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君原本隻是小聲抽泣。
聽到暖寶的聲音,立馬就開始嚎啕大哭。
“哇嗚嗚……”
她丢掉哈士奇,轉而抱住了暖寶。
“嗚嗚嗚,暖……暖寶妹妹,哇嗚嗚……”
暖寶被姜姒君整得臉懵。
連忙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寶寶樣:“姒君姐姐乖乖呀,不哭不哭啦。
”
說着,又用眼神詢問面對的秀兒:發生什麼事情啦?
小辣椒居然也會哭?
秀兒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啊,都哭好陣了。
暖寶見此,又将目光投到玢兒身上。
可誰知,還沒等她問玢兒呢,姜姒君就開始了聲淚俱下的控訴。
“嗚嗚嗚,苦啊,嗚嗚……”
她緊緊抱着暖寶:“我就是……就是顆小白菜啊,沒人疼沒人愛啊。
我沒有娘親啊,嗚嗚嗚……又沒有爹爹啊,我的命好苦啊!
暖……暖寶妹妹,你皇……皇伯伯好壞啊,他點都不可愛啊!
”
暖寶咋舌。
小手手往回勾,準确無誤地捂住了姜姒君的嘴。
——死丫頭不要命啦?
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她很想把姜姒君的腦袋撬開,看看裡頭裝的是腦子還是水?
什麼跟什麼啊!
這丫頭沒有娘親她知道,沒有爹爹是幾個意思?
要是沒有爹爹的話,那跟逍遙王夫婦在書房裡談事情的人是個鬼啊?
還有,好端端的,為什麼扯上皇伯伯呢?
暖寶心裡有堆的疑惑。
幹脆把姜姒君推開,認真問道:“姒君姐姐,先别哭了!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你得跟我說清楚啊,光哭有什麼用?
”
說罷,看着姜姒君那雙腫得跟核桃樣的眼睛,又有些不忍心。
放軟了語氣道:“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呢,你慌什麼?
”
“哇嗚嗚~”
這下,姜姒君哭得更兇了。
可憐巴巴看着暖寶:“我……我慌啊,因為我……我爹爹就是高個子啊!
”
暖寶:“……”
就很驚訝。
就很無語。
就很尴尬。
——草率了。
——誰知道這樣普遍通用的話,還能有用錯的時候啊?
嘴甜如暖寶,此時也被難住了,半響沒再說出句安慰的話來。
而姜姒君呢?
則把拉過暖寶,再次把暖寶給抱住了。
“暖寶妹……妹妹啊,我難受啊嗚嗚,這日子沒……沒法過啦!
我就這麼個爹爹啊,嗚嗚嗚,我該怎麼辦啊。
”
暖寶:“……”
——瞧你這話說的,誰不是個爹爹啊?
“哇嗚嗚~我雖然已經六歲了,但我……但我是個弱女子啊。
爹爹以前尚在京都城,我就過得這麼苦,現在他……他要走了,我得被欺負死啊!
”
暖寶:“……”
——得了吧,弱女子的哭聲可沒你這麼洪亮,手勁兒也沒你這……這麼大!
暖寶覺得自己要被勒死了。
拍拍姜姒君的背:“姐姐,你……你先放開我,要不然你連妹妹都沒有了。
”
秀兒和玢兒也瞧出暖寶臉色不太對勁兒,趕忙上來把姜姒君拉開。
“小姐,小姐!
您先松手,有事兒慢慢說。
”
“姜小姐,先将小郡主放開吧。
”
“嗚嗚……哦!
”
姜姒君後知後覺,把暖寶放開。
暖寶順了順胸口的氣,這才嚴肅道:“停,不許哭!
都哭好半天了,也沒說清楚為了什麼事兒。
姜叔叔怎麼啦?
他要去哪裡啊?
這跟我皇伯伯又有什麼關系?
”
話雖是這麼問的,但暖寶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能夠讓自家老父親和老母親起出現在書房談事兒,又牽扯到自家皇伯伯和離開京都城這些字眼。
要說不是被指派去某地,暖寶都不信。
果然!
姜姒君說說停停的,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
句話的事兒。
皇帝要派姜将軍去邊疆,親自駐守!
(作者:這裡的邊疆,指靠近國界的領土,不要代入我國新疆。
)
至于為什麼要派姜将軍去?
姜姒君哪裡知道?
就隻會說她老爹厲害呗。
聽了暖寶那句‘高個子頂天’的話後,又把她老爹比喻成了高個子。
總之,對于姜将軍要去邊疆駐守的事情,姜姒君百個不情願!
這幾天不去上書房上學,就是在家跟姜将軍鬧呢。
“他走了我怎麼辦啊?
”
姜姒君可憐兮兮看着暖寶:“我祖母本來就不看重我,我繼母……
我繼母因為我,至今還關着禁閉呢,肯定恨極了我。
爹爹走,她肯定是要出來的,到時候我的日子豈是個慘字了得?
”藲夿尛裞網
說着,姜姒君又搖了搖暖寶的手:“你說我能不能去見見皇上?
讓皇上派别人去邊疆行不行?
我才六歲呀,怎麼能讓我個人去面對不疼愛我的祖母和那個總想毀了我的繼母呢?
哦,對了!
還得加上個沒感情的弟弟!
”
姜姒君倒不是怕了自家的繼母楊氏。
而是這段時間她體會到了自由,過上了真正開心的日子,再也不想去跟那個假惺惺的女人委以虛蛇。
至于姜将軍嘛。
她也是有點舍不得的。
女兒本來就喜歡黏着父親,更何況她跟姜将軍的感情,也是最近這年才好起來的。
以前姜将軍不管她,她心裡不知多難過。
現在好不容易有父親管了,父親又要走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姜姒君之所以哭得那麼慘,舍不得隻占了小部分原因。
再如何舍不得,她也是将門之女啊,知曉什麼叫以大局為重。
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她需要個人去面對将軍府的衆人!
就如同她方才所說。
個不疼愛她的祖母,個披着羊皮的狼繼母,還有個不親近的弟弟。
明明将軍府也是她的家,可姜将軍走,她就會成為最多餘的那個人。
性子再跳脫又如何?
膽子夠大又能怎麼樣?
說到底,終究隻是個六歲的孩子。
暖寶能感受到姜姒君内心深處的孤獨和無措。
她抱着這個小姐姐,輕聲安慰道:“你别怕呀,不是還有我們嗎?
”
話音方落,院子外頭便傳來了腳步聲。
将姜姒君松開,剛回頭,就看到逍遙王夫婦帶着姜将軍過來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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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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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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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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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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