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暖寶和上官子越被外頭的動靜吸引,掀開車簾看了幾眼。
夜色中,隻見一個老婦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斷朝城門的守衛磕頭。
在老婦人身後,有一輛馬車。
馬車旁幾個丫鬟焦急萬分,淚流滿面,可見情況不容樂觀。
正巧這時,拿着令牌去城門處的車夫回來了。
上官子越朝他問了句:“前面何事兒?
”
車夫站在馬車旁,恭敬應道:“回公子話,前面有一位老夫人要帶着即将臨盆的兒媳婦進城,據說其兒媳婦這一胎懷了四個娃娃,兇險非常,必須得進城找大夫接生。
”
暖寶聽言,微微蹙眉,吃得圓鼓鼓的肚子突然一緊。
四胞胎啊!
這在現代都很少見,更何況古代?
她擡眼朝城門處望去,問道:“守衛那頭不放行?
這種事情可拖不得!
”
要知道,一胎多寶可不是福氣不福氣的事情。
即便是現代,醫療技術都這麼發達了,四胞胎都不好生。
古代,就更不必說。
這哪裡是生孩子啊?
簡直就是送命!
車夫去遞交令牌時,一來一回聽得倒仔細。
見暖寶對此事兒上心,便解釋道:“這南都城的守衛倒是開明的,知道特殊事情要特殊處理,說是隻要将馬車搜查一遍,沒有問題就給放行。
可那位老夫人不願意,說馬車裡躺着産婦,衣衫不整的,不能讓男子看了去,會壞了産婦的名聲。
如此一來,幾個守衛想給她們開城門都不行了!
沒經過搜查的馬車,他們是不能做主給予放行的。
再加上那位老夫人帶了十來個家丁和丫鬟,小的方才路過時仔細看過了,這十來個人中,有一半都是練家子,守衛自然更謹慎些。
”
“這倒沒錯,職責所在,他們有他們要守的規矩。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是人情味,不代表可以馬虎大意,不将城中百姓的安危當回事兒。
”
暖寶點頭,對城門那些守衛的做法很是贊成。
倒是那跪地磕頭的老婦人,讓她眉頭緊鎖:“都什麼時候了,保命要緊,還想着名聲。
難不成他們進城後,那負責接生的大夫就不是男子了?
”
“正是這個道理。
”
車夫無奈搖頭,順着暖寶的話道:“方才在城門處,守衛也是這麼說的,但那老夫人還是有顧及啊。
守衛的沒辦法,隻能讓他們等明天,說是今夜上級不在,待明天上級來了,若是同意不搜查馬車就讓他們進城的話,再給予放行。
可老夫人聽了以後,又說兒媳婦等不到明天了,非要現在進城,這不,雙方就卡在這了,誰也不肯退步。
”
“走近了瞧瞧。
”
暖寶歎了口氣,示意車夫先過去。
車夫應了聲,趕緊牽着馬車往城門口去。
城門口那頭見暖寶的馬車動了,立即打開城門。
那老夫人見此,激動得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招呼着身後的馬車就要往城内趕。
守衛們見此,紛紛拔刀擋住衆人的去路:“都是爹生父母養的,這位夫人就莫要為難我們了,想要進城,必須得讓我們搜查馬車!
”
“官老爺,您行行好吧,我兒媳婦的名聲真的不能壞啊!
”“官老爺,我給您磕頭了,您這城門都打開了……”
“讓我來,我總不至于壞了産婦的名聲。
”
随着馬車逐漸靠近,暖寶也聽見了微弱的呻吟聲。
那呻吟聲是從老婦人身後的馬車裡傳出來的。
聲如蚊蠅,有氣無力,情況不容樂觀。
偏偏老婦人又哭喊得震天響,把這産婦的聲音全給蓋住了。
就連暖寶和上官子越這樣武功高強,聽覺靈敏的人,都是在靠近馬車的時候才能聽到一些動靜,更何況是一直被哭喊聲環繞的守衛們?
所以啊,幾個守衛的堅持不無道理。
暖寶決定回去後,就跟八王爺說幾句好話,讓他好好獎賞今晚當值的人!
不過眼下,先救人再說。
她跳下自己的馬車,徑直朝老婦人那頭的馬車走去。
走近了些,才發現這個老婦人衣着華麗富貴,氣質也十分出衆。
其身邊跟着的家丁和丫鬟們,衣着也都不差,能跟城内一些勳貴世家的一二等奴仆相比了。
可見,這家人家境殷實,難怪這麼注重名聲。
“男子背過身去回避,我掀開車簾看看。
”
暖寶走到衆人面前,開口便吩咐了句。
幾個守衛聽言,連忙收起兵器,恭敬應道:“是!
”
緊接着,便集體轉過身,背對着老婦人的馬車。
老婦人一行人見此,都傻眼了。
等再反應過來時,暖寶已經掀開了車簾。
随着車簾被掀開,一陣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暖寶忍不住皺緊眉頭。
馬車裡,是一個肚大如籮的産婦。
産婦氣息很弱,頭腦早就不清醒了。
那包裹着她下半身的被子,也早已被鮮血染紅,讓人觸目驚心。
暖寶心裡咯噔了一下,趕緊跳上馬車給産婦診脈。
守在馬車上的兩個丫鬟見此,先是一驚,但很快又露出驚喜之色。
其中一個丫鬟顫抖着聲音問道:“這……這位小姐,我們家夫……夫人沒事兒吧?
”
暖寶收回診脈的手,看也沒看那丫鬟一眼:“有沒有參片,趕緊給她含一片在嘴裡,不能讓她睡過去。
”
言畢,又悄悄給産婦畫了個愛心,暫時保住産婦的性命。
“沒問題,放行吧。
”
從馬車出來,暖寶沖着幾個守衛道:“他們不是本地人,你們找個人給他們引路,以最快的速度把他們送去城内最好的醫館,别誤了人命。
”
說着,暖寶便轉身回了自己的馬車,讓車夫進城。
幾個守衛見此,都松了口氣:“是,郡主!
”
緊接着,便沖老婦人道:“這次是你們運氣好,正巧遇到回城的福蜀郡主。
你留一個人下來,跟着我去裡頭登記,其餘人可以先跟我身邊這位官爺進城去,他會給你們引路。
”
“好,好咧!
”
老婦人聽言,趕緊朝着幾個守衛拜了拜:“草民謝過郡主千歲,謝過幾位官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