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馬車速度慢，目标大，不方便行事兒。
二來，他們也不是那種習慣坐馬車的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
若不是此番坐了馬車，上官子越還遇不到這麼多事情呢。
行人剛出京都城，這偷東西的小賊和攔路的土匪就茬接着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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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村莊時，還遇到了不少打家劫舍的惡棍。
好不容易到了靈劍山地界，又遇見了兩撥身穿白衣的男子。
他們都号稱自己是靈劍山弟子，此番下山是奉了莊主的命，前來收年的安家保護金。
而那些被收安家保護金的人，竟無人提出質疑，紛紛主動掏錢，進行登記。
每個人百兩銀子，不分男女老少。
即便是剛剛出生的襁褓嬰兒，也是百兩。
有銀子的給銀子，沒銀子的就拿兵器和武功秘籍來抵。
隻要那些兵器跟秘籍夠值錢，那些人就沒有不收的。
上官子越在遠處看到了這幕，微微眯眼，眼中皆是冷意。
旁的暗影見此，立即摘下面具：“少主，屬下立刻去打聽清楚。
”
上官子越沒說話，轉身回了馬車。
那暗影将面具交給兄弟，又去了旁的成衣店，買了件普通的外衣穿上，這才開始去打聽消息。
剩下的人駕駛着馬車繞到另條街上等着，避免被那群收保護金的人瞧見。
靈劍山不是國，但歸屬靈劍山管轄的地界卻不小。
高山深潭，貧瘠又險峻。
在上千年前，四國根本就不願意要。
實在是不好管轄，耗财耗力。
後來因為靈劍山，這遼闊的地界就成了江湖人的聚集地。
許多門派立身于此，正派的邪派的都有。
在這裡，沒有各國的律例，隻有江湖的規矩。
甚至可以說，是靈劍山的規矩。
在靈劍山的地界内，随處可見快意江湖之人。
男女老少皆是會功夫的。
即便是三腳貓功夫，那出了靈劍山地界，也能被四國的人叫聲大俠。
在靈劍山數百年的努力下，這裡跟四國已沒多大的區别。
城池是有的，最大最繁華的個，叫萬豐城。
這萬豐城比四國任何個州府都大，賣的東西也比四國要多。
比方說上好的兵器和秘籍，以及靈丹妙藥，這裡都有。
就連名揚天下的神醫，也定居于此。
說句直白的，四國市面上賣的那些東西，靈劍山地界裡的人壓根就瞧不上。
哦，對了。
在靈劍山地界裡做買賣的人，都是會武功的，并且脾氣十分古怪。
哪怕隻是個賣豆腐的大娘，那也不容小觑。
大家夥兒在靈劍山的地界裡安家，圖的是快活，是自由。
而靈劍山呢？
即便是江湖之首，也從不會插手衆人的私事兒。
各門派的事情各門派管着，各家的日子各家過。
除非，有誰真的做了大惡不赦的事情，影響到了靈劍山地界的安危，或是傷害了天下無辜的百姓。
否則，靈劍山絕不會出手。
這裡沒有皇帝，沒有文武百官，也沒有貴賤之分。
每個生活在這裡的人，都是平等的。
即便有誰能得到衆人的尊敬和愛戴，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兒，與身份無關。
就拿上官子越來說。
倘若他自己沒本事兒，即便是滿城嚷嚷，說他是靈劍山莊主的兒子，也沒人會高看他眼。
在這，全憑實力說話。
如今上官子越所處的地方，就是萬豐城。
萬豐城是靈劍山手建設出來的。
因此，萬豐城的所有鋪租，都由靈劍山來收。
但除了鋪租以外，别的東西就沒有了。
什麼稅收？
安家保護金？
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上官子越兩歲習武，三歲成為靈劍山少主，開始接觸靈劍山的公務。
這麼多年來，從未聽說過安家保護金！
但方才那些号稱靈劍山弟子的人，收保護金時收得明目張膽。
給保護金的人呢？
也給得十分爽快。
可見，這保護金已不是天兩天的事兒了。
偏偏，上官子越對此毫不知曉！
“少主。
”
約摸盞茶的功夫，方才去打聽消息的暗影便回來了。
上官子越微垂的睫毛閃了閃，淡淡道：“上來說。
”
暗影立即掀開車簾，在上官子越耳旁小聲：“少主！
那些人是從三年前開始收安家保護金的。
每年年底都收，不僅是在萬豐城，别的地方也有。
無論是從年頭到年尾都生活在靈劍山地界的人，還是剛剛打算來靈劍山安家的人，都收百兩。
說是收了百兩以後，才能得到靈劍山的庇佑，可以靈劍山地界内安家。
屬下仔細看過了，這些人雖身穿了靈劍山的衣服，以靈劍山的名義收保護金。
但身上，卻未見佩戴有靈劍山的牌子。
面孔都是生的，屬下也不曾見過。
”
“知道了。
”
上官子越神色不變，但眸子裡卻泛起了殺意。
“你和黑鷹留在萬豐城，盯着他們。
有任何消息，立即傳回靈劍山。
”
“是，少主！
”
那暗影得了令，立即便退出了出去，将上官子越的意思跟個叫黑鷹的暗影說了。
緊接着，剩下的兩個暗影便駕駛了馬車，出了萬豐城，往靈劍山的方向去。
不是上官子越不想快些解決這件事情。
而是這件事兒，沒那麼簡單。
萬豐城離靈劍山雖還有兩日的路程，但裡頭卻有不少靈劍山的人。
就連萬豐城的城主，都是靈劍山費長老的兒子。
這些人冒充靈劍山的弟子不說，還如此明目張膽地在萬豐城裡收保護金，收就是三年。
要說萬豐城的城主毫無所知，上官子越可不信。
更何況，這些人不僅萬豐城有，别的小城小鎮也有。
如此，就不得不讓上官子越謹慎行事兒了。
畢竟打草驚蛇，從來都不是上官子越的作風。
因着萬豐城保護金的事情，上官子越便命人加快了速度。
馬車在泥路上飛馳，僅用了日，便到了靈劍山山腳。
靈劍山山腳有不少弟子在巡邏。
遠遠瞧見兩輛馬車飛馳而來，立即拔出長劍迎了上去。
“來者何人？
報上名來！
”
（3/）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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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凰洲東部，隅。
陰霾的天空，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雲層。
雲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道道绯紅色的閃電，伴随着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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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雨水，帶着悲涼，落下凡塵。
大地朦胧，有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裡沉默，毫無生氣。
城内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随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具具青黑色的屍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隻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裡，趴着道身影。
這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着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下，鷹隼般冷冷的盯着遠處。
順着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丈遠的位置，隻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具野狗的腐屍，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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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如獵人樣，耐心的等待機會。
良久之後，機會到來，貪婪的秃鹫終于将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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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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