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國朝廷是懂得如何折磨人的。
就這樣簡陋且破爛的決賽現場,他們明明可以頭一天布置好,卻非要等到決賽當天才布置!
卯時圈地搭台,辰時擡桌搬椅,巳時人員入場。
等到午時的時侯,負責決賽的官員才站起身,喊了句:“時辰已到,由風月國舉行的萬衆矚目詩詞大會決賽,正!
式!
開!
始!
”
咚——
有個侍衛極其配合,在那官員話音落下的瞬間,用力擊打了一下鼓面。
“開始了開始了!
”
“太期待了,總算開始了。
”
“萬衆矚目,真是萬衆矚目啊,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
“詩仙呢?
不是說詩仙決賽會出場嗎?
詩仙在哪?
”
“不會真被那些人說中了吧?
風月國撒謊了,詩仙沒來?
”
随着負責人一句‘決賽正式開始’,坐在台下的觀光者們忍不住激動的心情,小聲議論起來。
台上的參賽者們也不顧形象,東張西望,有好幾個人甚至站起身,就為了尋找所謂的詩仙。
随意坐在最後一排的暖寶翻了個白眼。
——終于開始了。
——呵呵,還知道開始呢?
——不管飯不管水就算了,還挑在大中午的時侯比賽,這是比詩詞還是比誰的身L素質比較好?
想到這,暖寶擡頭望了眼天。
至于為什麼隻望了一眼?
因為下一秒,坐在她身邊的上官子越就打開了油紙傘,幫她遮住了驕陽。
别看現在已經是秋季了,可午時的太陽依舊炙熱,曬久了指定頭昏眼花。
偏偏風月國朝廷一狗到底。
台上隻安排了足夠參賽者坐的椅子,卻沒有給每一個參賽者安排好座位,立上名牌。
因此,說是比賽正式開始,可現在大家夥兒卻被迫自我介紹。
除了七十個從初賽一路過來的參賽者外,還有三十個空降到決賽的文豪。
他們幾乎全部來自風月國,其中就有風月國的大才子,湯伯虎!
文人的自我介紹可沒那麼簡單,三兩句話說不完的。
就拿湯伯虎來說吧。
他起身後先甩開折扇,再掃一眼四周,非得等到四周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時,才緩緩開口:“在下湯伯虎,風月國人士。
三歲啟蒙,五歲作詩,十歲名揚天下,至今已擔上‘風月國平才子’之名二十年之久。
在下不才,天性又懶惰,所作之詩實在不多,但絕大部分都能傳遍四國,讓衆人熟知。
今日時間有限,就不一一列舉代表作了,很榮幸在此見到諸位。
”
嗯。
這還是沒列舉代表作的呢。
那些列舉代表作的,自我介紹更是耗時。
當然了,那些所謂的代表作暖寶是一首都沒聽過。
她歪着腦袋問上官子越:“這些詩你聽過嗎?
”
上官子越搖搖頭:“沒有。
”
得咧。
原來不是她見識短淺,是那些人對‘代表作’這幾個字的理解有誤。
一個人的自我介紹就這麼啰嗦,更何況在場的參賽者足足有一百個?
暖寶覺得這一趴實在漫長,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幾個。
而其他的參賽者和台下的觀光者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常人來的,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但凡有個人自我介紹完,他們都得鼓個掌。
“哇,居然是湯伯虎,我從小讀他的詩長大!
”
“天啊,張智也來了,他的詩不比湯伯虎的差。
”
“那個人竟是劉尚?
看起來不像四十歲啊,說他三十歲都有人信,真是意氣風發!
”
“好困啊。
”
暖寶聽着那些枯燥的自我介紹和台下叽叽喳喳的議論聲,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
她實在頂不住,将頭歪在上官子越的肩膀上:“我先眯一會兒,你聽着吧,等快到我們了再叫我。
”
“好。
”
上官子越應了聲,便換了一隻手撐傘。
等暖寶呼吸漸漸均勻,他又擔心暖寶會摔跤,伸手攬住了她的肩。
心儀的姑娘就在身邊,上官子越嘴角都忍不住往上翹。
很好。
一個睡得正香,一個心記意足,完全不顧周圍人那詫異的目光和嫌棄的言語。
“那兩個少年是誰啊,怎麼還抱到一起了?
”
“光天化日如此不知檢點,真是枉為讀書人啊!
”
“要命了,世風日下,怎麼也不知道收斂一些?
”
“旁的不說,這可是詩詞大會的決賽啊,那個小少年就這樣閉上眼睡覺了,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
“長得人模狗樣的,怎有這種見不得光的癖好?
還好不是我兒子!
”
這些議論聲暖寶是聽不見的。
她正在讓美夢呢,夢到自已和上官子越在大草原上吃烤全羊,都把她香迷糊了。
上官子越倒是聽得見,可他就當沒聽見,因為眼下沒有什麼比暖寶睡個好覺更重要。
約摸過了兩刻鐘吧,總算輪到上官子越和暖寶前面的人讓自我介紹了。
于是,上官子越輕輕推了推暖寶:“醒醒,快到咱們了。
”
“啊。
”
暖寶被叫醒,覺得嘴角有點濕濕的,下意識伸手去擦了擦。
她睡眼惺忪問了句:“到誰了?
”
結果,就看到身旁的上官子越站了起來:“龍傲天。
”
他聲音冰冷,短短三個字就讓完了自我介紹,重新坐到椅子上。
而衆人聽到‘龍傲天’三個字後,立馬又議論了起來。
“龍傲天?
原來他就是龍傲天!
”
“難怪寫的詩這麼狂,合着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啊?
”
“不止是少年,還是個有龍陽之癖的少年!
”
“哎,别說了别說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
暖寶聽着衆人的議論聲,有點懵。
她顧不上自我介紹,将嘴湊到上官子越的耳朵旁,小聲問了句:“你什麼時侯有龍陽之癖了?
我怎麼不知道!
”
上官子越瞥了她一眼:“拜你所賜。
”
暖寶記頭問号:“跟我有什麼關系?
”
這一次,還不等上官子越回答呢,就見有人催她了。
于是,她隻能緩緩起身,說了句:“在下,詩仙。
”
聲音一樣冰冷,但比上官子越多了一個字。
而‘詩仙’二字一出,在場的人都炸了……