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段青黛越是謹慎,他越要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個太子妃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于是,隻見他當着衆人的面,牽起段青黛的手。
柔聲道:“你我已是夫妻,不必如此見外。
往後,就喚我一聲阿熔或夫君吧。
”
段青黛被拉着的手有些微顫,但蓋頭下的那張臉,卻笑得格外甜蜜。
腦袋微微垂下,小聲喊了句:“夫君。
”
聲音輕柔,很是嬌羞。
一旁的嬷嬷見此,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哎喲喲~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如此恩愛,既是社稷之福,也是百姓之福啊!
老奴在此,祝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言畢,悄悄沖着身後的宮女們使了個手勢。
宮女們見此,也趕緊垂頭行禮:“奴婢等願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娘娘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
段青黛臉頰绯紅,渾身都開始發燙。
魏瑾熔亦是挂着笑容,眼神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自己的新娘子。
對于衆人的吉祥話,他隻是淺淺說了個‘賞’字。
老嬷嬷帶着宮女們謝恩,才又趕緊道:“良辰美景不可負,太子殿下該掀紅蓋頭了。
”
說着,便恭恭敬敬遞上來一把玉如意。
魏瑾熔接過玉如意,竟莫名開始緊張了。
自打親事兒定下來以後,他就在腦海裡幻想過無數次迎娶段青黛的情景。
這大婚中的每一個步驟,也早已在心裡排練過無數遍。
從清晨到現在。
不管是迎接段青黛,還是夫妻對拜。
哪怕他心裡萬分歡喜,卻依舊能保持從容淡定。
可誰知?
這臨了臨了,馬上要掀蓋頭了,這心髒竟突然狂跳不止。
兩年了。
他終于把心愛的姑娘娶回了家。
玉如意輕輕鈎起紅蓋頭的一角,緩緩往上掀。
随着紅蓋頭被掀起,一張面若桃花的臉,出現在魏瑾熔眼前。
兩年未見。
段青黛的氣質依舊娴靜淡雅,如蘭花般端莊大方。
隻是今日的妝容與臉上那幸福的笑,讓她看起來嬌豔欲滴。
就像一顆熟透了的蜜桃,正等着采摘。
如此佳人,莫說是魏瑾熔,就是一旁的老嬷嬷,都有些看呆了。
直到好一會兒,才回過魂來:“哎喲喲~太子妃娘娘雍容華貴,端莊娴雅,貌若天仙,與太子殿下真真是天作之合。
來人啊,快拿合卺酒[héjǐnjiǔ]來,兩位新人該喝合卺酒了。
”
老嬷嬷話音方落,一旁的宮女便端來合卺酒。
魏瑾熔經這麼一提醒,也收回了沉溺的目光。
二人在嬷嬷那一籮筐的吉祥話中,将合卺酒飲下。
緊接着,又由宮女們動手,将魏瑾熔和段青黛的頭發剪下來一小節,綁在一起,小心放在了錦盒裡。
待這些事情都做完,老嬷嬷還想留兩個宮女下來伺候魏瑾熔和段青黛更衣。
但話還沒說出口,便聽魏瑾熔道:“去準備一桌好菜來,太子妃該餓了。
”
老嬷嬷聞言,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
”
言畢,便喜滋滋退出了新房。
離開新房時,還不忘把門關上。
一邊吩咐下頭的人去準備酒菜,一邊在心裡嘀咕。
――沒想到太子殿下平時看着冷冰冰不好接近,原來竟也是個疼媳婦兒的。
――看來這太子妃娘娘啊,可沒白嫁這麼遠喲!
想到此,又一拍大腿。
“是時候去坤甯宮複命了,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好得很咧,皇後娘娘也該放心了!
”
……
新房内。
魏瑾熔和段青黛就這麼坐在桌子前,兩兩相望。
他們看向對方的目光,明明是如此溫柔,如此沉溺,像是有訴不完的衷腸。
可偏偏,此時此刻,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隻是靜靜看着對方,陪着對方,仿佛要把這兩年沒在一起的時光都給補回來。
直到外頭傳來宮女的聲音,二人才相視一笑,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還挺幼稚的。
“進來。
”
魏瑾熔面帶笑意,但聲音卻很清冷。
瞧見宮女們端着菜如魚貫入,魏瑾熔便伸手幫段青黛挽了一下衣袖。
段青黛也不拒絕,看着魏瑾熔那認真的模樣兒,心裡甜如蜜。
喜服的衣袖很寬,不好吃飯。
把衣袖挽起來,确實會方便很多。
滿桌子的菜,段青黛吃得很香。
魏瑾熔并沒有留人在一旁伺候,而是親自給段青黛盛湯夾菜。
其中,還有一道拌面。
這拌面跟生辰時要吃的長壽面差不多,出現在婚宴上,取長長久久之意。
拌面做得還不錯,段青黛夾了兩次。
魏瑾熔見此,笑着問了句:“好吃嗎?
”
“好吃。
”
段青黛點點頭,還想再夾一筷子拌面。
結果,魏瑾熔一伸手,就把拌面給拿開了。
“沒我做得好吃,明天我做給你吃。
”
段青黛微愣,一雙眼睛懵懵懂懂看向魏瑾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魏瑾熔見此,笑着提醒:“别忘了,我可是跟皇祖父學過廚藝的。
有皇祖父這樣厲害的師父,我做的面條難道會差?
”
說着,便給段青黛盛了半碗湯:“喝點雞湯,拌面太幹了。
”
“好……”
段青黛心裡感動,乖乖喝了兩口湯。
想起魏瑾熔方才的話,又趕緊道:“我沒說你做的面條不好,隻是你身為太子,不該去做這些……”
“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
未等段青黛把話說完,魏瑾熔便打斷道:“我是太子,也是你的夫君。
身為丈夫,給自家妻子煮一碗面條,最正常不過。
”
言畢,又伸手握住段青黛的柔荑:“我答應過皇祖父和父皇母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我魏瑾熔說過的話,從來不會食言。
”
“你……”
“叫夫君。
”
“夫君……”
段青黛臉頰一紅,微微垂下頭去。
腦海中,不斷響起魏瑾熔那一句: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會食言。
正巧這時,又有一陣晚風從開了一條小縫的窗戶吹來。
淡淡的草藥香入鼻,瞬間讓段青黛想起了兩年前的一樁舊事兒。
那一年,她和魏瑾熔在山上采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