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妃聽言,忍不住笑問:“她說有叔伯和兄弟盯着将軍府,你就信了?
”
“姑姑的意思是……”
“你剛嫁來蜀國沒幾年,有些事情了解得不夠清楚。
這姜家啊,旁支是有不少,但從姜老太爺那一代起,就已經定下了規矩。
姜家每一代子孫分家後,除了在朝為官者,被分出去的子孫都得回老家或其他地方謀生存。
一是姜家世代從軍,姜老太爺擔心,若太多姜家子孫留在京都城定居,會讓朝廷忌憚,也會讓别人眼紅。
二是人多是非多,親兄弟也好,堂兄弟也罷,隻要聚在一起,難免惦記着别人家裡的東西。
所以啊,姜家的旁支,早在分家後就已經不在京都城了。
如今還在京都城的姜家子孫,無非也就隻有三家。
将軍府算一家,姜平和雅南那裡算一家。
還有一位,是姜将軍的庶出弟弟,名為姜海,他棄武從文,目前有官職在身,是個七品的文官。
”
“所以……楊氏口中的叔伯和兄弟,其實也就隻有姜平跟那個姜海?
”
段青黛微微蹙眉,說道:“姜平剛從南骞國回來,雖然也在處理姜将軍的事情,可我聽雅南說,他一次也沒回将軍府。
至于那位姜海……”
“姜海就更不可能了。
”
逍遙王妃笑着搖頭:“先不說姜将軍的死訊還沒有傳來,即便傳來了,姜将軍也有嫡出的兒子。
那嫡出的兒子雖小,卻也是姜将軍的血脈,哪是姜海一個庶出堂兄弟能比的?
若那姜海沒有入朝為官,不在意仕途和名聲,也便罷了。
偏偏他已是朝中官員,如果這時候,他再去搶奪侄子的一切,侵占将軍府,那他成什麼了?
他的仕途和名聲會被毀得一幹二淨,沒了仕途跟名聲,即便侵占了将軍府,也無法在京都城立足。
”
“是啊。
”
段青黛點點頭:“我聽雅南說,姜平從小就不喜歡将軍府,入宮當禦前侍衛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更何況,如今姜平已是南骞國皇室的女婿,又有咱們蜀國皇室護着,更不可能對将軍府有想法了。
姜平沒想法,姜海也不會蠢到自掘墳墓,至于别的旁支……
他們根本就不在京都城,即便想霸占将軍府的财産,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
說到此,段青黛又道:“這京都城可是天子腳下,不比其他地方。
一旦舉家離開個一年半載,人脈和地位就會大打折扣,更何況姜家那些旁支離開京都城早已不是一年兩年。
再回來的話,莫說違背了祖上定的規矩,就是這人脈和地位,也得從頭建立。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侵占得了将軍府。
既如此……楊氏究竟在害怕什麼?
”
段青黛想不明白,她覺得楊氏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有邏輯。
楊氏的兒子是姜将軍的嫡出血脈,繼承将軍府是名正言順的。
可楊氏方才卻試探她們,想求皇上下一道聖旨,直接把将軍府給到她兒子手上。
若說是擔心姜家的叔伯和兄弟會上門侵占将軍府,那倒還說得過去。
畢竟姜老夫人病重,楊氏一個女子帶着一個幼兒,确實容易被欺負。
可問題在于……
姜老夫人病重,是楊氏的手筆,姜家也沒有所謂的旁支可以威脅到她的兒子繼承家業。
那楊氏做了這麼多,是為了什麼呢?
段青黛覺得很迷。
逍遙王妃忙了一天,覺得有點頭疼,便懶得想姜家的事情了。
于是,開口道:“好了,咱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你回去後,将今日的事情都告訴你姑丈和瑾熔,讓他們動腦筋去。
”
“是~”
段青黛聽言,笑道:“我一定一字不落地告訴他們。
”
吃完飯後,段青黛就離開了逍遙王府,趕在宮門落鎖之前回了皇宮。
聽說魏瑾熔在禦書房,她也沒往東宮走,直接就去了禦書房。
見到逍遙王和魏瑾熔後,果真一字不落将今日的事情給說了。
魏瑾熔皺緊眉頭,道:“楊氏?
她怎麼敢下如此毒手!
”
逍遙王則冷笑:“呵,當真是愛子心切,想提前為自家兒子拿到一個保障啊!
”
段青黛聽言,忍不住又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保障?
若是為了兒子的保障,她哪裡需要這樣費神?
不說姜将軍是死是活,姜家現在一共就一兒一女,女兒總要出嫁的,繼承家業的隻有那一個兒子!
”
逍遙王聽言,微微挑眉。
――若是那個兒子并非老姜親生的呢?
――是不是一切就簡單易懂了?
――親生兒子繼承家業,自然是名正言順,誰也不能說什麼。
――但如果那個兒子是個野種,老姜這一次被擄,就是那個毒婦最好的機會兒!
――她盼着老姜死,盼着老姜一輩子都不要回來,隻有這樣,将軍府才是她和她兒子的,甚至還是那個奸夫的。
――當然,老姜隻是被擄,并沒有死訊傳來,所以她也害怕老姜能平安歸來。
――這也是她為何要試探鳳華和青黛的原因,她想為自己的兒子求一道聖旨。
――隻要有了聖旨在,不管老姜能不能平安回來,她的兒子都是将軍府的繼承人。
――老姜若死了,她兒子就直接繼承将軍府。
――若是沒死,頂多就是再等幾年,或是十幾年。
――在等待中,即便老姜發現了她兒子并非親生,她也不怕。
――她吃定了老姜會為了家族名聲,忍氣吞聲。
――更吃定了老姜為了整個姜家着想,不可能違抗聖旨!
當然了。
所有的一切隻是逍遙王的腹诽。
有關于姜将軍的嫡子并非親生這件事情,他是不可能拿出來說的。
而在他腹诽的這一會兒,魏瑾熔也想出了一個可能。
他道:“許是楊氏對姜将軍平安歸來已經不抱希望,所以才會突然加重藥量。
姜将軍一旦沒了,嫡子就會繼承家業,可嫡子年幼,姜老夫人又獨斷。
楊氏或許是擔心家中大權落入姜老夫人手中,導緻她和兒子形如傀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