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在辦正事兒時冷靜又嚴肅,就連對别的女人,也相當冷漠。
不。
不止冷漠。
在上官子越看來,這其中還有幾絲厭棄。
不管是逍遙王看向郡王妃和世子妃的眼神,還是他交代下頭人說的那番話,都不難看出他的不耐。
縱使郡王府丢了好幾個孩子,身為祖母和母親的郡王妃、世子妃,不可能不難受。
但在逍遙王這頭,依舊秉公辦事兒,從大局着想。
沒有關懷,亦也沒有同情。
有的,隻是再清醒不過的安排。
說實話,這點還挺讓上官子越驚訝的。
他兩次住進逍遙王府,雖說跟逍遙王接觸得不算多,但憑着逍遙王對妻女的态度以及外頭人傳出的名聲,使得他直以為逍遙王是個溫潤有禮的男子。
哪怕這個‘溫潤有禮’的男子醋意重了些,性子也傲嬌臭屁了些,嘴巴還毒得很。
但身為蜀國聲名在外的逍遙王,對柔弱女子最基本的禮貌總是有的吧?
特别是這些勳貴世家的人,最擅長表面功夫了。
即便不能感同身受,也會為了兩家交好稍微假裝下。
而眼下……
上官子越看到的卻與心中所想完全不同。
他從逍遙王身上看到了自家老爹的影子。
至少在對待女人這件事情上,這兩個父親是樣的。
在他們眼裡,恐怕隻有自家媳婦兒才是女人了。
旁的女子都是麻煩,得敬而遠之。
――嗯,看來這是個明智之舉,我當好好學着。
上官子越安靜站在逍遙王身旁,什麼話都沒說。
他透過逍遙王的做法,正想着自家父親呢,卻見逍遙王已跨步朝蜿蜒的石階路走去。
隻沖着身旁那順天府的人丢了句:“我上去瞧瞧。
”
“是!
”
那人聽言,連忙上前給逍遙王清路。
他雖是順天府的人,但對逍遙王卻格外尊敬。
哪怕毒蠍子的事情從頭到尾都由順天府負責,不曾聽說逍遙王得過什麼命令。
但若是逍遙王要插手,他們順天府也是求之不得的。
畢竟逍遙王也不是吃素的。
别的人不知道,但他們這些京都城的人卻知曉。
逍遙王表面上看着是個貪圖清閑的人,實則也有自己的手腕。
有他插手的話,毒蠍子的事兒又能穩上幾分。
逍遙王帶着自己的人路往山上趕。
行至半山腰時,正巧看到那遙從山上下來。
“王爺!
”
瞧見逍遙王來了,那遙立即迎上前,道:“屬下剛從馬華寺下來!
太子殿下和孟郡王,以及順天府的劉大人,各自帶了隊人馬,剛把上頭搜尋完。
”
“可搜出什麼了?
”
逍遙王問着那遙,可眼神卻瞟向了通往山背山洞的那條小路。
“回王爺話,馬華寺上面沒搜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
那遙搖搖頭,神色很是嚴峻:“倒是咱們的人方才在山背那頭發現了些動靜。
屬下已經派了半的人跟上去,剩下的人依舊守在山洞外。
”
說着,又道:“山洞裡那二十來号人,直到現在也沒有動靜。
屬下尋思着,既然馬華山已經被包圍了,這草就算是咱們不打,蛇也已經受了驚。
是否先動動筋骨?
先将山洞裡的人收拾了!
”
“收!
”
逍遙王沒有半絲猶豫,直接下令:“我身後的人撥給你半,勢必要把山洞裡的人個不漏地抓回來!
”
加上他在内,如今已有四夥人盯着馬華山了。
這種情況下,想要再摸出其他的根據地和毒瘤,再網打盡,顯然是行不通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早收網,能抓個是個!
“走!
”
逍遙王看了上官子越眼,喊了句。
語氣明顯比方才焦急了很多。
上官子越迅速跟上逍遙王的腳步,眉頭緊鎖。
山洞裡的人直沒有動靜?
既不出來尋孩子,也不出來覓食。
自打進了山洞後,就再沒個人出來過?
這在上官子越看來,并不是什麼好的現象啊。
這些毒瘤子就算要暫時消停不搶奪孩子,也總要吃喝拉撒才對。
點動靜都沒有……
難不成是在裡頭練功?
又或者,山洞裡另有出路!
“皇叔!
”
番猜測之間,上官子越已經随着逍遙王上了山頂,來到了馬華寺。
太子魏瑾熔正在與主持說話。
瞧見逍遙王來了,立即上前請安。
再看看逍遙王身旁的上官子越,輕輕點了點頭。
這是他第次見上官子越。
不認識,但卻能瞧出不簡單來。
上官子越也十分有禮地沖魏瑾熔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招呼打完,立即又挪開眼,朝四周望去。
偌大的馬華寺,此時森嚴而冷清。
除了寺廟裡的人外,其餘的都是帶刀的兵。
上官子越有些不大舒服。
自打踏入了馬華寺後,他就覺得這裡危機重重。
甚至,還清楚感覺到有人在盯着他。
目光冰冷而憤怒,且不止道。
“你父皇讓你來的。
”
逍遙王和上官子越樣。
嘴上雖問着話,可眼神卻環顧着四周,試圖尋出點什麼來。
隻是他的感覺不如上官子越強烈。
雖說從來到馬華寺開始,他也有些不安,但眼望過去,卻并沒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是。
”
魏瑾熔順着逍遙王的目光,也重新打量着四周。
小聲應着:“父皇知道郡王府的孩子出了事兒,立即就讓我清點了人出來。
”
說罷,看到不遠處的孟郡王時,又朝逍遙王解釋:“這次被抓的都是孟家嫡出的孩子。
有孟世子的嫡出兒子孟蘊和跟嫡出女兒孟靜好,還有孟三公子的兩個嫡出兒子。
這四個孩子平時都很受孟郡王寵愛!
如今出了事兒,孟郡王比誰都着急。
”
特别是孟世子的女兒孟靜好。
當初暖寶沒出世時,那小丫頭也是受萬千寵愛的。
雖說是外姓郡王的孫女,可到底也算是蜀國郡王的嫡出血脈了。
因此剛出生那半年,可沒少被傳入宮去,這個瞧瞧,那個抱抱。
直到後來他們魏家真正的心肝小寶貝兒出世了,郡王府的世子妃和那孟靜好,才算清閑下來,不再頻繁入宮……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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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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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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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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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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