怎樣處理這事,才能既不傷阿勒的心,又不傷將士們的心。

  他到底還是個有人情味的人。

  火種已經播下,就等那星星之火隨風而長。

  終成燎原之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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